我们走了将近五十里的山路,黄昏到达井村。
这会儿田教授和罗英都显露疲态,广元道长也显得很疲累,大家伙都想着赶紧进村休息一番。
刚走到村口的大柳树下面,杨湛忽然喊住了田教授。
接着取出罗盘,走向高地,站在高地上观看整个村子的地形地貌。
“杨先生,有什么发现?”田教授问道。
“这村子有古怪。”杨湛说道。
听杨湛说完,我也站在高地观察整个村子的地貌。
村名为井村,村子的房屋布局也像个井字,四方都有开口,中间是座封闭的土楼。
土楼高三层,方圆二十丈。
村民有一半都居住在土楼中,土楼的天井中央是一口井,水井旁边长着一棵十余丈高大的大槐树。
看完村子的布局,我再看村里的人口,现在是半下午,但是整个村子里却空无一人。
“奇怪,这村子怎么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荒村?”罗英问道。
“不是荒村。”我说道。
我的话刚说完,就看见从土楼南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苗族传统服饰的女人,端着个木盆走到井边。
摇起水轱辘打了水,一边洗衣服一边哼起了山歌,歌声沙哑难听。
“这村子好重的阴气。”田教授说道。
“阴气一定和那棵大槐树有关。”广元道长说道。
槐字通鬼,这么茂盛的大槐树将这个院子几乎全部遮住,阴气极盛。
“不止是槐树,还有那口井,这村子的布局根本不是给人住的。”杨湛说道。
“不是给人住,难道还是给鬼住?”广元道长问道。
广元道长说对了,整个村子就是一座聚阴阵。
槐树招阴,井通阴。土楼是圆形,天圆地方,土楼本身属阳,阳中之阴为真阴。
这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邪门儿,阴气之盛足以聚阴成煞。
“此地大凶,若能避开,还是尽量避开比较好。”杨湛说道。
“井村是今晚最后一处有人居住的补给点,错过这一站就只能在野外露宿扎营了。”广元道长说道。
“谢鸢?”田教授看向我。
“进去看看吧。”我说道。
我知道这里很危险,聚阴成煞将有大凶之物出世。
但既然被我撞见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老村长说过,村子里还有三十余户人家,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我们这边刚一进村,便传来一声狗叫。
紧接着,整个村子像是瞬间注入了生机一样,路边的房屋不断有人走出来朝我们张望,土楼紧闭的大门也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一行人。
村民都穿传统的苗服,看起来和普通苗民一样,却人人神情冷漠。
等这行人走到我们跟前,为首的身材高大的老人上前来搭话。
田教授和他交谈几句表明来意,老人便挨个盯着我们瞧了起来,其余村民也都围着我们上下打量。
老人看我们时眼神空洞,眼底似乎还带着一丝厌恶。
却在看到广元道长的时候,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有了笑容。
老人主动和广元道长握手,其余村民也都微笑着走过来和广元道长亲热的打招呼。
受到村民的热情欢迎,广元道长显得很得意。等到村民用竹竿挑来牛角酒,广元道长也不客气,一口喝干。
牛角酒又叫拦门酒,喝了拦门酒就代表我们已经被当做贵客对待。
老人对着村民挥了挥手,随后便带着我们进了土楼。
土楼上下三层,第一层用来豢养家畜,二层是储存粮食山货,三层才用来住人。
井村人口不多,土楼中有三成的房间都是空置的,这些房间别说住下我们,等大部队来了也都能全部住下来。
不过大部队比我们晚半日出发,今晚是赶不到这里了。
将我们迎进土楼之后,老人又热情的为我们安排房间,我们五个人安排了四间房。
轮到广元道长的时候,老人说他是村子里的贵客,贵客有贵宾房。
说着老人指了指北面高大的主屋,正巧主屋走出来一位妙龄少女,含羞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又赶紧回屋了。
少女的生着一双剪水秋瞳,羞怯的模样十分招人怜爱。
安排好房间后,老人邀请广元道长去主屋攀谈,广元道长也不推辞随他而去。
我们四人则是各自回房休息,才把行李放下,田教授就来到我房间。
“谢鸢,广元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田教授问道。
“田教授也注意到他有问题?”
“这村子处处诡异,他根本不该喝人家的牛角酒。”
“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道。
“招募他的时候张少司提醒过我,说广元道长面相不是很好,最好还是不要招募。但当时他随着一群净明派弟子而来,我也不好推脱。”
“他真的是净明派的道士么?”我又问道。
“这个倒是真的,持戒受箓有案可查。”
“好吧,广元道长之所以会行事颠倒迷失本性,只因他神不在位,现在主宰他身体的是他的魄灵。”我说道。
“什么意思?”
我将广元道长被天贼借命的经过和田教授解释了一番,末了告诉他广元道长在出风矛村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田教授听完瞪大眼睛问道:“谢鸢,你既然看出来了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
“天之君子,人之小人。”
这句话是孔夫子说的,意思是天道和人道常常相悖,遵从天道便会失了人道。
站在人道的立场我应当去阻止,但站在天道的立场我当清静无为,这样我就成了人道眼中的小人。
田教授自然懂这个道理,叹息着问道:“那,这里的村民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田教授可听说过活死人?”我问道。
“有魄无魂,谓之活死人。”田教授想了想说道。
“不错,这里的村民都是活死人。”
“可是,如果没有魂,他们又怎么能一直活着?”
“因为他们的魂没有走远,就藏在那口井中。”
第248章
老槐作祟
村民接纳了我们,但却无人再来招呼我们。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院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像是夜行动物白天不出门,到晚上才出来。
主屋的门一直紧闭着,广元道长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门口还安排了两名精壮的守卫,田教授去问过一次,却被守卫无情的赶了回来。
暮色降临,村民在院子里架起篝火,男人们打着赤膊脸上涂抹油彩跳舞,女人们穿着彩衣唱着山歌。
我们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没有人过来问一声。
夜色越来浓,村民们的兴致也越来越高涨,紧闭的主屋也终于打开了房门,两位姑婆搀扶着一对新人从主屋走了出来。
新娘子蒙着红盖头,出门的时候有若无意撩开红盖头朝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正是先前所见的苗族少女。
新郎官穿着苗人新郎服,化了粉面妆,嘴唇涂抹着朱砂,卧蚕勾彩眉毛化入双鬓。
尽管妆容很浓,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广元道长。
广元道长年过四旬,做这身打扮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可他自己却显得十分得意,紧紧牵着新娘子的手。
走廊中,我静静的看着院子里发生的诡异一幕。
没进村前就已晓得村子的诡异,整个村子就是一座聚阴阵,而且不是普通的聚阴阵,凝聚的是真阴。
后来我又看出村民失魂,神魂被囚禁在井水中。以我现在的修为,聚阴化煞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哪怕老槐成精作祟也无惧。
可是这三十余户村民,近百条神魂我该如何处置?
最关键的是幕后的真凶是谁,为何要在井村布下一座这样的聚阴阵。
广元道长受村民的欢迎我能想明白,因为他神不在位,魄灵与鬼相亲,可是这场匪夷所思的婚礼却超出了我的预估。
不过,这也是好事。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得今晚真凶就会现身。
新人下了楼,院子里更加热闹。
井村里年轻的姑娘和村妇将广元道长围起来,用锅底灰涂抹他的脸,还有泼辣的妇女拿请竹竿抽打他的屁股。
广元道长嘻嘻笑着,不时还伸手摸人家的胸脯。
本为清修高人,此时哪里还有半点高人风范,言行举止就像个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突然开了荤。
这其实也很正常,他神不在位,魄灵中的欲望就失去了控制。
村民闹婚闹的欢畅,人人眉开眼笑,但若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们的笑容很假。
皮笑肉不笑,笑脸像是画出来的一样。动作也很僵硬,就像是皮影戏里的人偶,所有的动作都仿佛背后有人在操控。
我以识神执掌神庭,小心翼翼的释放出灵觉洞察。
然后我发现每个人的头顶都悬着一根绿色的丝线,包括广元道长。
而这些丝线,都是从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上延伸下来的。
此情此景令我心头微凛,果然是老槐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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