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远跟陈德浩都是法庭的熟人,哪怕不同于前者的有口皆碑,后者是臭名昭著,出于人到组织关怀,带队的巡警还是一视同仁地问了一句。
“起诉他!我必须要起诉他!
方律师可以给我作证,这个谢青山,他刚才是想杀了啊!
我一定要告得他把老底都给做穿!”
陈德浩这个人,刚才面对谢青山的刀子的时候,怂地都快尿裤子了,这会儿谢青山被电晕了,他倒来劲了。
几位巡警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也没搭话,只是给最近的江城警局打了电话。
按照规定,谢青山得移交给附近的警局处理,方怀远跟陈德浩都也得去录一份口供。
在警局里,陈德浩完全把自己包装成了受害者,对自己激怒谢青山的言论一直未提,只说自己已经尽心尽力地履行了身为辩护律师的义务,对方却因为对结果不满,心生恨意,乃至对他起了杀机。
方怀远则只称自己恰好经过,刚好目睹谢青山拔刀那一幕,所以就出手救了陈德浩。
方怀远只是目击者,陈德浩也只是个受害者,在例行口供之后,警方就让他们走了。
“谢谢。”
出了警局,陈德浩,别别扭扭跟方怀远道谢。
他是真的没想到,方怀远会出手帮他。
“不用。换成任何人,我都会那么做。”
方怀远举步往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陈德浩望着方怀远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跟这位徒弟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先不提天资,就这人品,他也是万万不及其万分之一。
“阿,阿远。阿远,你等一下。”
许久未曾说出口的亲昵的称呼,以至于陈德浩开口的时候,有些结巴。
叫出第一声,第二声也就容易得多。
方怀远停下了脚步,原地等着对方,小跑地跑向他。
“你认识,M国大亨,那位布莱斯家族当今家主,莱昂。布莱斯么?”
方怀远眯了眯眼。
陈德浩到底是当了二十来年的律师,早就学会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功夫。
一看方怀远的反应,就知道,方怀远应该是认识那位M国大亨的了。
“我也只是听说啊。
我是半个月前,去M国参加律师峰会论坛,在一个晚宴里,无意间听到的。
对方可能是喝多了,说话就不怎么过脑子。
说是那位年轻的布莱斯当今家住,立下遗嘱,若是他出什么意外,名义下所有遗产都归他的现任妻子伍媚所有。
我当时因为听见小舞的名字,有点耳熟。
所以就多听了几个耳朵……
我的意思是……
算了,不提了。
既然你能够跟小舞求婚,想来她跟那位莱昂。布莱斯应该已经了断了。
总之,今天的事情,先谢谢你了。”
陈德浩到底没把话给说完,再说下去,就有点调拨离间,充当小人的嫌疑了。
像莱昂。布莱斯那样利益至上的人,竟然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小舞?
方怀远的眼皮狠狠一跳,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的预感。
“我知道了。”
没让心底的惊讶跟不安有哪怕一丝一毫地表露出来,方怀远面无表情地对陈德浩点了点头。
用遥控解开车锁。
方怀远上了车,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方怀远一看屏幕,是伍媚打来的。
唇角不自觉地上翘,眼底染上一丝柔和的微光,“我现在就开车去……。”
“方律师,是我。”
一道绝对不属于伍媚的,带了点笑意的男声,自电话那头响起。
方怀远瞬间沉了脸色。
“萧延。”
第296章 密也似地甜(一更)
“你把小舞怎么了?”
方怀远握住手机的那只手泛起青筋。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伍媚的手机会在萧延手里这种愚蠢的问题。
即使他被萧延,用伍媚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这件事给刺激得不轻,到底是善存一丝理智。
那是为了他就连最爱的汽水跟零食也可以放弃,懒得树懒一样连步都不愿意挪,却可以为了他在一个暑假狂报游泳班、跆拳道,不间断地跑步、跳绳,只是为了能够成功瘦下来的蠢刺猬。
哪怕,他根本就没有嫌弃过他胖,甚至在能够光明正大地拥抱她的现在,依然会经常怀念过去那个抱在怀里,软软一团的倔强的小女孩。
萧延用伍媚的手机给方怀远打这通电话,确实是有离间的成分在里头。
同为男人,萧延无比清楚,如果他是方怀远,根本不会放任小舞独自一人前来见他。
同理,无论伍媚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都只能说明,小舞是在隐瞒着方怀远的情况下,私自前来找他。
恋人之间最忌猜疑。
方怀远没有上萧延的当,他甚至在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如果伍媚现在是安然无恙的,那么她可能不可能允许萧延用她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有几秒的短暂沉默。
过了一会儿,方才听萧延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低声笑道,“呵呵。方律师。你挺令我惊喜。”
语气轻飘飘地,宛若在冬天在玻璃上呵出的那一团白气,随时都会消散一般,却听得人,身上无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手上的力气大得几乎快要将手机给捏碎,语气却是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
方怀远太过清楚萧延这种人。
你越是气急败坏,对方只怕在电话那头越是得意。
所以,面对这种人,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尽可能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被对方牵着你的情绪走,如此,才有可能保持理智,扭转局面。
没能成功激怒方怀远,萧延确实挺失望。
方怀远这个人,远比他过往遇见的那些对手都要沉得住气。
不过,这样才更有趣,不是么?
萧延对着电话,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可以说是称得上性感好听,犹如玉石击水,落在方怀远的耳里,却跟恶魔的丧钟无异。
“方怀远,你知道现在的我,在做什么吗?”
萧延坐在床沿,他的手一寸一寸地轻拂过伍媚白皙的脸颊,向下。
方怀远的心倏地一沉。
“她脸上的肌肤真是白皙,还有这张花瓣似的唇。
你品尝过她的滋味了,是吗?
是不是密也似地甜?
唔……我尝尝看,确实,是甜的,比蜂蜜还要甜一些。”
听筒里,对方的呼吸陡然转重,显然是愤怒却在极力克制的模样,萧延终于大笑出声。
“萧延,你这个变态!你不许碰她!”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暧昧的那声声响,方怀远恨不得把对方一枪给崩了的心都有!
萧延显然十分欣赏方怀远像个困兽一般,只能在电话那头发出无意义地大吼。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像是刚刚才在太阳底下晒了个饱的美洲豹子,露出他尖锐的獠牙,“小舞是我萧延的妻子,冠以我的姓氏。
我对我的太太做一些亲密的事,只怕还轮不到任何人来发号施令。
方怀远,你挺清楚了。
小舞是我的。
如果你的记性不好,我倒是不介意,让你,长长记性。”
方怀远还来不及思考萧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视线里,迎面驶来车速极快的一辆悍马越野车。
警局门口不好停车,方怀远的车子停在一旁的绿化带。
夏天,天气酷热,警局门口并没有什么行人。
这给了那辆悍马越野车撞击方怀远的那辆揽胜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
黑色的车身如同发狂的野马,朝方怀远所在的方向,疾驶而来。
完全不担心会伤及无辜。
方怀远的瞳孔猛地收缩。
在那辆悍马车撞上之前,方怀远迅速地打开车门,跳车,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
“嘭”地一声,身后传来巨大的辆车相撞的声音。
方怀远没有回头。
揽胜的壳子还算是硬,比起悍马,还是脆皮了一点。
他担心对方在发现他不在车上之后,会立即启动车子追击他。
事实证明,方怀远的担心并不无道理。
悍马司机下了车,发现驾驶座上空无一人后,一手用力地砸在了车窗上。
即便是在这种危急时刻,方怀远的智商依然没有掉线。
他没有下意识地往前跑,而是转身跑向相反的,警局所在的大门方向。
别说警局有电子大门,悍马车开不进来,即便开得进来,方怀远也不相信,对方在警局门口行凶,还敢当真把车子给开进去。
果然,当方怀远顺利跑进警局的大门,那辆越野车也重重地踩住了刹车。
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窗降下,一个面带黑色口罩,看不出年纪的男人把车窗降下,对着方怀远挑衅地比了个中指,接着,重新启动车子,如同来时一样,踩着轰鸣的引擎声,极为嚣张地把车子给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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