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夏澄的脑子便彻底清醒过来,浴缸里的水是冷的,浸得她头皮发麻。
夏澄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老苏恒坐在浴缸边看着她。
“出去!”她屈起膝盖,抱住身体。
老苏恒一顿,忽然笑起来,他是个斯文漂亮的男人,有一双会说话的眼楮,那常使许多女人莫名感到心动。
他总是一板一眼,可一旦不正经,浑身就会散发出一股痞气。
夏澄最痛恨他这个样子,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这样,只有在想压下她的气焰时,他才会露出这么轻浮的表情。
“我们做夫妻那么久,你身体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夏澄不响,她很努力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但她实在受不了他的刺激。
太可恶了。
他为什么老爱惹她生气?
一直以来,都是他亏欠她,她有哪里对不起过他?
过了一会儿,因为夏澄太久没动作,老苏恒忍不住看向她低垂的脸庞。
夏澄在哭,既愤怒,又委屈的那种,她气得浑身发抖。
他僵住了,连一句安慰,或抱歉的话也说不出来,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浴室。
她穿好衣服出来时,情绪已收拾得很好,脸上连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没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你有精神的时候,我们再聊也不迟。”
夏澄不理他,走到梳妆台,吹干头发。
他们两个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总是这样的,不吵架的时候,他们往往无话可说。
等到事情都忙完,她关上灯,躺进棉被里。
黑暗中传来声音,老苏恒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进浴室里找你。”
夏澄沉默许久,才说:“我今天去那里,忽然想起了老大跟捏捏,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老苏恒说:“爷爷奶奶会照顾好他们。”
夏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总是比不过爸妈在身边。”她停顿一下,“不,其实我不是个尽责的母亲,我没有一直陪在他们身边,他们并不一定需要我这个妈妈。”
“责任在我,错的也是我,你不用自责,再说了,母亲跟孩子的感情是与生俱来的,他们不会因为你不在,就忘了你。”
“我希望他们忘了我,像我这样不称职的母亲,忘掉就忘掉了,反正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老苏恒不响。
说完话后不久,夏澄睡着了,可他依旧醒着。
(回忆)
回想起过去,她在知道他有外遇的时候,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找他对质。
后来才知道,这是徐宁在背后提供的意见,她替许多不幸的妇女打过官司,深知不动声色,收集出轨证据的重要。
不晓得她是怎么说服夏澄,但最有可能是要争取孩子们的抚养权。
夏澄忍下来了。
那么不堪的事情发生后,她竟然能将情绪,全部隐藏在心里,不让徐宁以外的人知道。
可是她再会掩饰,身体不由自主所做出来的动作,与她脸上的表情,也很难完全与过去相同。
他回家的时候,她不再觉得高兴,与他说话时的语气,只能用尖酸刻薄四个字来形容。
“晚一点,我还要出门一趟。”
夏澄没反应,往常这种时候,她会忙着跟他聊一点有关孩子的事。
他又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夏澄牵动一下唇角,态度十分不以为然,“你今天要几点回来?不回来就早点跟我说,省得我还要给你等门。”
老苏恒皱紧眉心,不能理解她这么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你要睡就去睡,我从没叫你等我。”
夏澄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讽刺。
老苏恒心中一跳,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他仍然若无其事地说:“我也不喜欢整天出去应酬,你以为那很好玩吗?如果不是一定得去,我还宁愿待在家里。”
夏澄垂下眼眸,凉凉地回问:“是吗?”
她越来越不体贴。
老苏恒觉得自从夏澄拿出那笔钱出来资助他之后,变得再也不像过去的她,家里的人,包括他的母亲,对她总是得礼让三分。
这还像是一家人吗?
他并不喜欢她隐约透出来,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从她身上,再也感觉不到当初的那份温柔。
所以不怪他拿袁莉来跟她比较。
袁莉平常有在上班,工作量很大,可见到他,连一句抱怨也没有。
在家里他觉得很不自在,不像袁莉那里,他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袁莉确实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她总会找许多话题,逗他开心。
可有时他看着袁莉时,又会暗想,如果夏澄能有她一半的活力就好。
他跟夏澄不是没有好过的时候,例如大学时在外同居,她散发的温暖,足以融化他的全部。
现在的她,却只会守在家里,打电话冷冷地问他:“你几时要回来?”
但回去有什么意思呢?
父母在,他回到家里就得做个好儿子,好不容易到楼上,他要符合夏澄的期望,做个好父亲,然后等所有事情忙完,当他想做个好丈夫时,她却在另一间房里,陪孩子睡觉。
他根本不了解何谓成家的目的,假使要这么无聊地过下去,当初他跟夏澄就不应该结婚,至少她会一直像当时那样,善解人意,目光也只会对牢他一个人。
日本之行结束后,已有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夏澄总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老苏恒心里有鬼,但他不动声色,非到必要的时候,他不能自乱阵脚。
终于有一天半夜,他在袁莉那边耽搁得有点晚才回到家。
一进房间里,就看到夏澄没开灯,坐在沙发那里等他。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睡不着。”
他松开领带,将外套随手丢在椅背上。
夏澄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觉得不自在,可他没出声制止她。
“苏恒,你是不是有了别人?”她忽然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如果有的话,你老实跟我说,我们……”
他打断她,“你整天在家里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每天在外头工作得很累,没空听你瞎扯这种无聊的事。”
面对她的质疑,他无法辩驳,只能表现得比她更凶。
“是吗?”夏澄扯一下嘴角,“我可能真得太无聊了。”
老苏恒说:“无聊就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家里。”
夏澄点点头,“明天我找袁莉来家里吧,她这个人特别有趣,有她陪我,我就不觉得闷了。”
老苏恒不作声,他心虚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隔天袁莉果然来家里陪夏澄,可她没待多久,夏澄就说累,让她回家去。
当晚,老苏恒回来得特别早。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再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到房间里。
夏澄将孩子哄睡了,才过来主卧洗澡。
她穿着浴袍出来时,老苏恒便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他的鼻尖在她的耳后摩娑着,那里有刚沐浴完,犹带着热度的香气。
第68章 离开
(回忆)
夏澄一动也不动。
“澄澄,我很想你。”
“我累了。”
“做完再一起休息。”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 “我说我累了。”
在夏澄打开房门前, 老苏恒忽然扯住她的手臂, 把她拉回来, “当人家妻子的,有哪一个是像你这种样子?”
夏澄淡淡地问:“哪种样子?”
“你没尽到做妻子的本份。”
“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她牵动嘴角。
“夫妻不睡在一起还能叫做夫妻吗?”老苏恒愤愤地说,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检讨自己?假使你一直觉得你是对的,那我们没有必要再沟通, 反正你也不可能会改。”
夏澄凝视他,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她脱掉浴袍, 躺到床上。
从头到尾, 她只说了一句话,“记得戴套。”
老苏恒皱了皱眉头, 但他照着她的话做。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里, 夏澄连动也没动过一下。
让人不愉快的还不只是这个, 她虽然睁开眼睛, 但目光却极为空洞无神。
明明她应该是舒服的,从她细微的反射,他感觉得出来, 可她依旧面无表情,整个人僵硬得不得了。
老苏恒费尽心力地取悦她。
他花了很长时间, 然而不管他怎么做,夏澄眼底深处, 仍是一点波澜也没有。
因为她表现得那么无动于衷,他高亢的情绪已经冷却下来,不过可悲的是,男人要完成那档事,并不一定要女人热情地配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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