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抬眸,时承瞥到了不远处人行横道线上的刘立豹。他蹒跚地走着,整个人不修边幅歪着身子,衣衫褴褛,破烂不堪。
他微微咬紧后牙槽,紧攥着方向盘,嘴角勾起极淡弧度。
渐渐,他放缓车速。跟在警车后面。
刘立豹神志不清地走到了路中央,他缓缓抬起头。
正逢红灯最后几秒变成绿灯,时承蓦地加快了车速,超过前方一辆警车,直直朝奔驰的后尾撞去。
奔驰猝不及防,迅速转了弯,千钧一发时却碾压了刘立豹。
“啊——”一道惨叫声响起。
因为轮子打转,奔驰失去了控制,碰了下前方的车,不料与路拐处直奔上来的运货车重重相撞。
一声巨响响彻上空。
待一切都静了下来后,时承连忙下了车,跑向奔驰。
警察也从车里下来,手持着枪跟上去。
时承看向车里,主驾驶上的人趴在方向盘上,头流着血,挡风玻璃被撞破了,而副驾上的人歪倒在车窗,毫无反应。
他瞥了一眼后座上的时翔,他人被撞晕迷了。正准备拉开后门拽他下来,突然一股难闻的汽油味扑鼻而来。
伴随着轻微的声音响起。
“嘶嘶嘶——”
当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候,瞬间脸色大变。
“快跑!”他回头冲后面的警察吼。
他转身猛拽刚接近的车的年轻警察一起奔跑。
“轰——”
瞬间火光冲天,庞然大火吞噬了整个奔驰。
时承和警察一下子扑摔到地。
火势越烧越猛。时承回头,橘红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
他眼神呆愣地看着这一切。
第355章 心有一盏明灯
“时大少没事吧?”旁侧年轻的警察说。
闻声,时承堪堪别过眼看他,半天没反应。
“时大少?时大少?”警察再次唤他。
时承眼神渐聚,他看清了前面的警察,“嗯?”
警察仔细探究他脸上的表情,“您怎么了?没受伤吧?”
时承一怔,微微摇头。然后又转头望着前面熊熊大火,火焰在他瞳仁里跳动,久久不散。
慢慢地他握紧了手。
时翔就那样死了。
年轻警察扶着时承一起从地上站起。却听对方叹气,“时大少,这可怎么办,时翔就这么活生生给烧死了!”
时承抿着唇,不语。
“时大少,您没事吧?”后方陈警官从车上下来,小跑到时承面前,轻轻喘着气。
他瞥了一眼被大火覆盖的车,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下可得好好善后了,我们还得挑时翔的骨灰交差。”他对时承说。
时承瞥他一眼,点头。
“我先回去了。对了,刘立豹就在前面,交给您处理了。”他抬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刘立豹。
陈警官循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一目了然。
“放心,这次他跑不了!他父亲都栽进去了,不会有人保得了他!”陈警官说,似是想起什么,“那刘董那边,您来说还是我来说?”
刘董,指新上任的刘立鹏。
时承想了想,“我来和他说。”
“那好的。”
“走了。”
**
时承回到明澜墅的时候,时应康他们已知时翔出事了。
晚上中心地段发生特大交通事故,人四死一伤,电视新闻都报道了。
特别是机场追捕枪杀,震动了整个恒阳。
时承甫一进门,时铭急赶到他面前,“哥,时翔他……他真的死在那场车祸里?”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在追时翔。”他上前查看时承的身。
“就是,阿承,看得我心都跳出来了,时翔怎么会和那恐怖分子扯在一起了?太可怕了!”何梅婷走近时承,直到现在她还提心吊胆。
时承嘴边扯起一丝笑,“放心吧,都没事了。”
“时翔生母本就是那样的人,再说时应斌还是毒枭呢!”
何梅婷拍了拍胸腔,“这时应斌真不是人!”
“阿承,你没事吧?”时应康说。
时承他们三个走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
时承摇头,“我没受伤,就是后颈好像被玻璃碎片刮伤了。”
“那我看看。”何梅婷站起,来到时承面前,时承侧开身子,露出后颈。
“还好还好,只是皮受伤,表皮被割开了,不碍事。”她细致地观察。
时承“嗯”了一声。
时应康深深叹息,“这大概就是命吧,真是报应!”他揉了揉眉心,疲态尽显,顿了一下,“那个叫玛丽蒂的女人可逮到了?”
时承看他,摇头,“暂时没消息,还得等。”
时应康点头。
“小筝睡了吗?”时承问。
“嗯嗯,她已睡了。怎么?哥你找她有事?”时铭坐在他旁边,问道。
时承微摇头,然后表情凝重,“三叔三婶,我已为小筝报了仇,我故意借时翔那个车撞伤了刘立豹。”
“如今,他非死即残!”
“好!哥你干得好!”听时承这样说,时铭拍手称赞。
反观时应康和何梅婷一脸沉默。
见他们不吱声,时铭皱眉,“爸妈,哥这样做是为小筝好!谁知刘立豹以后还会不会缠着小筝,他没死算他命大,哥也算教训了他!如果是我,我早就想一手了结他,哪能让他活到现在!”
闻言时应康抬眸盯着他,眼神凌厉。
良久。
时应康脸色缓和,“法不外乎人情,但有时候很多事情是无法用法律来解决。我希望你们心有一盏明灯,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时应康一脸端庄看着他们。
时承和时铭不约而同互看一眼,对上时应康的眼睛,三人相欢一笑。
第356章 一切还来得及
翌日。
时承今早去中心医院等候王德重的结果。
他在办公室等得心急如焚,频频看向手腕上的表。从没像今天那么难熬,仿佛遥遥无期,触不可及。
即便时应康说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他父亲的孩子。可只有他心中知道,他多么希望自己是时应修的孩子。他介意,真的很介意,他受不了和时应斌那样难堪的关系,更不想有那样的父亲。
将近九点时分,王德重从外面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白色文件夹。
时承听到动静,别过头去看。他站起了身,连忙开口,“怎么样了?我是不是?”
只见王德重面色严正,双眸沉着注视他。
见他这般,时承心一个咯噔,眉心微微蹙起。他勉强维持脸上的平静,“怎么样了?”
王德重没回答他,直接递给他文件夹,让他自己看。
时承抿着嘴,手似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下,他小心翼翼接过那烫手山芋,顿时一股无形的压力重重笼罩他心扉。
王德重瞥了他一眼,迈开步子走向自己的办公椅。
时承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他捏着那份文件夹一动不动。
王德重也不催促,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过了片刻,时承才有所动作。
他手指翻开了文件夹,目光落在第一页慢慢精读。
一页一页掀过,直至最后。
当视线落在检验结果那一栏,他微微一顿。
竟盯着它看了好久。
许久。
时承嘴角慢慢露出一抹笑容,越长越深。眉梢眼角都是满满的笑意。
【亲权概率为99.9999%。】
“这下,你可放心了?”王德重突然出声。
时承掀起眼皮看他,笑道,“你方才是在唬我呢!”
王德重呵呵笑出声来,抚了下眼镜,“我就想看你反应嘛。你刚才的样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脸绷得真死!”
他突然换了表情,模仿时承方才那一副天要塌了的难看脸色。
“哈哈——”时承忍不住笑了。
“我有那样吗?有吗?”他不信地道。
“哼!”王德重鼻腔发出重重的嗤声,“总算可以对阿修和阿虹有所交代了!”
“那时应斌,如今结果是什么样了?”他问了句。
时承敛起笑意,“还不知,得等。”
“不久就要开庭了。”时承说,“你会来吗?”
王德重毫不犹豫点头,“必须的,我要亲眼看着阿修洗冤昭雪,特别是你!不然我真的死不瞑目,你好好的人却被他害成那样,他千刀万剐亦难解我心头之恨!”
时承笑着看他,登时心中感到温暖。
接下来时承离开医院直奔市监狱。
他的目的很简单,把那份报告给时应斌看看。
他进去的时候没有去见他,只是递给了狱长,让他去转交时应斌。对方一口爽快答应了。
继而对方告诉他,时应斌得知时翔死亡那一刻,坐在床边纹丝不动,接近一天不吃不喝。
**
又过了两个星期,时应斌的案子正式在恒阳人民法院开庭。
那一天终于来了,等得很久了。
那一天,很多人都进去了,时应康他们一大早就去了。
时承去得迟,他一身深色西装,熨得整整齐齐。腰杆子挺得很直,神色冷漠,一步一步登上法院大门前汉白玉铺成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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