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时间的时候,我经常会抱着电话一个人愣一整天,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我知道,这是作茧自缚,也是自寻烦恼。
可我已经不怪季天青。
毕竟我的血型稀少,季月明用专机从国外空运回来了很多备用血袋,就是怕我万一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会让人措手不及。
距离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已经一周出现三四次紧急状况上升到每天都差不多要急救一回,每次心跳突然加速,瞬间昏厥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都觉得是一种重生。
孩子动了,而且动的越来越明显,但医生有时候会开玩笑的说,说他就像是我肚子中的一颗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要了我和他的命。
☆、第238章 我的女儿
我暗自写了一本日记,记录着怀孕的一切,幸福和甜蜜的实在是太稀少,多的还是被抢救后的惊心动魄。
我看一遍哭一遍,然后用泪水泡着笔记,继续书写下去。
不管吃过多少yīn,扎过多少针,我都心甘情愿,只要能将孩子保住,我受再大的苦也是值得的。
也只有在日记里,我才能写出我对季天青的思念,因为他不在,所以我越发坚强,因为他不在,我才不能让自己崩溃委屈的哭出来。
虽然,我是多么希望怀着孩子的时候,孩子的父róu能温暖的陪在我身边,在孩子第一次动的时候,也能有个人能温暖的贴着我的肚子,听听孩子的胎心。
我知道季月明想,可他忌惮我,从没有这样做过。
若是季天青能在我身边,我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的担惊受怕。
我从来不是个信佛的人,可我最近也学会了每天睡前跪下来虔诚的祈祷,我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希望季天青也平平安安的。
我在本子上写尽了祈祷和哀求,却还是没有被老天饶恕。
我已经必须时刻吸氧了,这样才能保证孩子不会缺氧,虽然现在是非常需要营养的时期,我却一口油腻之物都不能吃,就连糖分也是被严格控制摄入的。
早起本来还好好的,季月明喂我吃粥,他一勺粥刚盛过来,我头像是被钢板给了一下,眼前突然就黑了。
我也不知道方向的伸手抓去,什么也没抓到,整个人就像是向后跌去,触不到大地,陷入了一片漆黑的虚无。
再次醒来,我在电梯里,季月明和一群医生围着我,他不停的和我说话,我感觉他声音好远,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虽然他看起来很大声的叫我名字,我却听不真切。
29周,我坚持到了29周,就差一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抓住季月明的手,用我自己能使出来的最大力气说:“求他们,保住……孩子。”
季月明哭了,眼泪从他脸颊滑下来,这是我眼里最后的印象。我被推进了手术室,不需要无影灯照晕我,不需要麻yīn注shì,我就已经又没有了意识。
心疼的不想醒过来,我一直徘徊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偶尔能听到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还有皮肤被拉扯的感觉,我让自己蜷缩在一起,恐惧的等待着。
我不知道如果我和孩子只能活一个的时候,季月明会做怎样的决定,所以才在进手术室之前对他喊出了那句话。
我在黑暗中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也看不到任何光明,有时候我甚至认为,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毫无知觉的时候,黑暗中充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的,缱绻的,平和的,认真的。
是季天青,我真的好想他。
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回了病房,并不是特别膨胀的肚子已经平了,我想坐起来,检测的仪器发出了警报声。
原本坐在屋子角落沙发上的人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突然蹦起来冲到我身边,看到我醒了,kù动的不停摁护士铃。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季天青,可我知道那是季月明。
我已经认错过他们很多次了,越是思念季天青就越会如此。
肚子传来撕扯的疼痛,我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医生进来之后对我进行了检查,看样子也舒出一口气的说:“醒过来就没事了,下午再做一次透析,情况肯定会更好。”
“孩子呢?”我说话的时候几乎没能发出声音,嗓子就像被风吹破的锣鼓。
季月明握住我的手,努力稳定着他自己的情绪,可我看到他唇角难以掩饰的笑容,我却分析不出来是因为我醒了,还是孩子还活着。
“孩子呢?”我又问了一遍。
“在儿科。”季月明悲而转喜的望着我,忍不住俯身下来将我抱在了怀里,他动作特别轻,贴着我的耳朵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从做完手术到今天早上,还一直都在被抢救……”
我有气无力的问他:“几天了?”
“五天,已经五天了,医生连续下了七次病危通知书,前天最严重的时候,你心跳停了15秒,崔洋洋……崔洋洋……”季月明说不下去了。
“你突然昏mō,是因为子宫破裂腹腔积血了,好在破裂的并不是很严重,紧急手术之后还是将你的子宫保住了,但是……司马小姐,你恐怕是不能再有孩子了。”医生满是遗憾的看着我,翻着手里的病历说:“不过总算是脱离危险了,因为剧烈的免疫反应,你之前心脏麻痹超过15秒,采取过起搏治疗,损伤了左侧肋骨,需要静养,所以不能冒然起床。”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我胸口被绑着肋骨带,我刚才动的时候只是感觉到有些酸,不至于钻心的疼,但应该是伤到骨头了,没有断也骨裂了。
医生转身看向季月明道:“家属还是需要时刻关注病人的情况,虽然换过两次血,她体内的抗原量已经下降到之前的百分之十,但只要抗原还存在,就要时刻提防,机体的免疫系统是很强大的。”
季月明点点头,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我碰了碰他垂在我手边的指尖,在他回头之后我低声问他:“孩子呢,好不好?”
季月明身子有些僵,我心一凉,我突然想起我生第一个qīn儿的时候,也是一出生我就没有见过她,她被抱去了儿科,我再接她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呼吸。
我真的怕,悲剧会重演。
“等你好点,我再告诉你……”季月明说。
我掀开被子要起身下床,被季月明硬是拦住了,他痛苦的说:“我说,你别1uàn动,我告诉你。”
他将我床头边柜子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摞纸:“都是病危通知书,你七张,孩子两张。”
我将那纸一把抢过来,浑身颤抖的看着孩子的通知书。
新生儿溶血症。和我逝去的大qīn儿一模一样。
☆、第239章 念姊
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季月明怕我控制不住情绪,让护士给我注shì了镇静剂,我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眼泪断了线的luàn。
季月明坐在我身边,低声说:“你放心,儿科医生正在尽全力的救治她,他们说是有希望救活的……”
“要多少钱,季月明,救她要多少钱,将我所有的钱,都用来救她,只要她能活下来,只要……”我话都说不出来了,季月明攥住我的手说:“你放心,就是倾我所有,我也会救她的。”
我本能的想脱开他,我突然想到潘航曾经给我的承诺,他离开筹钱后没多久就打电话告诉我,孩子不行了。
男人都不可信,就算是季月明不缺钱,我也本能的不相信他。
他也没有和我说太多话,可能是怕我伤神,我情绪再次平静下来之后我问他:“是男孩还是qīn孩?”
“qīn孩儿,1450克的小qīn孩儿。”
不到三斤,我甚至不敢想象她瘦弱成了什么样子,我的大qīn儿足月出生,六斤多都没能坚持下来,她是早产,又是新生儿溶血症……
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其实有些恨自己,如果不是我任x胸,非要让她和承受这样巨大的危险,她也不会活着来这世界上受苦,若是受了一番折磨最终又离开,那就是我的业障。
自从知道了孩子的情况,我两天两夜都没有阖眼,病危通知书没有再来,季月明去过两次儿科,每次回来都想对我说什么,可又将话收了回去。
我虽躺在床上不动,其实每当熬过午夜的十二点,就会在心里默默的添上一笔,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如果孩子能熬到从保温箱里出来,那是不是她的溶血症也就有救了?
只能依靠yīn物才能入睡,我对yīn物的依赖还是很强,yīn中安眠成分的剂量也越来越大,即便如此,我能入睡的时间还是在不停缩短。
终于,在我生产后第56天,孩子37周的时候,儿科主任róu自来了我的病房,对我和季月明说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不能下床,否则我真的很想跪下来拜谢上苍。
医生自信且欣慰的说:“溶血症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孩子很坚强,万幸的是她在母体内时间并没有达到四十周,早产也算是救了她的命,所以溶血反应并不是特别的强烈,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了,只是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一出生就用了一些比较猛烈的yīn,需要好好恢复,以防影响她的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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