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满眼心疼的上前抱了抱江画眉,而后一个用力将人抱上了床,轻轻的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唇在那里停留许久,半晌之后祁云松开,俯身又在江画眉肚子上落下一个吻,“我知道,我会回来。”
说罢不再迟疑,拎着包转身出了房间。
江画眉愣愣的看着虚掩上的房门,似木头人一般坐在床上,脸上的泪水又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祁云去江河房间临时把江河叫了起来,叮嘱他在家好好照顾姐姐,要是有事就去找俞婶子淘青或者老村长他们。
他不在家不能带江画眉去镇上看老中医,让江河每个星期都请袁医生帮忙检查一下。
江河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叫醒,祁云这么一叮嘱一开始还没回过神,只点头全都应了。
祁云出了堂屋反手把大门关上,扭头最后看了一眼亮着光的狭窄窗户,转身摸到柴房把之前才停好的自行车扶着出了院子下了小道。
中途离开村子之前不放心,祁云又赶着时间去敲了唐三儿的房门,带着请求的拜托他以后多照顾一下江画眉姐弟。
知道祁云是要走,唐三儿都叹着气让他注意安全。
祁云原本是想去找周国安跟李晓冬的,可一个是要过河,一个是要走一截蜿蜒小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天亮之前还只能靠双脚走路,所以祁云只顺路找了本身就处在村口的唐三儿家。
一路走了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天边才麻麻亮,这会儿也已经走上了相对平坦的马路,祁云连忙蹬着自行车埋头往镇上赶。
骑着车就快多了,半个多小时后祁云赶到了公社门口,看见祁云最后还是来了,已经在点名整队准备上拖拉机的龚书记叹了口气上前朝祁云挥了挥手,“赶紧吧,把自行车交给蚊子,到时候让他给你送回去。”
这会儿时间紧迫祁云也没多想龚书记为何要安排蚊子帮他送车回村里,连忙跟着一行十几个人上了拖拉机。
这些人都是各村自愿报名参加救援队的,有的是城里来的知青,有的是地地道道农村小伙儿,这些人无疑都是抱着不畏艰难不怕危险的心情过来的。
祁云挤在车斗里,满脑子都是他的小姑娘红肿的双眼嘶哑的叮嘱。
“老祁,你不饿啊?叫你吃馒头呢!”
熟悉到让祁云心头一跳的声音在旁边乍然响起穿透他深沉的思念愧疚落到耳朵里,祁云骤然回神扭头看过去。
周国安那二货正咧嘴冲他傻笑,穿过人的肩膀脑袋递过来的手里是个用油纸特别讲究的包好的馒头。
“你发什么愣啊?是不是想你媳妇儿了?哎我也想啊,也不知道甜甜看到我留的信会不会不等我了。”
周国安见祁云伸手接了馒头,收回手抱着馒头啃了一口,满脸惆怅的仰头对天叹了口气。
“嗐周兄弟,我说你能别对着我叹气么?你知不知道你没刷牙嘴有多冲人啊!”
“郑科长,这不是昨晚我跟老周怕半夜睡着了所以使劲儿吃大蒜把自己冲醒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郑凯旋满是嫌弃的声音,李晓冬满是歉意的低声解释。
祁云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出来,扭头一看,这几个家伙居然全都在!
怪不得刚才龚书记说让蚊子帮他送自行车,毕竟怎么说他也跟郑凯旋交情更好。“你们怎么也来了?”
祁云心里有些感动,脸上露着笑眼眶却有点儿涩。
郑凯旋抬头一抹头发,摸完头发继续捏着馒头啃,“那有啥办法,还不是被我祁兄弟的情怀给传染了,我妈拿火钳追我的时候还骂我不可能有这种觉悟。”
“嘿嘿,老祁,咱们可是一起从一个学校出来的兄弟,同床共枕有了当然也要来个同生共死。”
这话说得原本心情还比较沉重的其他志愿者纷纷笑出了声,拖拉机上的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了。
周国安跟李晓冬是昨天下午送了物资来镇上,回去之后立马又计划着赶来志愿队的,结果周国安不敢说,李晓冬也怕被他奶关在家里不准出门,所以两个傻大胆干脆就半夜溜出来留信跑了。
或许也有他们没法面对即将结婚的对象以及刚结婚没多久的新婚妻子的缘故吧。
“龚书记,我提议咱们让老祁给我们唱一首曲儿,你们不知道老祁会唱的曲儿多了多了,在村里的时候成天就对着他婆娘肚皮里的娃娃唱哩!”
坐在前面挨着驾驶员的龚书记高声应和一声,“是不是啊小祁?那就赶紧给大家来一个振奋士气的!”
一车斗的人都跟着瞎起哄,祁云笑着摆了摆手,“好你个老周,居然卖我?那等我唱完了老周也得唱,不然我不干。”
于是周国安也被架上了架子,周国安就是个人来疯,这么多人起哄,自然是一腔胆气的拍着胸脯答应了。
祁云想了想,清了清嗓子,放开嗓子唱了首调子比较欢快的《打靶归来》。
军人们打靶归来的愉悦自信欢快积极,无论是活泼的曲调还是浅显的歌词儿,都完完全全的体现了出来。
一群年轻小伙子听着军歌,心情一时澎湃,就好像自己也是那军人中的一员,现在的他们就是准备即将奔赴战场。
歌词简单易懂又多次重复,祁云不过是唱了两遍就有人忍不住跟着哼哼起来,到最后周国安瞎起哄的扶着前面的铁板儿站了起来,带着大家伙一起唱。
一群小伙儿扯着嗓子嚎了一路,也不知引得多少早起的百姓垫脚来看竖耳来听。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平城去......”
第81章 救灾
祁云他们一行人拉着物资一路从李家镇到了百里坳, 在那里上了火车。
火车上的工作人员见他们每个人都又背又扛又拎, 很多人腰上还缠着几个轻一点的蛇皮袋,关键是这一上来就是十多个一大群的,吓得检票的工作人员都连忙去喊了列车长过来,七八个列车员围着祁云他们检查物品安全性,就怕这是一群穷凶极恶扛着再好好上来搞反动的。
龚书记连忙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又拿了市里当初他赶回来前请示领导批的条子,列车长知道他们是要去田山支援的,顿时肃然起敬, 原本还因为百里坳上车的人多半是种地农民而稍有懈怠的列车员们也主动帮祁云他们归置物资。
这会儿七月末八月初也不是火车乘客多的季节,祁云他们的东西被列车员分类放,有的耐摔耐踩的就塞到座椅下面, 不能沾水回潮的就放到货架上,这些东西直接把整节车厢都给填满了。
列车长向上面请示之后主动找到龚书记表示要退还他们火车票购置费, 这火车票都是龚书记自己掏腰包给大家买的, 这会儿列车长要退龚书记自然不收。
列车长退车票钱的方式也不是现金,毕竟他们这都是火车站里面售票处管钱, 他们是准备把已经剪了的票让祁云他们回头去了这条铁路线任意一个售票点都能退钱。
龚书记坚决表示不要列车长也没法子,总不能一个个看着人家去车站退钱吧?
最后列车长只能在路上那几天里把祁云他们的伙食都给包圆了,一直到祁云他们到了津市火车站转火车。
到了津市这边就算是入了北省了, 田山市就是在北省辖内。
这片地区受波及影响,虽然没什么损失,可也人心惶惶的。
祁云他们一路往田山那边赶,到最后那边铁路被毁了, 祁云就负责找当地的人帮忙用马车牛车驴车等交通工具尽量把他们送到最靠近救灾前线的地方。
像祁云他们这样的志愿者自然是不少的,这真的应了那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祁云甚至还听见有人操着闽南腔跟当地人鸡同鸭讲比比划划得都要蹦起来了。
“同志,你们是闽南来的志愿者吗?我们也是要去帮忙救灾的,咱们一起吧。”
祁云一口闽南腔还算地道,对方领头的听了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赶忙招呼自己的伙伴队友跟着祁云他们。
祁云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深入第一线,到了外围就有人负责跟他们交接物资,听说龚书记他们是一个镇的自主募捐筹集物资,一路从蜀地赶过来,负责登记的几个工作人员顿时感动得直抹眼泪。
这些都是本地人,他们遭了罪,有的人失去了家人朋友,有的人甚至忙得没办法联系亲朋好友确定对方还在不在,他们心里何尝不难受?
可救援工作最缺的就是时间,这里需要他们。
现在看见不同地方赶来支援的同胞,再累再悲痛大家伙也咬牙硬撑着,坚信大家齐心协力,总能挺过这次灾难。
华国人都有不屈的灵魂,他们熬过了鸦片战争打跑了侵略者获得了和平,现在这场灾难也同样不会打倒他们!
祁云他们落脚的是个叫果子沟的村落,他们的任务就是每天跟着熟悉道路的本地人对附近村落进行抢救。
这算是比较轻松的,因为村落人口算不上太繁密,房屋也是石头泥块瓦片茅草木板等物建造的。
这也是因为国家要对他们这些甘愿冒险前来支援的志愿者生命安全负责,真正行走在死神镰刀之下的人还是那些穿着绿军装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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