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这份皇城传过来的密报是刚才王俭送来的,而此时天色未亮,窗外漆黑,应该差不多寅时。
这个时间段除非是极其紧要的事情否则王俭是不会连夜过来搅扰的。
四皇子,鲁王杨尚,死了。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也就是七月初八,子时。死在了鲁王府的后花园里。
对于鲁王,沈浩的所有了解都停留在纸面上。他甚至没有见过鲁王的面。
最近的一次接触到这个名字是上次干王遇害案的侦办后期,那些被人故意混淆的线索最后指向的就是鲁王。
而鲁王也因为这个嫁祸直接被皇帝下令“闭门思过”,丧失了手里起码六成的依附力量,可谓亏输极惨。基本上宣布告别了这次皇族“大考”的最后争夺。
鲁王也有可能不服气会做些挣扎,但以沈浩的推测,鲁王越是不服气的想要最后赌一把的话极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次就可能不再是“疑似杨文广”的暗中力量动手了,换做各位红着眼的皇子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世事无绝对,沈浩也不会轻易就把鲁王的死下结论。
“谁在负责侦办?镇抚使大人那边知道消息了吗?”
王俭也是从被窝里被吵起来的,他看了消息之后根本不敢耽搁就给沈浩送了过来,此时身上衣衫有些散乱,束手站在沈浩的书房里。
“回大人的话,消息已经传给镇抚使衙门了,因为事发皇城,那边的探子请示了之后直接报过去的,此时姜大人应该已经知晓了才对。
另外因为时间还短,具体侦办谁负责还不清楚,但现场的是刑部的人,也有大案司的人在里面。”
果然还是刑部的人。
大案司……沈浩嘴角微微上扬,他替大案司的人默哀了一息的时间,摊上这种事情,以后怕是想要个善终都难。
另外沈浩觉得这次他很可能依旧避不了这个案子,或许明天上面就会再次下来命令给他。
不过方式上他认为会有变化,不太可能再如前一次那样大鸣大放的以协查的方式介入了,更可能是暗中调查。
“最近这些天晋王有没有什么动作?”反正沈浩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盯着晋王杨文广,只要不是这位挑的事,一切都还好说。
王俭闻言摇了摇头,说:“大人,晋王这半月多来都没有在皇城里露面,而他之前去过的几个场所也没有发现丝毫踪迹。倒是和他之前走得挺近的那个缚姬似乎遇到了些麻烦。”
“嗯?缚姬?那个琴师?”
“是的大人。这也是两天前黑水新收到的消息,目前还在整理推演,所以暂时还没有送给您过目。”
沈浩放下手里的条子,靠在椅背上,说:“说说,什么麻烦?”
“灵王下令撤掉了红顶琴舍的所有流水银钱,并且强行结算了五年来的所有收益,彻底从红顶琴舍里抽身。
而红顶琴舍就是缚姬居住和教授徒弟的地方。之前是灵王筹钱帮缚姬修的用以落脚。
如今灵王一走,偌大的琴舍需要极高的租赁费用。听说光这一块就能抽调缚姬平时一大半的收入。
这件事在皇城里没起什么水花,听说的人也都只是认为灵王在收拢银钱。
但黑水却认为这很可能是灵王给月影楼释放的某种讯息,或者说是敲打?
属下以为这件事和鲁王遇害的时间相隔太近了,您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最后一句才道出王俭要说的主要目的。
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如今被王俭挑出来,这可不是胡乱勾连,而是黑水四部通过案牍库的讯息分析得出的结论。但这个结论没有实证支撑,所以王俭言语才不敢说死。
沈浩沉默了一会儿也明白过味儿来了,笑道:“你手底下的四部越来越有本事了。这件事不琢磨还不觉得,你这么一提还真有可能存在一些说头在里面。”
王俭听沈浩赞同于是连忙点头,胆子也大了几分,展开来说:“四部的分析是正因为灵王针对缚姬的敲打,以及之前大人您提到过的灵王将晋王的那五名弟子疏远的行为,导致晋王意识到暴露的可能,所以先下手为强……”
“要阴一手灵王,对吧?”
“是的大人。因为如果每一次都是如杀干王那样的杀法很容易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最稳妥的就是把灵王推出去,让灵王挡刀,挑起围攻。”
有些话王俭即便私下在沈浩面前也没有乱说,所以话只说了一半。
沈浩把王俭没说的也听明白了的。推灵王出去挡刀,挑起围攻,最后灵王要么死在自家兄弟的围杀下,要么被晋王浑水摸鱼反手弄死。
沉吟了一会儿,沈浩才道:“把这些想法重新整理一下,以黑水的名义上报给镇抚使衙门,就按照刚才我们推演的来说,各个环节不要有遗漏,中午前就要送上去,明白吗?”
“属下遵命!可是大人,这些推演没实证支撑啊,报到姜大人面前去合适吗?”
王俭对于姜成那是心里本能的有种敬畏,远比面对沈浩更虚,因为完全不了解。
之前沈浩在南面随军的时候黑水的所有消息王俭都是三遍核实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了才会上报,或者绕一圈先用千里音符辗转让沈浩拿主意,然后再上报。
沈浩摆了摆手:“不需要,你就直接点名这是黑水对局势的一种推演。记住,黑水不单单是情报收集,更是情报分析,而分析的目的不是要你们事事拿主意,而是给拿主意的人提供一个或者几个思路。”
王俭闻言连忙点头。心里猛颤,恍然明白自己之前是走极端了。
的确,黑水不论变得再强,也不是做决策的,提供思路就行,何必追求绝对的铁证呢?
“多谢大人教诲,属下懂了。”
第740章
引火
七月初八,凌晨,卯时。
皇城,鲁王府。
已经进入了夏季,卯时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一丝丝的泛白,而气温也开始飞快的上升。
鲁王府里灯火通明,整个府邸内除了皇族内卫进进出出,还有大量的刑部衙役一脸寒霜的在里面忙碌,甚至可以看到平日里不会正眼瞧人的皇族内卫也老老实实的接受一个个衙役的盘问。
鲁王府的主人死了,就死在自家的后花园里,这对于鲁王府上下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哭的有,吓尿的也有,木搓搓的还不敢相信的也有,对于王府里的人来说,天塌了。
其实之前鲁王府里就已经阴云很长一段时间了。干王遇害,鲁王被怀疑成凶手,不但被皇帝要求闭门思过,更是连本来拥趸的势力也四散许多,府里就算杂役都不敢喘大气,明白王爷在暴怒的边缘。
平日伺候鲁王的贴身内卫说:“王爷最近心情很不好,喜欢喝酒,总是一个人独饮,有时候在书房,有时候在后花园的凉亭里。
昨夜月色不错,又有些凉风,鲁王就叫了人在凉亭里备了酒独坐。
我就站在里王爷十丈的位置,没,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王爷的气息,突然,突然崩散……”
这名鲁王的贴身内卫修为元丹境八重,在“大考”允许的范围内几乎已经到最高了,外加鲁王最近走霉运,涉及到安危问题,所以一直都是跟鲁王跟得很紧,且从未放松过警惕。
甚至鲁王身边的内卫并不止一个,而是足足八名,全部都是元丹境后境的高手。
但是就是在这种严密防守的情况下鲁王还是死了,甚至就死在众多内卫的眼皮子底下。
“你们来之前只有我接近过鲁王的尸体以及那座凉亭。我检查了鲁王当时身边的所有气息,没有可疑,也没有一点发现……”
鲁王的贴身内卫脸若死灰,同时愤怒且杀意满满,他知道自己这次完蛋了,就算不死也失去了在皇族内卫中的地位,这次事了怕是要去祖地当看守了。想想以后暗无天日的日子,心肝都气得痛。
负责录口供的是大案司主事薛贵。
薛贵脸上的面具很多时候让他给人一种冷面冷峻的印象,实际上薛贵此时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他很清楚,一个皇子接一个皇子的死去,即便是在“大考”当中,同样不论从哪个方面看来接这种案子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薛贵只是一个五品官,头上刑部尚书马玄霖亲自给他下的命令他怎能推脱?
况且马玄霖前后给他示好多次,十天前已经让他暂代了刑部右侍郎的差事,如今他自然更没办法推脱。
可薛贵心里也虚得很。他担心最后登基的那一位皇子并不念刑部的“好”,到时候那就惨了。
心思不定,面对案子的时候同样没有多少头绪。但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已经让薛贵觉得有种熟悉的味道。
仵作的结论跟着这边口供的完成也到了薛贵的手里。
无外伤、无中毒迹象、致死原因未知……这不就和之前干王遇害的样子一模一样吗?
甚至尸体脸上的表情都丝毫不见痛苦,只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鲁王临死前还在苦恼着什么烦心事,下一瞬就殒命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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