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他双手捧上她的脸。
鼻尖与她轻轻相触。
“我没有不要你,我的双臂永远为你敞开。”温热的气息拂在毒蝎脸上,她心微微惊颤。
“平安回来就好,不会有任务了,待在我身边吧。”他抬起毒蝎的下巴,慢慢地亲吻她的唇。
毒蝎慢慢合上了眼。
良久。
她缓缓地睁开,双手轻推了下时应斌,“很抱歉,差一点让时承和时庚联手,是我的失误。”
时应斌盯着她,眼色颇深,“一切都不算晚,至少他死了。你做的很好,我没有怪你。”
毒蝎心中一喜,展颜一笑。
她双臂慢慢地攀上时应斌的脖颈,跨坐在他身上,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车内空气悄然上涨。
两人毫无顾忌地在车里缠绕。
偶尔有几个下班的员工走出门口,见是董事长的车,匆匆错开离去。
没有人知道车里有什么,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
荆山苑附近的菜市场。
趁菜农们还未彻底收摊,时承牵着滕玮来到这里买些菜。
他一手牵着滕玮,一手拎着购物袋。袋里已买了一些蔬菜,现在两人在水产区挑选鱼。
大部分是时承和老板说话,滕玮全程就干看着。
看着看着,慢慢她就思绪万千。
每念及滕长泽对她说的话,她心一阵绞痛,很细很深,几乎快要疼得她弯下身。
可还得强撑着。
她不知自己还得强撑多久。
他们从陵园回来,下午就一直呆在家里。
中间时承有部分是在书房,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也无心去想。
她只知道他们回来的路上,他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不是无视她,而是他不想说话。
他是在思考某件事。
直到进了家门口,她忍不住问了他,到底张欣对他说了什么。
那时,他只是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就是那么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沉默,使她频临失控的边缘。
差一点,就那么差一点,她差点说出分手两个字。
还好,她没有。
她控制住了自己的狂躁。
然后的然后,他吻了她。
以吻封缄。
她知道,他不想她说话,不想她追问。
他们互相撕裂着彼此,两副身体仇恨较劲又紧密相依,她狠抠他的肩膀,他噬咬她的脖颈。你回,我还,互相粗暴又温柔,那些所有说不出的,无法说出的,统统都发泄在对方身上,却又从中得到极致的欢愉。
之后,他们各做各的事。
直到夜色降临,才出来一起买菜。
“走吧,买好了。”蓦地时承的声音拉回了滕玮的头绪。
滕玮怔忪地看了他一眼。
时承一顿,语气轻轻,“怎么了?脸色那么白?”他抬手摩挲她的脸。
滕玮抿着唇瞅着他。
菜市场一阵喧闹,来来回回的路人从他们身边路过。卖鱼的磨刀声,买家的讨价声,以及来来回回摩擦脚步声,无不刺激滕玮的耳膜。
她看了他好久。
“你怎么了?”时承再问。
隔了一会儿,滕玮脸上慢慢有所反应,她微微一笑,“没事,回家吧。”
时承见她脸上苍白依旧,脸色紧绷。
“你不舒服吗?为何不老实说?”他语气微沉。
滕玮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又看时承,“有吗?我不知道。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时承瞥了她一眼,薄唇抿着一条线。
他深深地呼吸,然后叹息,牵着滕玮的手,“走吧,回家。”
第335章 那我们之间呢
滕玮一路被时承牵着走。偶尔看着时承的侧脸,见他下颌紧绷,目光看着前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时承。”她唤他,停下脚步。
时承侧目,瞥了她一眼,也跟着停下。
“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吗?张欣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她终是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了。
闻言,时承眼色泛冷,脸上浮起一丝不耐烦。
“你就不能不问?”他语气不好。
蓦地松开了她的手。
滕玮似是没想到他是这样子,一阵委屈,震惊,心酸,失望,各种情绪混杂一团。她慢慢眼眶泛湿,垂着眼。
“我想说就会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不想说,让我静静可以?”他眉心蹙起,嗓声越冷。
滕玮双肩轻颤,她猛地抬起头。
“那好,那我们之间呢?我们之间你怎么想的?”她心中的苦闷早就压抑不住。
时承眉心一拧,他紧抿着唇。
拎着塑料袋的手慢慢攥紧。
忽然他“呵呵”地出声。
“既然你提了,那我也说吧。”他双眸平淡地看着滕玮,“在陵园,滕长泽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说让我和你分开?”
滕玮一惊。
“他说了是吧?”时承低沉笑了,“就在滕宅书房,他也对我说过。”
“他让我离开你,但公司的副总位置还是我的。”时承冷漠地凝视她,“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滕玮眼眶中泪水打转,听着他说话,有点不懂他什么意思。
他不会接受什么?
是不接受离开她,还是不接受滕长泽用职位交换?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坐在那样的位置,是我该得的。”时承缓缓道,“他滕长泽凭什么用你来交换?我想要一件东西,一个人,还需要他赏赐吗?”
“未免太小瞧我了。”他嘴角勾起冷笑。
“至于你说我们之间,早前我就给过你答案,为何现在一问再问?”他冷厉地盯着滕玮,“还是说,连你也怕了?你在怕什么呢?”
他步步紧逼,她节节后退。
“装作不知道不很好吗?为何非要问呢?这几天我们过得不很好吗?”时承慢慢抚上她的脸,眸里慢慢腾起一丝温情。
滕玮愣愣地看他。
她从未想到他会这样。
原来他也在怕。
原来他也知道。
她才发觉原来人也可以这样矛盾无常。
她是,他亦是。
她深深觉得,他已经陷入一种深不见底的漩涡。人也被撕成两半,一半是极端,一半是正常,煎熬着,折磨着。无法窥破他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他不是一开始她遇见的他了。他如此变化莫测,面目全非。
每每忆起他那句烂棋的话,她就心难平。
虽然他已经答应和她结婚。
有时她觉得自己病态又偏激。
一方面承受他的骗,另一方面享受他的爱。
甚至那个不算爱的爱。
眼前愈来愈模糊,泪水不断地涌入,她渐渐看不清他的脸。
“叮铃——”时承的手机响起。
滕玮擦干眼泪,抿着唇眼睁睁地看着他接电话。
看着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她听到了。
是杨排风的声音。
然后,他讲了几句就挂了。
再然后他抬眸看着她。
“我和她有些事需要当面说,你自个儿回家吧。”他说着,手中的购物袋递给了她,“回家把鱼放进冰箱的冷冻室,蔬菜放冷藏室。”
“也别回去做饭了,在外面买个吃的。”他眸色微敛,见她不接,伸手往她手心塞了购物袋,“我走了,你早点睡,别等我。”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滕玮僵硬地攥着购物袋,看着时承背影慢慢远去,她再次泪崩。
紧抿着唇,她不想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慢慢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吃饭,她只想走。
可能走到哪儿呢?
默默地流泪,漫无目的地走着,正来到红绿灯人行横道。
也不管此时是红灯还是绿灯,径直闯去。
连旁边的人呼喊都置之不理。
还未走到路中央,蓦地手臂被人大力地拽了过去,整个人被拖着走。
待走到安全区域,街上的小路边,时承才狠狠地甩开她。
顿时滕玮人被甩得趔趄,身体摇晃。
“你他妈有完没完,走路都不带眼睛吗,想死是不是!啊!”时承用力嘶吼,胸腔剧烈起伏,粗粗喘着气。
他双眸殷红地盯着滕玮。
滕玮双眼呆怔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想死是不是?说话!”时承蓦地抓住她双肩,用力地晃她。
见他如此地凶横,滕玮心中腾起一股火。
气愤,怨恨,心痛,烦闷各种情绪交集如蹿出的火箭,袭击她的大脑。
激得她整个人频临爆发边缘。
而她,开始了爆发。
“对,你说对了!我就是想死,关你妈的什么事!谁让你多管闲事,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嘛啊!”她尖锐地叫了起来,手中的购物袋已扔在地上。
他们的大声争吵引得路人纷纷注目,只一眼,很快就离去。
毫不关心,见惯不惯。
时承又气又怒,心中的疼痛无以复加。见她这么承认想死,他嘴角勾起阴测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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