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依回到自己办公室马上把信封丢到桌子上,只觉得烫手。发愁的看着信封许久,思来想去觉得实在不行自己就收下这个信封,剩下的钱都给她师傅。
到了六点下班的时候,马跃准时敲响了陆依依的门,留下一句:“我到车里等你。”也不等她回答就直接下楼了。
陆依依坐在马跃车上心里还挂念着等会儿怎么把钱给马跃,他才会同意收下,有点束手束脚的。
“会开车吗?”马跃看她不自在的样子,干脆打开音乐,又主动开口和她搭话。
“今年拿了驾照,就是没开过几次。”她三月份拿的驾照,就帮同学代驾过几次,除此之外再没摸过车。
“会就行,晚上我喝酒了你开。”马跃交代她。
之后两人又有的没的说了几句,便再也找不到话题了,车里的气氛又沉闷起来。
好在吴涛请客的地方离他们所不远,不过二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了,再久一点,陆依依觉得自己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从到所里来,她就分给马跃带着,之前所里确实是律师比较多,所以陆依依一直没机会拿到律师执照,也就给马跃当助理使,间或给王永谦准备些材料。她和王永谦年龄接近,在一起没什么隔阂,很快就混熟了,相较而言,马跃和她的距离感是很强的,作为律所合伙人之一,专门负责风华刑辩事物的马跃平日里即便态度和蔼的对待她,也有种上下级之间的疏离感,两人在工作外没有任何交集,说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下班之后还待在一起呢,因此处在车中的狭小空间里,陆依依有种说不出的拘束,只觉得时间再久一点,这种拘束感就会转化成尴尬了。
陆依依一路跟在马跃身后,低头走进包厢。
和开庭时一样,吴家又是全家出动,吴梅被围在家人当中,早已脱下囚服,脸色却仍然憔悴,没眼当中有辉不去的疲惫。
陆依依大概看了一眼,除了吴家亲属以外,还有几位,穿着打扮和身上的气质都和吴涛很接近,想来是他的朋友。
马跃带着陆依依一进门,包间里所有人都起身跟他们打招呼,十分隆重。
“老马,陆律师,这次真是感谢你们了,帮了我们家大忙啊。”吴涛几个跨步上前用力的和马跃握了握手,难掩激动的神色。
而吴家的老太太则是在吴梅的搀扶下走向陆依依,拉着她的手不停道谢。
“梅梅,快跟陆律师说谢谢,要不是她帮你,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吴奶奶将吴梅推到陆依依面前。
“陆律师,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吴梅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大概是想到之前关在看守所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眼中有点点泪光闪烁。
陆依依知道自己应该客气应下,再说点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讲不出来。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不过最该感谢的还是你叔叔,是他救了你。”陆依依看着眼前听罢她的话之后连连点头的吴梅,在心中默默念叨,希望这姑娘吃一堑长一智,能够真正反省重新做人。
马跃站在陆依依身旁听到这话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
陆依依对他这一眼解读的分明:人家的家务事,你多什么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就知道,自己不适合这些交际应酬。
“都坐下聊吧,吴总相邀,我和依依一下班就抓紧时间往这赶,还真有点饿了。”马跃看气氛还行,连忙转移话题。
“那我让他们赶紧上菜。”吴涛笑眯眯的将他俩引入上座。
陆依依看到吴家人还是都喜气洋洋的样子,小心的舒了口气,好在没搞砸。
酒桌上推杯换盏,马跃以陆依依等会要代驾为由,帮她拦住了大家的酒,其他人也没计较,和他喝的也是很起劲。
酒过三巡,吴涛可能是因为终于将侄女弄出来了,心里高兴,已经显露出醉态。
有些大舌头的指着陆依依对酒桌上他的朋友们介绍道:“这就是陆律师,别看年级小,那业务能力可是这个。”说着比了个竖起的大拇指。
说罢他又对着身边的马跃说道:“老马今天我跟你说句实话,那天你跟我打电话说有事,要换人的时候我心里其实不舒服,等到开庭的时候一看,你弄个小姑娘过来糊弄我,当时就在想明年一定跟你们风华再见。哪知道开庭的时候陆律师是真厉害啊,之前我找了多少关系想跟那个宋检察官搭上话,让他放过我们家梅梅,谁知道人家连见都不见我,找谁都被堵回来,结果开庭的时候硬是被陆律师压着,今天梅梅就出来了。老马,你这是名师出高徒啊,我看用不了多久,你这得意弟子就能出师了。”说罢就又敬了马跃一杯酒。
之后又和身边的朋友说道:“陆律师真是让我们一家老小都心服口服。你们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就找陆律师,肯定没问题。来,陆律师我敬你一杯,你喝饮料就行。”说罢一口将满满一杯白酒喝下去。
陆依依看着吴涛已经加了好几次酒的酒杯,庆幸她师傅帮她拦住了,不然她估计下桌就得直奔医院挂针。
☆、第二十三章
明月高悬。白日里因为基建处处人声喧嚷尘土飞扬的江城安静了下来。晚风轻抚, 江水波光粼粼,吹过人面带来阵阵清凉。
习习凉风将酒意吹散不少。
结束酒席已经十点了,步伐有些不稳的吴涛还想转战酒吧继续下一场,马跃连声婉拒, 直言家有娇妻爱子等待, 被嘲笑妻管严也不松口。
吴涛只得将马跃和陆依依二人送上车, 即便处于醉酒之中,也不忘将一张贴有密码的银行-卡塞到陆依依手中:“陆律师,今天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见谅,下次请你到我们家聚。”
“吴总, 您太客气了。本来就是我的工作,都是应该的。”陆依依和他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得以脱身。
坐在车里将卡收好, 看着身边一上车就睡过去的马跃,陆依依无奈打电话给他妻子宁柠,详细咨询他家住址。
到了小区发现宁柠就在地下停车库里等着。
陆依依连忙熄火下车小跑到宁柠面前:“不好意思宁老师,我对路不太熟, 等久了吗?”宁柠是江城大学的老师,身上充满书卷气,陆依依每次见到她都会想到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待人接物温温柔柔的,让人不自觉就会升起亲近之感。
“没等, 我也刚下来。老马喝多了吧,还要麻烦你和我一起把他弄上去。”宁柠带着歉意的跟陆依依说。
“应该的。今天晚上那些人确实是太能喝了,一直在灌我师傅酒。”陆依依和宁柠一左一右架着马跃朝电梯里走, 得亏马跃这么多年一直运动健身,身材保持的不错,要不就她们两个小身板,马跃今天怕是得在车里将就一晚。
陆依依看马跃这副已经完全断片失去知觉的样子,担心明天他酒醒了得跪搓衣板,因此一直在帮他解释。
“你们这工作啊,真是辛苦,说是在外面吃饭,我看比加班还累。”宁柠体谅的回道。
等把人弄回家里,陆依依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浸透。端着宁柠给她倒的水一直喘气。
陆依依怕耽误他们休息也不多坐,三两口将水喝完之后,连忙起身和宁柠道别。
“宁老师,这是今天当事人给的诉讼费,看到我师傅这不省人事的样子,人家干脆直接交给我保管了,您收好。”陆依依将银行-卡放在她家客厅的桌子上,不放心的交代。
“依依,这诉讼费的事你师傅跟我说了,我跟他意见一致,你开的庭,就是给你的。”宁柠和马跃结婚十多年,依然感情甚笃,每天要通话数次,陆依依白天和马跃发生的那一番争执,宁柠早已知悉。
“宁老师,可别这么说。您忙着照顾我师傅,我先走了,他要是晚上不舒服得去医院,您再跟我联系。”陆依依怕再纠缠下去那张银行-卡兜兜转转又要到她手里,撒腿就往外跑。看马跃这被她和宁柠从地下车库折腾到十楼都没有一点意识的样子,担心他酒喝太多伤到胃,因此一边跑一边跟宁柠交代。
宁柠望着她闪的飞快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又去卫生间打了盆水,进卧室帮马跃擦拭。
等到马跃第二天酒醒,宁柠也没功夫跟他算宿醉的帐,略有些发愁的将陆依依留下银行-卡的事告诉他。
马跃听罢之后只觉得这徒弟性子犟,想到之前信封里的费用以陆依依现在新人身份来看也算合理,知道再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两人这关系还得弄僵。
因此将卡给了宁柠:“那你收着吧。”
这是马跃的公事,宁柠自然是由得他吩咐,也没争辩。
宿醉的马跃洗漱一番还是觉得自己没恢复,脑袋胀的疼,想着要不今天在家休息一天,电话就响了。
“老吴?”马跃接到吴涛电话是有些吃惊的,这会儿他家的事情都已了结,实在想不到他找自己还能有什么事。
“老马啊,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个黄总你还记得吗?就是江城乐源饮料的总经销商。”吴涛昨天也喝多了,这会儿声音还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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