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笑:“那我多亏啊,我算了下今天遭过的难,觉得可能把这辈子的劫都历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才躲开,那之前的罪不都白受了?”
“那你要怎么样?!”
他见轮到韩梅摩挲手臂,忙将身上的羽绒服展开盖到两人的身上。
因为身高差,衣服往下一罩,都要盖住她的头了。陈晨就往下一缩身子,将头搁到韩梅肩窝。
韩梅明明可以躲开的,却不知怎么,没舍得挪动。
陈晨抬起笑眯眯的眼睛,趁机嘱咐她:“要你往后记得好好补偿我,体贴我,时时想着对我好,得走心。”
韩梅承受着他度过来的重量,奇怪地没有觉得难受,软软地哼哼了句:“河东狮吼看挺熟啊你。”
安静的候诊厅,两个人像靠在一起的两根筷子,互相支靠着。
陈晨打吊针,韩梅就坐在旁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醒过来就看一眼药水,帮他拉拉往下掉的衣服。
第一个在一起的夜晚,他们分享着同一件外套,汲取着对方的体温,依傍着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 陈童鞋:呵呵,听说你是亲妈?
蛋亲妈:哈哈,那什么,万事起头难嘛,第一夜有了,第二第三还会远吗?你们说是不是?!
第17章 如果他们是两列回归轨道的平行火车,那他就是拼着造出个车祸
等晨曦初现,胃肠科的专科医生一上班,就给陈晨转了内科病房。
陈晨明显恢复些精神了,医生巡房后也表示他问题不大,嘱咐他头几顿先吃流食,多休息,观察个两三天差不多了。
相比之下,倒是连轴转的韩梅,衣服脏乱,反道更像个病人。
韩梅打了个哈欠,挎起包,顺了医生的话,对陈晨说:“那你睡吧,我回家躺一阵再来。”
陈晨一手就拉住她:“不行。”
他这算准了韩梅的刀子嘴豆腐心,何况他本来就虚弱,不用装也够可怜了,满脸的菜色,配着凹下去的双颊,将眼睛衬得越发大,黑黝黝地潋滟着光,看着她,就像水池里忽然拨水游过的两尾黑鱼:“你就舍得留我一个病人在这啊?我要是睡着睡着,突然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这人怎么这么晦气呢!韩梅没好气:“让你睡觉是什么高危作业吗,还有医生护士在呢。再说了,你真要怎么了,我就是在旁边干看着也没用好吧?”
陈晨不说话了,就是瞪着那双大眼控诉她。
她被看得没办法,颓然叹了口气,坐回床边的椅子上,打电话让妈妈熬点热粥来,到时再换自己回去。
陈晨心满意足地伸出手臂:“你可以趴在这上边小憩!”
韩梅用大白眼给直接鄙视了回去。
她掏出手机来看一眼,才想起已经又是工作日了,突然问他:“你来时有跟老彭请过假吗?”
果然得来的是摇头。
陈晨突然想起什么,忙凑过去问:“你呢?你假请到什么时候。”一看就是生怕她为了上课和工作要丢下自己的模样。
韩梅无奈地拨通了到办公室的电话:“能怎么办?回去的路费都被你花光了?只好留下照顾你咯。”
看着他笑嘻嘻地把半张脸缩回被子里,仿佛是得了什么便宜一样,韩梅就觉得搞笑,不由默默在心里念了句“傻瓜!”
不知是陈晨底子好,还是医生的药给力,反正他吃好睡好,基本上第二天就面色红润行动自如了。
刚开始两三天,他还能以修养为借口不肯出院,到后来他自己也闲不住,无聊得要去跟隔壁床的小孩玩,也赖着不肯走。
她经常拿着粥来医院,就见他和小孩一人嘴里一根棒棒糖,陈晨手指飞转,不消几秒就把魔方复原了,把孩子看得眼睛发光,神情钦佩。
可等到医生来巡房,他不是说肚子疼就是赖脑袋疼,反正总能编出些什么不靠谱的理由来。
小朋友不舍得玩伴,还帮他作假证,说哥哥真的肚子疼。
可惜小朋友们的友谊总是晴雨不定,两人没一会儿就吵翻了。韩梅还接到病童家人投诉,说他给小朋友“演示”游戏机太久,惹得小主人哭着让他把东西还回去。
她硬着头皮把人提溜回床,他还倒过来跟她伸冤:“我怎么了?他妈说了只准他玩一小时的。怎么说一套又做一套。”
韩梅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人是大学生?说他小学没毕业,大概也有人信!
两人回到他床上,韩梅就将跑了好几趟才给他办回来的临时身份证递过去:“既然能到处跑了,赶紧订机票回校吧。”
陈晨还想说自己没好全,韩梅当着他面就拨通了订票电话:“你不走我可自己回申城了呀。”
陈晨怕被落下了,这才赶紧挤到话筒边对销售人员更正道:“来两张,两张。”
如此,二人才终于得以踏上归程。
鉴于机票买得急,折扣比较小,又是二人同行,韩梅没什么选择下,买的是一家有着“天空中的绿皮火车”的廉航机票。
这公司靠着一架飞机起家,经常哪头一晚点,另一头就更来不及了,因而晚点是家常便饭。
韩梅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反正她也不是分秒必争的大人物,革命老前辈花两年时间从江西走到甘肃,她多等几个小时就不算事儿。
她挑了最早一班机,省了钱还省时间,下了机就可以直接去上班。
两人起了个大早,陈晨一上飞机坐下说就要吃方便面,韩梅说方便面哪里健康?她从包里掏出两个路上买的糍粑来:“这个是咱家特产,留给你的,特好吃!”
陈晨一眼就看穿了她是抠,再说这两坨被放在包里都压扁了,他白眼一翻,头一扭:“我还是补眠得了。”
可他没料到,整个航程,空姐看准了除开跳机没人能离开,在过道上举着各种产品,就开始强行喊麦,简直比江南皮革厂倒闭的录音更烦人。
陈晨低低咒骂了几声,心想早知道还不如托人买两张商务舱,再给韩梅编出个打折票的谎,也好过这样虐待自己。
他烦躁得将连衣帽扯到脑袋上,却仍旧挡不住魔音穿耳。
他实在受不住了,刚要发作,耳朵一痒,被人塞进一只耳机。
如水般的轻音乐流泻而出,他转头,对上韩梅安抚的笑脸,嘴性张合是“睡吧”两个字。
像有一泓清泉突然汇入心中,点着的火柴落入了大海里,让他的怒意在一瞬间偃旗息鼓。
他乐滋滋地调整坐姿,将身体靠得更近一点,像是吊针那晚一样,将头搁到了她的肩膀上。
韩梅没有挪开,轻轻拍他的头,一下一下地,奇妙地,合上了他心跳的节奏。
飞机座位窄小,陈晨全程蜷缩着坐,好不容易熬到下飞机,一路打的回去都喊腰酸背疼。
临行前高玉兰生怕短了二人什么,给打包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带回去,害他们托运行李时差点要被征超重费。
陈晨一路帮她搬东西,出租车到了宿舍区,陈晨还特意让司机等着,帮她先把东西抬上楼再转回家。
宿舍区人来人往,这动静自然会落进人眼了。
第二天陈晨班级里正要开班会,坐他前面的两个女同学突然转过头来,问陈晨拿山城的伴手礼。
“你又知道我刚从那回来?”
“我问韩老师啊,她说在飞机上碰见你的,你俩还一起拼的(de)的(dī)。”
听得此话的陈晨,脸色“唰”地就黑下来了,吓得二人齐齐噤了声。
韩梅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一起在山城!这个念头,让陈晨像被蜜蜂蛰了一样不自在。
他想起自己上吐下泻的时候,韩梅跟他挤站在马桶边上,边给他扫背,手掌托着他的脑袋,说:“没事的,用力吐出来,吐干净就没事了。”
她抚摸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头,又不嫌脏地帮他擦掉嘴边的赃物。
额头上是她手心里的温暖,他的脑子里第一次冒出来“一辈子”这三个字。
他这才刚尝到的甜头,怎容她说拿走就拿走。开玩笑!
如果他们是两列回归轨道的平行火车,注定只在迎头相遇时,有那短如流星的短短一碰头,那他就是拼着弄出个车祸现场,也得给二人整出交集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老师想踩油门了,他需要你们的收藏!打分!
第18章 你确定是要情侣套餐吗?
时间来到下午的五点五十九分。
韩梅的视线从大屏幕的统计表移动到屏幕右下角,时间刚跳到整点,身后的办公室门果不其然就被敲响了。
她回过头喊了声“请进”,被推门而进的陈晨的新造型很是吓了一跳:“你这又是搞什么新花样?”
陈晨摸了摸新剃的小平头,五指一收,都抓不起头发来:“展示下我的完美头型呗,都说圆寸是检验帅哥的最高标准。”
韩梅才不信:“你住院管我要梳子的时候还说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呢。”
他笑嘻嘻地:“骗不过你,跟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的。”
韩梅幸灾乐祸地把脸转回屏幕的方向:“剃度了也好,从此潜心学法,六根清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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