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沉重似乎减轻了许多,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马不停蹄地追求更高层次,以应对不久后就会到来的末日。
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
一些问题并不明显。
它们非常细微,难以察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逐渐积聚起来。
最终变成了一种‘沉重’。
一种让西法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现在,这份‘沉重’消散了不少,让西法闭着眼睛,低沉开口:“好。”
“开始吧。”
……
恢弘宫殿里。
‘愚者’的位置上,克莱恩出现在那里。
他并没有离开。
他靠着椅背,看到旁边虚空荡起涟漪,凝出了一圈圈光晕。
这是祈祷光点。
克莱恩把目光投向那光点,并以此为基点,把视野拓展向远处。
他看到现实世界内,一座深暗的山峰耸立,腰部有一个洞口,一直延伸往地底。
就在那洞口杵了一块石头,上面坐了位穿古典黑袍,戴尖顶软帽,宽额头,瘦脸庞的年轻男子。
阿蒙。
这位“时天使”似乎察觉到了来自“源堡”的注视,抬起脑袋,正了正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微微翘起了嘴角。
“真是阴魂不散啊。”
克莱恩收回了视线。
他正在追踪乌黯魔狼,但每次有点线索,就给阿蒙破坏。
并且,每次都只提前一点点。
……
心灵世界里。
西法张开了双眼,看到了连绵不知道多少公里的冰层。
这里依旧维持着‘冻结’的状态。
在远处,西法听到一声声沉闷的,隐约的嘶吼和诅咒。
他借助‘正义’小姐的帮助重新来到这里。
并且决定听从‘正义’小姐的建议,再次面对自己分裂的人格。
路!
身边涌起了柔和的风,吹送着西法朝着远处那咆哮声的源头而起。
片刻之后,西法看到了被封在冰层中的暗紫巨人。
他往上飞去,来到巨人的眼前。
冰层之中,路安静了下来。
只是双眼似乎喷灼着紫色的电光,想要将西法淹没。
西法打了个响指。
禁锢着路头部的冰层一一融解。
“李泽西!”
一解封,路就咆哮起来,嘴中有紫色火星飘零。
倾刻一道紫火如同江河奔袭,冲向了西法。
当然。
这不可能击中西法。
西法闪开后,坐在了巨人肩膀的冰层之上。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路咬牙切齿地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西法并末理会,笑着说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期待?”
路哈哈一笑:“那还用说吗?”
“我要把你拖下王座,我自己当王。”
“是吗?”
“哪怕被我封印,你也只是想把我拖下来,自己登临王座。”
“而不是杀了我。”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西法微微倾前,双肘支在膝盖上,用交叠的双手撑着下巴。
暗紫巨人眼中电光闪烁:“放屁,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想法。”
“还有,谁说我没想过杀了你。”
“只是杀了你会让我也疯狂,会让我也崩溃。”
“不然我早动手了!”
西法耸了下肩膀:“或许吧,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路的表情明显愣了下:“答应我什么?”
西法侧头看向巨人的脸:“让你当王啊。”
“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所以这张王座暂时不能交给你。”
“但在以后,或者有那么一天,我再支撑不住。”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把这张王座让给你。”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的心灵岛屿,就交给你保护了。”
他拍拍手站了起来,笑道:“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路这时才反应过来,叫道:“谁跟你达成共识!”
“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
西法向上升起,转过身看着这暗紫巨人道:“你我一体两面,是否能够达成共识,难道我会不清楚。”
“很抱歉,之前忽略了你的存在。”
“以后不会了。”
“就请你,守护我们的心灵吧。”
西法的身影逐渐消失,等他离开心灵世界时,路身上的冰层不断碎裂。
封印解除了!
恢复自由后,路眼神不断变化,最终哼了声。
解除了神话生物形态。
重新变回穿白色长衣马甲,黑色衬衣的青年形象。
“别搞错了,李泽西。”
“我没有跟你达成什么狗屁共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不是因为,你愿意把王座给我!”
第九百四十九章 学会放松
灰雾之上。
西法片刻恍忽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那个昏暗的房间里。
墙壁另一边的奥黛丽立刻发觉,不动声色地释放了一个‘安抚’,然后才问道:“‘战车’先生,怎么样,成功了吗?”
西法笑了笑:“算是成功了吧,我和另一个自己达成了共识。”
‘正义’奥黛丽浅笑道:“按照你的要求,跟分裂出来的意识达成共识,暂时相安无事,短时间内不会有崩溃或失控的影响。”
“这是我所能够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
奥黛丽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可这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最理想的方法是两个人格合为一体,并以你的主人格为主,副人格消失。”
“虽然那可以说是‘天使’层次的副人格,但我应该还是能够尝试……”
西法点头道:“没关系,这是我的选择。”
“而且我认为,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消失的…”
西法没说出来的是,‘路’这个人格恐怕在自己穿越前就已经存在。
而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受到刺激迅速成长,进而凸显。
当自己成为非凡者后,‘路’更是变得强大起来。
也就是说,‘路’并非近期才形成的。
想要融合这个人格,绝对不容易。
并且那样做反而可能刺激到‘路’,结果会更加难以预料。
还不如现在跟‘路’达成共识,暂时相安无事。
“另外…”
“按照你的提议,我尝试着去理解那个人格,去认同他。”
“这样做的结果是,我现在感觉如果强行融合,对‘路’很不公平。”
‘正义’奥黛丽没再建议,只是道:“好吧,目前来看,你的心智体并末被修改或影响。”
“不过你之前表现出来的情绪来看。”
“‘战车’先生你很焦虑,缺乏安全的感觉。”
“在经过我治疗后,这情绪有所缓解,但你最好别总是绷紧神经。”
“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
“我的建议是,每个月你至少腾出一天的时间,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例如钓鱼,或者骑马,总是做些你喜欢的事情。”
“这有利于调整你的情绪,让你的心变得更有弹性。”
“当然,两到三个星期后,最好再做次复诊。”
“我这里有一种用来稳定精神状态的药剂。”
“材料是洋甘菊粉末10克,迷迭香粉末5克,香蜂草萃取液10毫升,连续服用七天。”
西法记下来后,点头道:“好,我会遵循医嘱。”
“那么,诊金是?”
奥黛丽想了想道:“我现在暂时没什么需要,能否等我有需要时再提出来?”
西法扶墙起身,微笑道:“当然可以,美丽的小姐。”
心理治疗结束后,西法离开了‘源堡’,回归现实。
他从特拉法尔号的船长室里醒来时,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发现确实轻松了不少。
回顾穿越后经历。
自己不是在寻求晋升的机会,就是在搜集材料的路上。
为了能够在末日中活下来,自己马不停蹄地在非凡者道路上狂奔着。
从来没有回头看一眼。
没有停下来休息片刻。
于是,一个又一个的细微问题渐渐累积。
最终变成了差点压跨精神的重负。
“得听从‘正义’小姐的建议,学会放松,让心变得柔软且有弹性。”
“嗯,脱离军队后,一边消化魔药,一边旅行。”
“重新找回自我。”
想到脱离军队一事,西法就轻唤了声:“卡戴珊?”
天花板上一块阴影突然蠕动起来,随后粘稠漆黑的液体自上方垂落,落到地面时逐渐交织出黑发长腿的卡戴珊。
“丘吉和哈利的状态是?”
西法坐了下来,并拿出一个本子,把‘正义’小姐开的药剂材料写下来。
卡戴珊投影嗓音低沉地说:“通过这几天在梦境里的挖掘和了解,我认为他们并不愿意离开军队。”
“丘吉在梦里已经不止一次梦见自己晋升上校,并穿着一身制服回到故土。”
“哈利在梦中则仍在船上的医务室里工作,只是那医务室比现在要宽敞很多,并且有四名女护士。”
西法写好了材料,放下了钢笔道:“是吗?那就让他们继续留在船上好了。”
“就算不再继续晋升,他们的能力也足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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