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用那种方式证明了她和林昇没有发生不堪的关系。
她还要怎么做?
正烦闷难解时,忽然办公室进来了一个人。
欧阳妤攸抬眼望去,见颜潼拿着两罐啤酒走来,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对面,把酒打开倒在两个玻璃杯里,推了一个过来。
欧阳妤攸盯着那杯冒着泡沫的液体,淡声道:“你好像确实不懂梵森的规矩,这里是季临川的办公室。”
颜潼无所顾忌地摊手说:“那又怎么样?他已经走了,这会儿没在公司。”她忽然笑着说,“就算他在……也管不了我。”
语气极其暧昧。
上班时间,在老板的办公室喝酒,她说季临川管不了她?
再迟钝的女人,也听得出她话里潜藏的意思。
欧阳妤攸看向她,好像从一开始客气礼貌的24号小姐,到后来会所洗手间她初露端倪的敌对,短短的时间内,颜潼变得越来越猖狂,想起颜老叙述的那个故事,再看看眼前这个女人,总觉得她不太像颜老口中的那个潼潼。
欧阳妤攸看不出她的意图,只觉得每次跟她说话,都要时刻留心防备着,她太诡异复杂,像带毒性的罂粟。
颜潼喝了半杯酒,玻璃杯口染上一抹鲜红的唇印,她说,“前两天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所以我们出了趟差,顺便去了云南,那边赌石市场很出名,他玩得很尽兴,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玩赌石,但还是要说一句,他可真是行家,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男人。”
又是赌……
面对挑衅,欧阳妤攸努力吸气,呼气,闭上眼,尽量控制住自己波动的情绪,她思忖半响,方睁开眼,定睛看向颜潼:“你似乎很喜欢说谎。”
欧阳妤攸端起杯子,跟颜潼不同,她是一口见底,喝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反击道:“颜小姐你真的是刚回国吗?还有前几天我去找颜老,你刚巧也在,是你说季临川在公司对吗?现在你又告诉我,你们去了云南?你扯谎太多,自己分得清哪句真,哪句假吗?”
欧阳妤攸见颜潼脸色微变,便猜到这里面有诈,她继续说道,“你刚回国,这是假的。季临川这几天在公司,这是真的。至于你们去了云南,这不可能。”
因为季夫人昨天说过,季临川一直在老宅,李姐也说过,他们昨晚还吵了架。他怎么会跑去云南?
可接下来,颜潼道出的话,却是欧阳妤攸掏空了脑袋也想不到的事。
她说,“我们是前天早上走的,昨天下午回来的,行程很满,但跟季总单独出去,很有意思。”颜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问,“你怎么不好奇那天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跟你说他在公司?”
颜潼扬起嘴角,古怪地笑:“季总是梵森老板,他每天在公司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我却要在你来我爸爸那里的时候,再故意跟你说一遍,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欧阳妤攸谨慎地看着她,颜潼晃晃杯子里的酒,说道,“因为接下来的两天我要跟他单独出差,我不想他被打扰,更不想再像上次一样,凌晨半夜他又突然赶回来,你们之间出现问题了对吧,既然这样,就继续保持你那清高又孤傲的脸蛋好了,何必又这样跑来公司自讨没趣?”
欧阳妤攸原本笃定的信念,被打得粉碎,可余下的一点理智,让她开始怀疑,季临川既然昨天下午才回来,季夫人为什么会晚上就来找她提离婚?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颜潼说,“哦,忘了告诉你,昨天飞机落地后,我们直接去了季家老宅。”
我们?
直接去了季家老宅?
颜潼挑眉笑道:“季夫人还真是个不错的人,亲近又善谈。不过啊,你说第一次见面,季夫人就关心起我的年龄,父母职业,会不会有点太奇怪?对了,她还送了一对耳环给我,蓝钻镶嵌,应该挺值钱的,看来你那位婆婆很喜欢我。”
是挺阔绰,这些年,季夫人也只有今天为了让她跟季临川离婚,才舍得拿出点首饰房子向她示好。
颜潼年轻,脸蛋长得也漂亮,季临川又把她带到季家老宅,可不怪季夫人会对她另眼相看……
欧阳妤攸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颜潼却又感慨道:“季夫人昨天拉着我说了挺多呢,她说太想要个孙子,可惜啊,你这季太太不行,几年了也生不出个一男半女。”
……
欧阳妤攸觉悟,原来季夫人是已经替季临川物色好了人。
所以昨晚才突然造访,言语之间尽把责任怪在她身上,今天又心急地唱一出苦肉计,而颜潼现在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来挑衅她,完全是因为有季夫人那番说辞撑腰……
真真一场好戏,唱给她这个愚蠢的人听。
欧阳妤攸明面上虽是个不动声色的人,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旦她身体开始出现恶劣反应,头疼难忍,呼吸吃力,整个身体如坠冰窟,就是有了不好的苗头。她很容易情绪失控,除了季临川,没有人真正见过她发疯发癫的模样,她更不会允许自己在一个外人面前,暴露出软弱和缺陷。
面对这样的局面,她还剩下什么底牌?
欧阳妤攸想起曾经在医院时,季临川风尘仆仆走来,他说,“她还有我……”
对,只有他了。
那就赌一把好了。
“颜潼,你喜欢季临川,他知道吗?”
见颜潼略微一怔,欧阳妤攸目光淡然又轻视,稳稳地说道,“我猜他知道。那他,给你回应了吗?”
颜潼迎上她的眼睛,简短有力地说,“在云南,他喝醉了,我陪了他一晚上。”
一晚上?
欧阳妤攸低下头,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那又怎样?他确实喜欢借酒撒疯,不过,就算一整晚你都在他旁边,他也不会碰你的。”
她的话令颜潼脸色骤变,指甲紧收,猛力一推,酒杯被推到了远处,液体摇曳,荡出杯外,“你就这么自信?”
自信?
不,这不是自信,是日久天长积累的了解。
欧阳妤攸语调轻缓,眼里带着沧桑,她说,“季临川,他是我这辈子最了解的男人,你可能不知道,我五岁就被爸爸带到季家认识了他,所以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底线在哪儿,我比谁都清楚。”
季临川,你说过,你永远不会放弃我。
这一刻,为了不被打败也好,为了自尊心也好,我选择相信你这句话。
回忆是张网,一旦陷进去,千万条丝就会随之缠过来。
欧阳妤攸好容易回神,却听颜潼说,“了解未必是优势,没有男人不贪新鲜,尤其是像季总这样的男人。”
欧阳妤攸不接她的话,只说道:“颜潼,你能重新喜欢上一个人,这是件好事,颜老知道也会很欣慰,但这个人不该是季临川。”
颜潼突然脸色阴沉,紧紧收缩瞳孔:“他,跟你说了什么……”
欧阳妤攸原是一句由衷的劝告,却见她变得很紧张,方才那张挑衅的脸,竟有几分苍白,好像被人刺中了软肋,她已经开始自乱阵脚。
因为没听见答话,突然颜潼站起来质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场你来我往的较量,到此刻已经是个转机,颜潼处在下风,但欧阳妤攸也并不知道她如此紧张的缘故,更编不出刺激她的谎话。
一来顾忌颜老亲授传教之恩,考虑到自己的回答,可能会影响他们父女之间的误解,二来,颜老确实只是随口提了一次,自己知道的并不多,仅仅是个简单的故事而已。
欧阳妤攸三两句话如实陈述了一遍。
颜潼听罢,脸上紧张的神色并没有退去,她看起来很不愿让人知道她的过去。
“你很害怕?”欧阳妤攸重新倒了杯酒,把杯子推回给她:“为什么?”
不料,颜潼却挥手打翻了酒杯,斥声道:“你不配知道。”
第73.你不该抱我吗?
橙黄的液体一滴不剩全洒出来。
颜潼起身,狠狠剜了她一眼,踩着黑面红底的高跟鞋,愤然走掉。
余下欧阳妤攸望着季临川那极奢侈的浮雕羊毛地毯,微微有点替他心疼。
也是怪了,家里那些,毁在自己手里的东西,随便列出来,哪个不比这地毯值钱,颜潼弄脏了季临川的地毯,看见这个,竟比刚才那一番挑衅还让她莫名地火大。
另一边,莫莉带人来到东冲路口,跟值班的交警核实了情况,交警说,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太太,她在路口晃悠半天,等到红灯时硬往路中间走,来往的车辆唯恐避之不及,没人敢靠近她,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倒在了交叉路口的中间。
这不明显是碰瓷吗?
可她看上去也不差钱,路口的监控录像也不是摆设,她这么做也讹不到钱啊。
行人乱闯红灯,责任原本就在个人,但又怕她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交警只能让女同事把她送到附近的妇幼医院。
莫莉在路边抽烟,打着电话说道,“情况就是这样,我看这老太太多半没什么大事,医院我就不去了,你如果不放心,我让人去守着,免得老太太再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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