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今天就赖在苏家了,既要会会苏小灿,也要等着苏建国。
中午,吃饭的时候,果然苏建国不在家。
郑万福看着连接送苏小灿的人都变成了她的同班同学,对郑淑贤的话终于信了七七八八。
这天的午饭终于不是郑万福一个人的专场了,有人竟然“虎口夺食”。
崔以沫的饭量最近苏家人也深有体会,看着他一个半大的小子吃两三个人的饭都习以为常了。
苏小灿冷笑一声,看着火炕边另外放着的一个小碗,里面满满的难得一见的肥肉,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郑淑贤自己掏腰包给郑万福加的餐,为了怕郑万福吃不好,特别另外放的。
以前,她和苏小兰都不爱吃大肥肉,光看就腻得慌,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也是找了一个很能吃的主。
午饭是少吃的大米饭,菜也是一大锅的大杂烩。
苏小灿也不去看郑淑贤难看的脸色,用最大号的黄色不锈钢碗给崔以沫撑了大半碗的大米,然后把上面堆了平平的一些菜,才让郑淑贤松了一口气。
再然后,眼疾手快地端了那一碗的肉,直接倒了一半给崔以沫,把碗塞给崔以沫,就故意大声说道的:“崔以沫,赶紧吃饭吧!你看我妈对你多好呀!为了感谢你大冬天的来来回回接送我上下学,还专门给炒了你最喜欢吃的大肥肉。一定要全吃光了,不然,就是辜负了我妈的一片好心。”
苏小灿给崔以沫使了一个眼色,塞完碗之后,顺势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赶紧走,然后挡住反应过来,要抢回那些肉的郑淑贤,把剩下的半碗肉推到两人之间,使得郑淑贤不敢乱动。
郑淑贤气得跳脚,夺回了那半碗肉,放到火炕上,就要再找崔以沫,那里还见崔以沫的人影,早不在厨房了,食指指着苏小灿,满是愤怒地吼道:“你……你……”
苏小灿倒是没有逞能地再往前凑,上次的那巴掌,她印象深刻,不会才这短的时间,就忘了教训。
苏小灿借着再次拿碗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避开郑淑贤的胳膊范围,故作无辜地问道:“我怎么了,妈?”
郑淑贤终于找回了点自己的声音:“你还有脸问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肉价有多贵,我剩下点钱,买这点肉容易吗?你怎么能一下就给那个外人倒了半碗?你个吃里扒外的!”
苏小灿也懒得装了,冷起一张脸,声音里都淬着寒气,反问道:“我吃里扒外?崔以沫接送我上下学一个多月,你这个当妈的接送了我几天?你不吃里扒外,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的好舅舅留着,连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吃没有吃都不关心!”
更难听的话,都到了苏小灿的舌尖,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很想问郑淑贤一句,到底是郑万福对她来说重要,还是她和苏小兰重要?
她很想警告郑淑贤一句,这里是苏家的地盘,不是她们郑家人的,郑淑贤拿着苏家人的钱,去讨好喂不熟的郑家人,有想过这个家其他人的想法嘛?
但,她说不出口,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亲生母亲,生她养她的人,她再有不少不是,都不是她一个当女儿的能出口训斥的。
不是为了所谓的冠冕堂皇的孝道,不是为了怕别人的眼光和流言碎语,是真真切切的血缘,融在骨子里的那份无法割舍的亲情。
郑淑贤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苏小灿倔强倨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泪花,再眨眼看过去,又只剩下了愤怒。
她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低头看着只剩半碗的肉,她反省一下,确实如苏小灿话里说的那样,对两个女儿都疏忽了。当初买肉的时候,就只想着让郑万福好吃一点了,都忘记让两个女儿也吃好点了。
半碗就半碗吧,郑万福一个都当爹的人了,也该了解一下她当妈的心情,总不能什么都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一下。
可是,郑万福是这么有爱心的人嘛?当然不是了。
崔以沫端着饭出了厨房,就碰到了因久等不到人给他送饭而自己出来看情况的郑万福。
郑万福一看崔以沫手中的碗,还翘了翘嘴角,端着长辈的架子,伸出一只手,说道:“嗯,不错!你是我们小灿的同学吧,在别人家吃饭勤快点,帮点小忙,才是有礼貌的好孩子。”
崔以沫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郑万福,避开他的手,从他旁边走开,见了房间。
郑万福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傻眼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有教养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还是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屁孩。特么的,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在苏家就敢给自己难看的!
郑万福反手就去抓崔以沫。
崔以沫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全能被彻底开发出来,身体的灵敏度和反应速度,一般的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听到风声,身体先意识一步轻轻松松地就错开了郑万福的手,滑到了门前,看也不看郑万福,就好像刚才的动作很随意一般,掀帘子,进了屋。
郑万福再次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眨眨眼,坚决地认定,崔以沫刚才是运气好,才避开自己的手。
真是的,运气再好,也是在别人家里,在他的另一个地盘,苏家。
郑万福转眼就把这段异样抛到了脑后,不再关注,没有从身后的大窗户上看到苏小兰对崔以沫竖起的大拇指。
郑万福怒气冲冲地跑到了厨房,根本没有注意郑淑贤和苏小灿之间略显僵硬的气氛,在他的世界里,郑家人、苏家人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只能绕着他郑万福转,就是不高兴,见到他也得高兴。
郑万福推开挡在他身前的苏小灿,伸头就去看火炕的肉在哪里,还不忘问道:“姐,我刚才看见那个傻小子端了一大碗的饭和肉,我让他给我,他竟然敢给我甩脸色。什么玩意儿呀?!在别人家,竟然敢给主人眼色看,还胆大地吃那么多肉!”
“在别人家,给主人眼色看?!”苏小灿望着郑淑贤,脸上全是鄙视和嘲讽,对郑淑贤她会退让,但不意味着郑万福也足够让她妥协,特别是刚才被推了一下,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妈,你说这个家是该姓苏呀,还是姓郑?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改姓了?”
郑淑贤被看的羞愧难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些敏感,好像她不是在说郑万福,倒像是在说她自己。
郑万福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这苏家,不管是外人还是苏家人,都敢对自己阴奉阳违了?他的话语权收到了严重的挑战。这是他不允许的!
“苏小灿,你说什么呢?!什么姓苏姓郑,你妈姓郑就不是你们的家人了?你怎么能这样不孝顺,不知道好歹?!我告诉你,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妈舍不得,我可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说着,郑万福便一手叉腰,一手用力地朝着苏小灿的头就戳了上去,食指又黑又长的指甲在苏小灿眼中像放大放慢的怪物,吓得她脸色不对,下意识地就朝郑淑贤背后躲了过去。
郑淑贤终于找回了点做母亲的感觉,用身体挡在郑万福和苏小灿中间:“万福,小灿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做,吓着她了!”
郑万福不服气地说道:“姐,你就是太惯着小灿了!你看现在你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都不懂的什么叫尊重长辈!我还没有说一句,她就敢顶撞我十句!你听她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哪里看起来像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完全是被惯的没有教养了!……”
郑淑贤皱了皱眉头,有时候吧,这自家的孩子自己说她不好怎么都行,别人说自家孩子不好,就心里不舒服了!
再说了,这段时间,别看她出去打麻将,被人嘲笑身上都没钱,成了穷鬼一个,但大家在一起聊自己的孩子时,苏小灿可没少给她长脸,聪明伶俐,学习成绩超好,又会写文章。最近,苏小灿又收到两封编辑部的信件,被熟人取信的时候看到了,现在全村都传开了苏小灿成了一个小作家。
光凭这一样,郑淑贤这一冬天都有得炫耀的,虽然她之前还因为偷偷花了苏小灿的稿费跟苏建国吵了一架,两人又分房睡了,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是嘴紧的人,最后谁也没有把事情给说出去,算是给她留足了面子。
苏小灿这样在外人面前给她长面子,都习惯了只要有人说她不好就顶回去,现在面对着郑万福,难听的话说不出去,但脸色也不算好了。
“万福,都吃饭了,再不吃,饭菜都冷了,就不好吃了!”
苏小兰也从身后的帘子里钻了进来,挤到苏小灿身边,瞪着郑万福,说道:“姐姐,你不要怕!要是舅舅敢欺负你,我和以沫哥哥替你打回去!”
说完,还像电视上一样,做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起手式。
苏小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挺替自己感到害躁的,你说她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就因为之前被郑淑贤打了一巴掌,竟然心里留了阴影,看到人朝自己抬手,就下意识地去躲。
不行,这毛病真不好,得改!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不要紧,输人不输阵,她不能在郑万福面前露了胆怯,否则,郑万福以后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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