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衬衫的袖口被挽起,莫北丞不说话,踩在他手腕上的脚也没有挪开。
谭记者疼得神智都移了位,只是一个劲的抽气。
“你信不信——”莫北丞伸手,接过保镖递来的匕首,闪着湛湛寒光的刀锋在他眼睛上划过,“我今天不只能废了你这双手,还有这双眼睛。”
“不要,三少,我不敢了。”
男人大叫,瞳孔因为恐惧扩张到了最大,他觉得自己快被吓尿了,但莫北丞一记诡谲的目光扫过来,又将尿意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三少,我真的没骗您,这种事也不是多光彩……”
刀尖从男人的手腕上没入,不深,但见血了,那人一阵鬼哭狼嚎,脸上眼泪鼻涕纵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买录音的那个人目的不单纯,肯定不会大摇大摆的。”
刀尖停下,没再继续深入,却也没有抽出来的意思。
场面似乎陷入了僵持。
谭记者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又触怒了这个暂时平静的男人,只要他一用力,自己这只手就会被扎的对穿,钉在地板上。
这样的僵持维持了五分钟之久。
莫北丞身侧的一个保镖才上前,倾身提醒:“三少。”
“给他纸和笔,”保镖立刻去拿了,莫北丞将东西拍在他面前,“号码、转账的银行卡账号,你能想到的,都仔仔细细的给我写清楚,如果找不到人,我就只能拿你开刀了。”
这个时候,谭记者哪敢说别的啊。
点头如捣蒜,汗流进眼睛里,他也顾不得擦。
莫北丞起身,“人给我看好了。”
他身上,透露着极力压抑的怒气和不耐,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刀剑,锋利无比。
从东岸雅苑出来,天已经快亮了,黑色的天空已经变成了墨蓝。
莫北丞抬手压了压眉心,随手将车钥匙丢给了一个人,“你开车,回浅水湾。”
……
莫北丞回浅水湾也不过才七点半而已,容姐正在收拾餐具,看他回来,“先生回来了,我去给您盛粥。”
“太太呢?”他的目光扫向二楼,一边解衬衫上的袖扣,一边走向餐桌。
“太太吃过了,已经去上班了。”
莫北丞眉眼疲倦,却无困意,他拧眉,沈南乔的婚假请了一个月。
“什么时候走的?”莫北丞将脱到一半的外套又重新穿回去。
容姐将粥放在桌上,“刚走十分钟,太太看着脸色不太好,但又不让司机送,自己开车出去了。”
莫北丞拿着车钥匙又出去了。
“先生,您不吃早餐啊?”
十分钟。
他刚才回来的路上没瞧见沈南乔的车,十分钟,还不够开到岔口。
莫北丞没直接开车离开,而是去了停车场,果然看到南乔的车还停在那里,在一堆光鲜亮丽的豪车里,格外的显眼。
太久没开,上面积了一层灰。
有不明显的烟雾从半开的车窗里飘出来。
他走过去。
后视镜里倒映出女人纤细的身影,她散着头发,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很少抽,但动作熟练。
这不是莫北丞第一次见她抽烟。
上次在皇家一号的后巷他也见过,她靠着他的胸口,神色妩媚的说:说不定莫三少会为了我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不顾一切呢。
那时他完全没想过他会娶她,会对她动心。
哪怕他跟她睡了。
抽完一支烟,南乔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盒,打火挂挡,眼角的余光习惯性的扫了眼后视镜。
就看到站在一旁的莫北丞了。
他的眸色淡而暗沉,“下车,我送你去医院。”
南乔看着莫北丞那张俊美又隐约带着戾气的脸,她感冒头晕,有点反应迟钝,半晌才回道:“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你这样还想自己开车?你是想去牢里呆一段时间,还是心情不好,想撞死个人出气?”
“不是还有你吗?难不成,你还能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去坐牢?”
她一脸寡淡,话说的理所应当的很。
莫北丞打开车门,弯腰摘了她的车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两圈,就直接扔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倒不会无动于衷的看着你去坐牢,只不过我怕,坐牢的那个不是你。”
南乔:“……”
莫北丞是个行动派的男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管南乔是否同意,直接弯腰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你觉得如果没有我,爸会让你进病房?”
“没有你大不了就是进不去病房,我询问我妈的主治医生,一样能知道结果,有了你,估计要被撵出医院。”
“恩。”莫北丞言简意赅,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字。
“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莫北丞抱着她,隔着厚厚的一层毛衣,都能感受到她异常的温度!
她的脸也红的有些异样。
唇瓣上抹了一层淡淡的口红,看不出是不是苍白。
莫北丞盯着她,眸色暗了好几度,将她往上抱了抱,垂首,唇瓣贴了贴她的额头,“发烧了。”
嗓音里带着明显的紧绷,“先让瑾之过来给你打点滴,下午再去医院,或者我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如果不严重,就将妈接到这里来养伤。”
南乔闭上眼睛没说话,他这语气,明明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说什么都没用。。
第152章 期待答案
南乔被他一路抱出停车场,她闭着眼睛不说话,他也没有开腔打破沉默。
进了客厅,动静惊动了正在厨房忙碌的容姐,“先生,太太……”
莫北丞抱着南乔上了二楼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转身给言瑾之打电话,直入主题,“感冒、发烧。”
言瑾之偏头夹着手机,接过一个医生递来的片子,对着光看了看,“能不能送到医院来,我等一下有个手术要做,走不开,要不我安排个医生过来,我们医院从国外特聘的教授。”
“特聘教授还管感冒发烧?”
言瑾之:“怎么不管,感冒也属于呼吸内科的事啊,”
“我送过来。”
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莫北丞看向低头玩手机的沈南乔:“我送你去医院,自己走还是我抱你下去?”
见她还有精力玩手机,莫北丞还是有点欣慰的,这一段时间逼着她跑步、运动,还是有细微成效的。
“我不想去。”
她上午要去医院看看妈妈的情况,下午约了木子,还有个原因,她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不想去还是不想跟我去?”男人的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整个动作就像是将她禁锢在怀里。
南乔抬头看他,虽然极力隐忍,但不耐烦的情绪还是从她拧紧的眉头表露了出来,“不想跟你去。”
男人漆黑的眼眸里掠过一层薄薄的暗色,他掀起眼皮,“予南后天要来临江。”
“他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暗恋他。”
而且,她对那个男人的印象也坏透了。
‘暗恋’这个词,让莫北丞本来还有些笑意的脸变得面无表情,他起身,“他看不上你。”
男人缓步踱到梳妆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其貌不扬的盒子,“如果你想我将这个交给予南,便尽管跟我闹。”
南乔看着他,抗拒的意味很明显,“莫北丞,你以前也是用这种强制镇压的方式对陈白沫的?”
他手里拿的,是时笙托她保管的水晶蓝。
她拿回来就随意扔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倒不是不用心,只是也没什么隐蔽的地方藏,放的太谨慎,反而让人多看两眼。
她只是没想到,莫北丞居然翻她的东西,还开盒子。
莫北丞不想谈陈白沫,将盒子放回原位,“如果你乖乖的,我让予南到时候带时笙一起过来,这条项链我就当没见过。”
南乔火大的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讽刺道:“三少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功夫已经练得如火纯青了。”
“叫三哥,以后都这么叫,不准叫北丞。”他的嗓音淡淡凉凉的。
沈南乔最初的时候随别人一样叫他三少,高兴的时候叫他三哥,生气的时候叫他莫北丞。
这些称呼,都是某种情绪的表现。
但唯独她叫他‘北丞’,是透着满满的虚伪,她从心里就在埋怨他,却又忍着怒气,不想跟他吵架!
南乔看着他的侧脸,英俊的一塌糊涂,高挺的鼻梁,性感而微抿的薄唇,下巴的弧度利落干脆。
这样容貌完美的一个男人……
她擦着他的身子走过,“你真的是烦透了。”
……
陈晴被转到市人民医院,所住楼层、病床号、主治医生,莫北丞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他先去了趟医生办公室,询问陈晴的病情。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脑震荡,需要再调养几天。只要身上的外伤多注意,不沾了水感染,脑袋上的伤过两个星期来医院拆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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