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村长爷爷帮衬,可江画眉还是尽量减少这些麻烦,毕竟李晓夏还是村长爷爷的亲孙女呢。
江画眉那边两姐弟离开之后下了个坡就上了田坎渐渐走远了,周国安伸着脖子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冲祁云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带刺玫瑰?”
祁云笑着一巴掌推开这厮凑过来的大脑袋。
吴丽抿了抿唇,而后笑着跟李晓夏搭话,“没想到村里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李晓夏手指拨弄着搭在胸前的辫子皱眉看吴丽,“这可不叫好看,这一看就是不正经的人,跟她那个搞破鞋的妈一样,以后肯定也要走她亲妈的老路,村里不知道多少混混儿等着她开门做生意哩。”
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就委实太过分了,不过李晓夏却似乎觉得这是正常的。
吴丽一听,原本心里那点不舒服顿时就变了,脸上的笑都真了不少,却也知道现场还有祁云他们在,吴丽并没有继续多问什么。
反正他们都已经在水月村落脚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祁云:总觉得被鄙视了,错觉吗?
江画眉又抛来一个蔑视之光
第8章 老知识青年
李晓夏垂头看了看几人的签名,最后满脸笑意的在“祁云”那两个字上来回抚摸了几遍,没想到祁云长得好看,字也写得这么潇洒,这全村儿也就只有她才配得上这样的人。
“晓夏,待会儿记得安排人给大家送水,昨天晚上那云红彤彤的,今天这太阳估计够呛。”
李晓冬挑秧苗临时过来找水喝,一边跟妹子说着话一边放下满是泥巴的一对簸箕,将手上湿乎乎的泥在身上勉强还算干净的地方随意擦了擦,而后弯腰从李明夏长凳后面的一个背篓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旋开盖子仰头咕噜噜的狠灌了几口。
李晓夏被哥哥突然响起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闻言撇了撇嘴原本想说什么,不过转眼想到祁云,李晓夏还是乖乖的点头答应了。
李晓冬纳闷的看了妹妹一眼,要是往常自己这个妹子可少不得要抱怨太阳太晒人了不愿意出门,不过李晓冬也不是那喜欢追问深究的,妹妹能懂事的直接答应自然是好的。
李晓冬喝了水解了渴,也不再耽搁的重新拎了簸箕大步离开。
这会儿大家都忙着呢,他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他们家现在就他跟妹妹两个人能挣工分,虽然爸妈在镇上教书也能拿工资,可到底比不上粮食来得实在。
他在村里好好干一年,再加上妹妹的半个工天,秋收分下来一家人的口粮也就差不多了,爸妈的工资除了少量开销,其他的都能攒起来,以后他跟妹妹可少不了要花费许多。
蜀地水田多水,除了一些干湿两用的水田,其他的常年关着水,泥土软烂,踩下去水面就要到膝盖那位置。
祁云他们也不需要人带路,之前站在李晓夏摆开桌子记工天的小坡上就看见不远处的苗床了,李晓夏那张桌子也是大家伙儿在哪里干活就搬到哪里,距离开工干活的地方并不远。
“哟,俊娃子俊姑娘来干活了!”
“昨天到的就是他们几个呀?”
“看到还可以,就是那个腰杆子得不得行哟?”
瞧见祁云他们过来,已经在田里干起活儿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这些人说的都是蜀地方言,张红军吴丽他们都听不大懂,就听见一阵叽里咕噜语速不满的话。
不过看这些人笑嘻嘻的在他们身上瞄来瞟去的就知道这些人是在议论他们,顿时有些尴尬的束手束脚不知道该干什么。
祁云以前出去当流浪汉的时候就见过不少地方的人,加上脑袋瓜子聪明,各地方言不说精通但是也不算陌生。
要祁云来说,这么多方言里就属蜀话以及东北话搞笑逗趣儿,水月村这边的蜀言还算比较接近普通话的,祁云曾经遇见过蜀人自己都听不懂的小地方蜀话,那才是真的“嗯晓得刚滴么个”。
这会儿听见满耳朵都是蜀话,顿时忍不住露出个笑,大大方方的抬手跟那两个讨论他屁股翘不翘的大妈挥了挥手,用蜀话方言跟两人打了招呼,“娘娘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讨论得隆门羞羞,我也是要脸红的。”
“娘娘”二字类似一声,意为阿姨。
听见祁云用他们的话打招呼,其他人顿时哄笑起来,这会儿苗床边干活的本来就是些女人小孩儿,之前那个被亲姐姐拎着后衣领子扔来干活的江河也在。
祁云这么一打岔,倒是叫这些人跟祁云他们这几个才来的知青感觉上稍稍亲近了不少,祁云三两下将裤筒学着下面这些人一样挽到了膝盖,然后笑着下了田。
周国安被祁云拉了一下,连忙也跟着挽裤子下了田坎,跟在祁云后面,瞧见祁云熟练的操着一口方言跟旁边的一位大婶请教怎么拔秧苗,应该注意哪些事项。
吴丽也不是傻的,连忙跟着也挤了过去,一边跟着学,一边努力去连蒙带猜的学习本地话。
张红军觉得那群说着方言的人实在过于粗俗,虽然他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基本任务就是将知识带到更广阔的地方,可这会儿张红军也是怂的。
左右张望了两回,张红军最后还是暂且跟着祁云他们一起下了田,不过这会儿张红军却是又嫌弃这个又害怕那个的,拔秧苗的时候看见有黏在秧苗根部的透明东西,知道那个是蚂蝗卵顿时吓得头皮发麻。
不过抬眼看见祁云这个长得最像公子哥儿的人都笑哈哈的边学着干活边说话,表现得一点不陌生,张红军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干活。
其实对于这个时代的下乡知识青年来说,除了生活环境的大改变之外,更让他们难以迅速融入当地生活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语言。
人类是群居动物,再是沉默寡言的人都是有一定的语言交流需求的,再加上不同生活成长环境造成的观念思维不同,又跟本地人缺乏交流,于是知青自己感觉自己被本地人排斥,本地人又觉得知青抱团排外瞧不起本地人,于是矛盾就加剧了。
之后生活中再发生点事又无法及时交流沟通,这也让知青更加苦闷,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内心迫不及待的渴望尽快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去。
可以说知青向往的不单单是城市,他们向往的还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环境能让他们得到一种安全感,内心不至于因为不安而变得焦躁。
精神折磨对于人来说,是一种旁人难以去体谅理解的感受,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知青得知回乡无望又没有融入本地生活后不是死就是疯。
“娃子你咋会说我们这呢的话呢?”
“我妈那边有个亲戚就是蜀地的,我觉得这边呢话挺好耍的就跟到起学了。”
“那倒是缘分了,没想到刚好就分到咱们这边来咯,以后有咋子事就来找我们。”
祁云跟人聊得不错,还愿意听他们说这边的故事啊山水什么的,连八卦都有两位大妈跟祁云分享了几个,一时间祁云带着周国安他们倒是跟这些人混了个熟。
再加上祁云听过谁的名字就能立马记住,一个上午拔秧苗聊天拉关系两不误,到了中午的时候这些人就跟祁云混熟了,妈妈辈儿的妇女们更是云娃子云娃子的叫得亲热,还有好几个婶子表示一中午要给祁云带点家里腌的酸菜。
祁云虽然觉得江河挺逗的,不过也没有去接触,毕竟也就是看着之前被他姐拎着很滑稽,一个几岁的小屁孩儿祁云还没什么交朋友的想法。
至于因为小屁孩儿的姐姐而去跟江河接触,那就更不存在了。
半上午的时候李晓夏给他们这边拔秧苗的送了凉井水过来,祁云今天也没带水壶过来,被太阳晒了半上午还跟旁边的人唠嗑当然也口渴了。
不过看见大家拿起瓢就接在水桶上面呼噜噜喝水,那下巴漏下来的水都直接又漏回了水桶里,祁云摆摆手表示自己还不渴,回头准备下午就把水壶带过来,哪怕中午没时间烧开水只能喝生水祁云也宁愿单独带水。
中途休息的时候祁云他们倒是遇上了一个同样是知青的前辈,至于为什么会在拔苗组遇上?因为这位叫淘青的知青前辈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淘青是六二年下来的那批知青,也是本村资历最老的知青了,其他还有三个是六八年下来的。
祁云看着满脸风霜肤色暗黄的淘青,心里倒是没有张红军吴丽他们那么大感触,毕竟这就是生活,他们也将会失去满脸胶原蛋白,成为将岁月风霜刻在脸上的人。
淘青原本是在另一边苗床拔秧苗的,不过等休息了一回之后就直接跟祁云他们这组的人换了个位置,主动过来跟祁云他们说说话。
祁云觉得估计是淘青发现他们挺安生的所以才愿意过来接触,毕竟对方现在估计是要安心扎根过日子的,不愿意跟一看就不安分的知青接触也是能理解的。
一旁的吴丽显然对淘青的现状心有戚戚然,开始靠近淘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想要打听一点消息。
说是打听,其实吴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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