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前面两次进入梦境,都在嘉德丽雅旁边醒来,但这次似乎随机出现在别的地方了。
眼前似乎在某幢建筑物的通道里,这座建筑物应该很大,尽管只是一条通道,却给西法空旷感和幽深感。
在通道前方,隐约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响起,声音渐渐远去,听得西法头皮阵阵发麻。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谁人的梦境,不知道这个梦境的主人是不是人。
“卡戴珊女士?”西法试着叫道。
登上‘未来号’时,他自然让卡戴珊附在衣服上,但现在卡戴珊没有回应,说明她在不同的地方。
既然卡戴珊不在,便只能依靠自己,西法迅速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物品都在。
特别是‘鬼泣’,这件太阳途径的半神物品让他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倍有安全感。
在之前他和嘉德丽雅讨论过这个共同梦境,‘星之上将’说过在梦境里时他们的物品虽然不能真的带进梦境,但在这里,只要你相信,你就能够使用物品的能力。
同样的道理,只要你相信,也可以使用自身序列的能力。
可嘉德丽雅在这个梦境中总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她的理论,有可能来自于‘神秘女王’,这让西法对这个理论愈加有信心。
只要相信,就能发挥神奇物品的能力和自身的力量,这样在梦境里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不过,西法认为,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安全。
他试着拧动附近一扇黑色小门的把手,但门把纹丝不动,他尝试推动小门,同样没有结果。
连接试了几个,结果都是一样。
这里实在太黑暗了,西法只能让掌心跳起一小朵火苗,借以看清四周,他看到地上堆放着凌乱的物品,庆幸自己有火焰的能力,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视物。
否则光顾着找路的话,说不定会撞上这些杂物,那样会发出声响,引来远处那个脚步声的注意。
这时,一把急促的声音从附近一扇木门里响起:“谁在外面?”
那个声音虽小,但语气里却充满着绝望和痛苦。
西法犹豫了下,才道:“我是路过的,你不用在意。”
原本他想保持沉默,但担心里面的人会慌张大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交流。
里面有脚步声响起,然后木门拉开了些许,借着掌心微弱的火光,西法看到门中是个饱经风霜的男子。
他的额头,他的眼角,他的嘴边都有深刻的皱纹,倒是头发很黑很亮,一根银丝都没有。
这个男子穿古朴简单的亚麻短袍,他少见的纯黑色眼眸中映照出西法的身影:“路过?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能够来到这里?”
西法微微皱眉:“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呆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门中的男子怔了下,然后道:“你进来吧,我们不能在这里交谈,会被那个恶魔捉住的。”
恶魔?
是指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吗?
西法犹豫了下,然后钻进门里,随手合拢木门。
他发现这里应该是间储藏室,墙壁的存在让他放心不少,至少不用直接暴露在通道里,如果那真有什么恶魔的话…
“我叫利奥马斯特,一个苦修士。”
现在离得近了,西法看到,这个男人脸上还有一道陈旧但狰狞的伤疤。
“苦修士?”西法审视着对方。
“是的。”
利奥马斯特苦笑一声道:“我率领一支朝圣队伍来到这里,试图见证神迹,但在这里我们被那个恶魔抓住了,我的同伴都死了,除了我。”
西法知道在这个梦境里,什么荒诞的事情都可能存在,即便这个利奥马斯特看上去确实像个苦修士,西法也对他的话做一定保留,不会完全相信。
“那个抓住你们的恶魔叫什么?”
“他很厉害吗?”
“他都有些什么能力?”
出于‘猎人’的习惯,西法自然地搜集起情报来,即便是在梦里,扮演也一刻不能放松。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很多朝圣者称其为‘黑之圣者’。”利奥马斯特露出回忆的表情回答这个问题,“至于他有什么样的能力,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很强大,他手中的大剑能够轻松切开任何东西。”
在他说话间,西法留意到,这个苦修士后面有一面全身镜,那个镜子里自然映照出他和苦修士的身影。
就在这时,西法清楚地看到,镜子中的他突然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然后镜面像是湖水般有涟漪荡开,一只手尝试伸了出来。
可在这时,镜子的深处,有道身影走了过来,是另一个西法!
但这第三个西法,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纯黑色的长裤,赤脚走来。
他一把捉住那个阴森的,想要将手伸出镜子的西法,猛地摆臂,就将对方丢到角落。接着手中出现一根由紫色火焰形成的长枪,做出投掷的姿势,命中对手,让那个阴森的家伙胸口烧融,最后消失在冲天而起的紫色烈焰里!
做完这一切后,白色衬衣的西法转过身,朝镜子的另一边微笑说道:“帮我个忙,能不能别到处乱跑,我都警告过你,这里很危险。”
“当然我不是在意你,我只是担心你弄坏我的身体。”
西法这时觉得自己莫名沉静,好像什么杂念和坏主意都消失了,如同激情释放过后迎来了沉寂。
以至于看着镜子里那个白衬衣的自己,也能够没什么波澜地叫出他的名字:“路?”
“对,是我。”
路看了看自己旁边,也就是镜子里的利奥马斯特:“这个家伙有问题。”
西法还想问他那个苦修士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眼前霍然明亮,仿佛阳光渗透了墙壁照了进来。
接着他自然醒转,发现自己正在不老泉废墟的地下区里,在一根耸立的石柱旁边。
夜晚过去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陵寝
火光跃动中,西法看到,附近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一一醒来,活动着身体,加速清醒。
西法试着轻唤一声:“卡戴珊女士?”
他的背后,有一声慵懒低微的声音‘嗯’了下,略重的鼻音钻进西法耳中,让他松了口气。
卡戴珊还在,她不是人类,西法担心她无法入睡,从而在黑夜中消失。
现在看来,这位邪物小姐有自己的方法应对废墟之海的黑夜。
她有‘梦境行者’的能力,就算自己睡不着,也可以潜入别人的梦境。理论上来说,这也算是睡着了……
西法稍做推测,随后找到嘉德丽雅,轻声说道:“这次,我出现在别的地方,我是指梦境里,这会有问题吗?”
嘉德丽雅推了推鼻梁上沉重的眼镜,侧头看了下西法:“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她又问道:“你能够在梦境中保持清醒?”
西法摇摇头:“我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是感觉很朦胧,难以彻底‘清醒’。”
‘星之上将’淡淡道:“别担心,我也是这样。”
西法点头道:“那就好。”
他又问:“我们现在开始探索吗?”
嘉德丽雅整理着衣袍说:“对,不过我们要计算好时间,正午和黑夜之间的间隔大概是三个多钟头,为了避免意外,我们用三个钟头计算。”
“也就是说,我们深入地底后,在一个半钟头内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任何可能破坏我们对付阿加里图的东西,我们就立刻返回,以免在危险和未知的地方入睡。”
西法对她这个决定没有议异,但做出补充:“我们最好在地面留上一两个人,以做接应。”
嘉德丽雅想了想,朝附近一片阴影处说道:“希斯,你留在这里。”
那片阴影微有扭动,接着‘未来号’二副的声音传来:“好。”
西法也转向高大少女道:“奈菲你也留下,如果需要战斗,你配合希斯先生,从正面牵制对手。”
“包在我身上,老大。”奈菲很有朝气地拍了下胸口,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嘉德丽雅对于他的分配没有异议,稍做准备后,便跟女海盗妮娜走在前面带路,西法带着秘偶和卡文,再加上附着在他衣服上的卡戴珊,跟在两位女士身后。
他们深入这片地下区域,在一扇摇摇欲坠的拱门后,找到了一条通往地底的阶梯。而正如嘉德丽雅所,这条阶梯的扶手上有许多雕塑,其中以头颅居多,充满死亡风格的扶手非常华美,但也同样瘆人。
西法就宁愿一不小心滚下楼梯,也不愿意去使用那条扶手。
这条阶梯很长,大概行走了十来分钟,才踏上地面。这里空气潮湿,水声隐约,西法在手中腾起赤红,照亮四周。
借着火光能够看到,他们正位于一条通道里,显然地底下的是一座建筑物,通道的两边有些已经褪色或模糊的壁画,依稀可见都是些以‘朝圣’为主题的图案。
“简直有种在陵寝内行走的感觉。”身材夸张的女海盗妮娜双手环抱,摩擦双臂,对抗这里的阴冷和潮湿。
“这可能真的是一座陵寝。”嘉德丽雅推动鼻梁上的沉重眼睛,眸内紫光内缩,深邃神秘。
西法以他的冒险经历做出类似的判断:“建造在地底下的建筑要么是崇拜某些邪神的神庙,要么就是陵寝。正经的建筑谁往地底下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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