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戒指里的暗针没有更换过,应该只剩下三枚不到,不到关键时刻,不能轻易使用,除了鞋子之外,其他装备她都没有时间换上,一旦对峙上,苍舒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不对,”深邃的眸底透露凛冽芒光,苍舒勾唇笑,“南北西东,各有十五个人。”
苏辛扶额:“厉害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被四方的夹攻堵在了巷子里,苏辛眯起眼,果然人数不少,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加上个个身形壮硕,腰间鼓鼓,手里还握着碗口大的钢棍,显然会是一场恶战。
她正飞速想着应对方法,左手被身旁男人握了一下,他说:“乖,等我。”
眼前骤然一黑,苍舒已经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抢占了先机!
“咚——”的一声,钢棒落地,苍舒脚下一踢,苏辛反应极快地伸手接过,这是留给她的护身符。
她盯着手里的钢棒,上面还能照出自己歪歪扭扭的脸,苏辛抿了抿唇,忍不住笑了,这人真是……
激战迅速拉开帷幕,她只来得及分辨出那道穿梭在对手之间的身影,比她见过的所有战斗场面都要敏捷快速得多——
举手投足之间,算不上多么骁勇,却格外利落干脆,短短一分钟左右,已经将三四个大汉掀翻在地,眨眼间将两人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一圈。
苏辛悄悄握着手指上的戒指,时刻注意着战局,计划着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杀出重围。
但这次的对手却个个不简单,尽管一开始被打乱了阵脚,却很快回神,默契地调整战术,开始死守着每个方向,哪怕苍舒的动作猝不及防,他们也依然会以更快的速度站起来重新投入战斗,于是,包围圈愈发紧密,完全不给他们喘息和离开的机会!
苏辛看得暗暗着急,毕竟苍舒是人,不是神,这么下去,他很快就会精疲力竭。
“咣当”一下,有人躺倒自己身旁,苏辛趁势上前踩上他的后背,将他的脑袋仰起来,往反方向一扭,颈部一声咔擦脆响,那人彻底晕厥了过去。
苏辛灵机一动:是了,苍舒因为一个人面对太多的对手,所以很难每个都彻底击败。
既然如此,苏辛干脆当起了补刀能手,紧紧盯着那些倒下的人,并抢在对方爬起来之前,再补上一刀,不一会儿,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几个奄奄一息的人。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个人配合得很好,眼看着即将把包围圈突破一个口子,对方已经发现了苏辛在暗中的小动作,开始转变攻击对象,为首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三个壮汉朝着苏辛方向围堵而来。
不光如此,从不远处又陆陆续续来了更多的人!这是一场打不完的架!
苏辛暗骂一声,对着围聚在身侧的三人露出乖巧无辜的笑脸:“几位,以多欺少说出去多难听呀。”
她边说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武器都没有,突然眼睛一亮,朝他们身后望去:“哇,你们终于来啦!”
有帮手?几人下意识往身后一看,苏辛漂亮的丹凤眼冷然一吊,飞跳起来在离得最近的后脑勺狠狠一敲,又抬起脚踢中另一个人的腰部,上身在半空一旋,按动戒指,将剩下那个射到在地。
身前立刻变空了,正对着的是巷子后面的小河。
有机会!就是现在!她急声高喊:“撤!”
许你温柔一场 第296章 她要下车
雪是突然下起来的。
先是几朵冰凉的小颗粒,在迷蒙的空气中半沉半浮,被风卷动着飘舞飞窜,而后像是约定好的一场宴会,无数颗雪粒子堆积坠下,以庞大汹涌的仪式来迎接新的一年。
远处的钟声敲过三下,苏辛蓦然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来得无声却又猝不及防。
渐渐地,雪越下越大,像是许多沉重堆积的旧事,再也不甘心于躲在云层之后,挣脱了束缚,一朵两朵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当手背感到细微的冰冷和水渍时,苏辛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昏黑的天幕,仿若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雪夜。
也是生死交叠、险象环生的夜晚,和她一起的人不一样了,可又好像从未变过。
她侧过脸。
身边的人容色冷静,呼吸虽然有些喘,却并不显得慌乱,和印象中嬉笑不正经的人不同,他沉稳得如同挺拔俊秀的松柏,即使严寒冷酷从不曾消歇,他却姿态从容优雅,有种与生俱来的成熟稳重。
苏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喜欢这样的人的。
她的性格偏躁,按理说应该也会喜欢跳脱的人,却反而不由自主地被他带领着走向温柔的陷阱里。
怎么会有这种遭遇呢,不觉得负担,又觉得无奈。
巷子很长,灯光也是昏暗的,苏辛没注意脚下险些跌倒,手心忽地一暖,原本是她牵着苍舒,现在变成他反握住她的手,她感到自己身体也跟着变轻,是他伸臂搂住了自己,阔步向前,像英勇的斗士。
她想起来了,自己无数次都是被他这个模样吸引的,不畏前路的潜定,能让她躁动的心安分下来。
两人跑出长巷,路灯照射在脸上,苏辛不适地闭了闭眼。
“童乔下了血本呢。”说话间,苍舒已经将她护在身后,眸色暗下,凌然杀意毕现。
苏辛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果然,一转眼的功夫,四周又冒出不少截杀的队伍!
清一色戴着口罩,身穿黑色大衣,高大壮硕,都是常年的练家子,绷紧的肌肉藏在衣服之下,光是看着都觉得压迫感十足。
跟刚才那一拨人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直接上了真刀真枪!啧啧,还真是准备充分。
苏辛疑惑地蹙眉,童乔都是从哪雇来这些人的?以他目前的财力人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将道上名气不小的貔貅帮请来。她没记错的话,那些人腰带上的银色标志,确实是貔貅帮的标志。只不过九盟收揽了貔貅帮之后,已经开始走正经经营了,但如果时间倒退二十年,南国境内最令人丧胆的依然还是靠着截杀出名的貔貅帮。
没想到,到了今天他们还在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苏辛想,这世道,能活下去已经是福气,能活得自由无忧更是天大的运气了。
领头的人比了个手势,从巷口涌过来的人动作一致地俯身靠近,进行新的包抄,而前后方向也都被堵住了,唯一的退路只有左手边宽阔的长河。
说是河,其实说是江更为准确。长而宽的水面,有着能将整个城市围绕起来的水域,加以天然的渠道和深度,建城规划之后,一度成为失意人士寻死的好去处。每到那时候,救援队都是派不上用场的,反而捞尸队要忙上一阵。
余光扫向水面,冬天的河流不见干涸,因为上源头的水库而聚集着充分的水源,气温这么低,即使会游泳,跳下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加上这些面色不善的截杀者的步步紧逼,要干起架来真是够呛了。
苏辛细细查看领头人的神色,虽然冷酷,但并没有真的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意思。
看来是打算逼他们就范了。
苏辛心念刚动,却见苍舒开始解外套的扣子,她暗道不好。
往常遇上这种事情,可能早就丢给欧盛料理了,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仅出奇的有耐心,甚至于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胜负欲在作祟,似乎在跟什么人较劲似的,周身散发着一种她从未见识过的杀气,仿佛他才是那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人。
苏辛没能明白这是男人之间不动声色的较量,她只知道这样下去恐怕会很难全身而退,便抬起手指戳戳苍舒的腰际:“要不我们投降吧?”
对方是有所求才会下了这么大的注,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先坐下来好好谈谈,毕竟是文明社会,动口不动手哇。
很多年后,苏辛总要为自己这句话反省几百遍,她当时怎么能对苍舒没有自信呢?或者说,她怎么就敢在一个一直在吃暗醋而并不表露的男人面前,肯定了另一个男人的本事,而忽略了他难得一现的执拗呢?以至于后来总要被他拿来当借口,兴致一起就要隐隐带着委屈地指控她某年某月曾经胳膊肘往外拐,当众质疑他比不过别的男人,还让他投降巴拉巴拉……
天大的冤枉!苏辛发誓,她只是觉得这种蛮横的械斗很幼稚,没什么技术含量而已啊喂!
可婚后越发粘人的大老爷们一旦进入更幼稚的自怨自艾的状态,苏辛只有如他所愿,躺平侍寝才会结束这一天的低气压。
此时的苏辛依然天真地想着,保存体力是聪明的做法,可苍舒却因为她这句话,倏地将她反手扣紧,隔着厚厚的外套也能让苏辛清晰地感受到他霸道的力度。
没有什么比回忆更具有潜移默化的力量,苍舒始终觉得自己输给童乔的,是留给苏辛最初的印象:他对苏辛不理不睬,而童乔则是苏辛心中最温柔的所在。
哪怕就在不久的刚才,他欣喜于苏辛的分明的维护态度,可他对于苏辛一度将童乔,或者说真正的唐知眠视为初恋这种想法,很介意,非常介意。
而今晚,童乔主动挑衅,他要是逃走了,脸面往哪儿放?
苍舒脱下外套,带着余温的布料轻轻放在她手上,弯腰的瞬间,一记轻吻在苏辛唇上一碰即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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