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农家记事 (唐三妞)

　　吃过早餐后，剩下四婶，五婶带着孩子留在唐家要帮忙收拾残局。唐妈看到两位妯娌都是带娃的人，说啥都不让她们动手。
　　唐梅抱着小宝说到“婶婶，你们就过来玩吧，小宝喜不喜欢跟哥哥，姐姐玩？”
　　五婶去年也生了一个女娃，一子一女凑成一个好字。相比较唐妈、三婶这些连生三闺女才生一个男孩的，五婶无疑是令人无比羡慕的。大家都夸五婶有福气，丈夫是拿铁饭碗的，自己肚皮争气，一子一女。生活多舒心，坐月子期间，婆婆不为难，肯帮忙带孩子；也不用下地种地，自家的水田都给挖成了池塘；平日就是带带小孩，煮煮饭，简直就是那少奶奶般的生活，多好啊。
　　深知前世五婶遭遇的唐杏，看着五婶洋溢出来的幸福，有些替她担心，害怕这些幸福如前世一般是昙花一现。


第116章 人情往来=钱？
　　才出生几个月的小宝当然不会说话，逗她时，她口中只会单调地发出“嗯咕”“嗯咕”声，偶尔胡乱摆摆手。
　　就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就算不会说话，那也是吸引人的。唐国文、唐国耀（五婶大儿子）两个小屁孩，也不让人抱了，屁颠屁颠地跑到小宝跟前，一个在扮鬼脸，一个在唱歌，逗她玩。
　　唐杏、阿金、唐桃自去摇水机旁摇水、洗菜，为中午那顿自助餐做准备。
　　摇水机旁摆上一张长两米宽一米的长桌子。
　　每每洗好一筲箕的菜，就会端到长桌子上放好。
　　唐杏坐在小板凳上洗菜，洗了快一个钟头才将菜洗好。一站起来都有些目眩头昏。不过，看着大家的劳动成果——长桌子上摆满了筲箕，不同筲箕上装满了菜，别提多高兴。
　　院子上面拉着条纹塑料膜遮阳。五张圆桌，在院子一字排开。桌上都放着一个煲，桌子底下放着一瓶煤气罐。鉴于拉电到院子，有些麻烦，孩子手多爱走动，危险。所以唐爸改变主意了，不用电磁炉，改用煤气灶。
　　快到饭点，亲戚结伴而来。
　　爷爷一看唐家菜都没有炒好，不明所以就骂开来了，说：“怎么搞的，菜你都不炒，一个上午你们都干什么吃的，不想招待人就明说啊，看看你们都准备了些什么，蔬菜，蔬菜都是蔬菜，你当我们是牛羊啊，吃素的。好好跟你大哥学学，全猪宴那才是待客之道。气死老子了。”
　　唐妈走到爷爷跟前，说：“爸，你错怪我们了，我们这叫打边炉，想吃什么就涮着吃。肉在厨房炖着，等下端出来做锅底。牛肉丸，鱼丸，鱼肉这些都在大厅放着，外头温度有些高，肉类容易坏掉。我们这就去拿。”
　　“哼，早点准备好嘛，客人都到齐了。”爷爷责备着，只是声音小了点。
　　唐杏懒得理爷爷，自去端肉食。
　　吃了一半，唐杏与唐桃离席，将大厅的水果，饮料给一一搬出来。小孩子坐不住了，都纷纷离开座位，拿水果吃。
　　晚上唐家是烧烤。唐杏在边上看着手忙脚乱的众人，心里暗自得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姐家只提供食材，能不能吃饱吃好，就看自己的手艺了。”
　　客人离开后，唐家四姐弟收拾残局。唐妈在客厅算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样一天下来，花了足足有一千块。
　　唐妈心里滴着血，独自叹气道：“难怪老妈常说的'人情往来要是做得很周到的话，那就是烧钱'，哎，真是的，面面俱到，费钱费力啊。”
　　心力憔悴的唐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唐家其他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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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常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人情往来其实也可以做到不费钱，只要面子能够豁出去。大伯家与唐家人脸皮不够厚，自然是费钱的。三叔家就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且看......
　　第三天，所有人都去三叔家吃饭。三叔家准备的菜那是绿色环保（青菜），健康无副作用（油少）。三婶笑嘻嘻地告诉大家：“这两天大家都吃得有些油腻，我寻思着，做些蔬菜给大家清清肠胃。大家吃好喝好啊，不要浪费我的一片苦心。”
　　爷爷和大伯娘脸色瞬间铁青。唐杏看了觉得好笑，至于吗？不就是蔬菜。多好吃，多健康啊！一群不识货的。
　　其实饭菜管够，那也没事。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饭不够。大家吃了蔬菜就着小半碗饭，三两下就吃完了，空着碗眼巴巴地看着三叔，三叔吞了吞口水，借口有人找他谈生意，出去了。三婶气定神闲道“大家要是吃好了，过来看看电视，重放的大阅兵可好看了。”
　　饭桌上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无表情地放下碗筷，纷纷离席，各去找吃的。
　　唐家人回到家中，唐杏端出早准备好的饭菜。唐爸苦笑着说：“还是阿杏看明白，早早准备好饭菜。”
　　唐杏抿嘴笑了，那是，也不看看唐杏与三婶打交道，两世加起来比任何一个人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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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轮到四叔家，四叔四婶人比较实诚，给大伙准备的都是硬菜。大家吃的很满意，吃饱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小姑自小与四叔玩得好，关系亲近，她留在最后。
　　她看着四叔家徒四壁，破破烂烂地小平房说：“四哥，你今天花了很多钱吧。妹妹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看看你们家，怎么还做这些面子上的事呢，也不知道省着点，学学三哥的，咱爸不会怪你的。”
　　“没花多少钱，这些鸡鸭都是自家养的，不用钱，就是费些功夫”四叔憨厚地笑着说。
　　小姑摆摆手说：“算了，吃都吃了，钱也花了，再说也没用。”小姑停顿了下，继续说：“四哥，你有没有计划什么时候建房子？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些给你。上万块不一定有，几千块还是拿得出来的。”
　　四叔笑了笑说：“小妹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再跑一年广州，明年开春就可以将银行的钱还上，年底就可以建房子了。你是不知道，现在路上很太平，跑运输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那就好，之前你说要跑长途，我那个担心呦。看报纸，说有人为了一车的凉鞋，害人命，吓得我一宿没睡。现在好了，路上太平，那我就放心了。”小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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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天，大家去五叔吃饭。五叔家是全鱼宴，靠着两口池塘，鱼那是不缺的。
　　第六天，大姑买了菜在大伯家做饭请大家吃。
　　第七天，小姑请大家到外面吃。
　　这一个长假，爷爷奶奶走到哪都能听到“多子多福”的奉承话，心里别提多得意。七个孩子，个个能干，试问村子里面哪个人家，能比得过他；也别提多高兴，眉开眼笑，连一贯他看不上的唐爸也得到一个好脸色。
　　唐爸也很高兴，暗地里对唐杏说：“这钱花得真值。”唐杏不置一词。
　　只是在爷爷、唐爸看不到的地方，七个家庭（除了三叔家）的伙食标准直线下降，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两三个月才缓过来。


第117章 鸡头与凤尾
　　长假后第一天。唐家四姐弟假日综合症发作，赖床不起，出门还磨磨蹭蹭。
　　唐妈一看，可不得了，眼看就要迟到了，小兔崽子还不出门。唐妈那个急呦，抱着小宝在一旁催促，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唐桃迷瞪着双眼，一边穿鞋子一边说：“老妈子你就安心带好小宝吧，至于我们你就别操心了，迟到不了的。就算迟到那又怎么样，能少块肉吗？”
　　“就是”阿金穿着校服，帮口道。
　　“就是个屁啊，看看你们仨，一个六年级，一个初中三年级，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再不抓紧时间学习，有你们哭的时候。”唐妈劈头劈脑一通骂下来。
　　唐杏莫名躺枪，无他，小学六年级不正是指唐杏吗？唐杏还没说什么。阿金就跳出来说：“三背奶不是打算去镇中学读书吗？都不用看毕业成绩，去就可以了。就算要看成绩，她也不怕，年年第一的，怕个球啊。只是可怜的我、二姐，命苦啊。真是同遮不同柄，同人不同命。同一个妈生的，EQ都有差别。欺负人啊，啊！苍天啊，大地啊，还有没有说理的地啊。”
　　阿金越说画风就越出奇。唐杏，唐桃都不忍直视，集体鄙视他，一个大男孩，看《还珠格格》好吗？
　　啪一声，唐妈一巴掌拍在阿金肩膀上说：“少作怪，你只要花多点心思在课本上，你也会考第一。”
　　阿金撇了撇嘴说：“这样的第一我才不要，死读书，没劲。”
　　“对了，大姐，哪天你带我见识下阶梯教室呗。顺便听听电脑知识。”阿金对唐梅谄媚地笑，脸都笑成一朵花。
　　唐梅坐在沙发上发呆，对唐金的问话，充耳不闻。
　　几人的目光顿时嗖嗖地射向唐梅。
　　阿金不信邪了，走到唐梅跟前，伸手在她脸色晃了晃。
　　唐梅这才回过神，她呆楞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唐金，问到：“怎么啦，有事？”
　　“当然有事，问你话呢，到底听没听。”唐金皱着眉头，不满地道。
　　唐梅将额头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别好，说：“哦，刚我走神了，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