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捏了下眉心,遂上前,还是开口说:“年年她人现在在泰国——”
“我说了我不想知道!”骤然滕玮提高了音量。
滕玮眼红盯着时承,双臂环抱着自己,下巴撑在腿膝盖上,“你告诉我有什么用呢?我又救不了她。”
“她不听我的,你也不听我的,告诉我有何用?”滕玮泪流满面,一滴一滴流淌在床上。
“我就当没那个孩子,当从来没有她这个人,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见她如此说,时承脸色铁青,拳头狠狠攥起,骨节泛白。
他陡然拎起滕玮的衣领,眼色泛寒,手指轻颤,咬牙切齿挤出一字一句:“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滕玮垂着眼,脸色灰败,一声不吭。
时承一手拎起她衣领,捏起她下颌抬头看他,眼底充溢着痛苦,低低笑出声来,说:“你把话再给我说一遍。我方才没听清。”
滕玮双眸平静无波看他。
时承气得脸色发白,额前青筋爆现,声音喑哑,“你以为我不在乎是吗?年年出事,我的痛苦不比你少。可现在你……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你就算怪我恨我,都不该那样说,若是年年在此,听到你那样说,她该有多伤心!”
他用力挥开她,立刻从床上站起身来,神色冰凉望着床上一蹶不起的滕玮。
良久,他再度开口。
“昨天你说想和我离婚,没问题,我成全你。”时承死死攥紧手掌,“但我要去救年年,要离也得等我回来离。”
“不过我有条件。离婚后,年年归我,归时家,她不再姓滕!而你,以后,无权探视年年!”
滕玮慢慢抬起头,眼眸惊痛地看他,下唇渐渐被她咬出血丝来。
时承眸光寡淡,慢慢收回了最后一眼,毫不留恋转身离去。
滕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惨白,目光失焦,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气摔躺在床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心中的剧痛一点一点泛滥全身,疼得她弯弓身子,脚趾头痉挛抖动。
时承一步一步走出主宅,推开大门,天正下着雨,乌云滚滚,狂风浩浩,时不时伴随着隆隆雷鸣和闪闪电光。
大把大把的雨水打在了他的身上,雨滴沿着他走动的裤脚,在地面画下蜿蜒曲折的线条,一点一滴。
时承下颌紧绷,眼睫湿透,嘴角一抹咸涩流进他的咽喉,又苦又酸。他已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眼前就是滕宅大门,这一步,他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走出?
他是不是又错了?
时承双脚生生定住大门前,不过一步之遥的距离,他却不敢上前。紧握拳头,心扯出一丝丝绞痛。
不该这样的!他们不该这样的!
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眼帘一片模糊,他微微摇着头。
不行,他要去找她。
他们的女儿,还没救出,他们之间不能就这样算了。
转身那一刻,脚步还未迈开,忽地眼前一花,整个人被一股冲力撞得踉跄后退。
第400章 尾声:对不起,我爱你(10)
时承垂着眼,双臂紧紧圈着怀中人。
雨下得愈发大了,打在他和滕玮身上,一阵一阵的刺疼。他抬手抹去滕玮脸上的雨水,说:“你跟不跟我回去?”
滕玮仰起头看他,眼圈通红,睫毛湿润,点头如捣蒜。
时承准备松开,滕玮却抱紧他,眼角滚出泪意来,“我错了,不该那样说话,你别生气可好?
“还有,我不想离婚的,你别和我离婚行吗?”
时承浅笑,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
“气话而已,我从没想过。”他凑到她耳畔说。
两人浑身已湿透,滕玮在时承怀里轻抖,忍不住打了下喷嚏,呜呜点头,嗓子已哭哑了。她揉了揉发疼的眼,“你要现在去救年年吗?”
“先回时宅再说。”时承脱下外套,盖在滕玮头上,拢紧她走出了滕宅大门,上了车。
**
时宅。
滕玮进客厅的时候,有很多人在。
何梅婷和时应康,宋刚和苏雯,姚岚岚和宋建,时小筝和宋玥,还有……沈之晨。
当看到沈之晨憔悴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滕玮顿时想起来了。
她差点忘了。
除了她的年年被劫,还有两个人也不见了。
若倩和沈之尧。
她太过在意自己的感受,忘了还有一人和同她和时承一样苦苦深受着煎熬。
“嫂子,你总算回来了!”时小筝跑过去握住滕玮的手,见她手冰凉,赶忙对其搓了搓,朝它呵出热气。
滕玮心中一暖,鼻腔酸胀。
“你们赶紧上去洗澡换衣服,小心感冒了。”何梅婷站起身来,看他们一眼,“我让业叔准备祛寒汤,给你俩暖暖身子。”
时承点头,嘴角噙着笑,“那麻烦三婶了。”他牵着滕玮的手准备上楼,临走前瞥了沈之晨一眼,说:“你稍等片刻。”
沈之晨看他,颔首。
时承再次下来时候,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而滕玮还在楼上洗澡。时承一身便服坐在沙发上,和时应康、宋建聊着滕年的事,随即他移眸望着沈之晨,说:“我明天会和警方去泰国一趟,你可准备好了?”
沈之晨扶正眼镜,点头说:“嗯,已准备好了。”
时承深深看他,半刻,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质盒子,递给了沈之晨,眉目沉静,“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做件事?”
沈之晨瞧见那盒子,心中明亮,“我知道,我会尽力的。”他伸手接过那个盒子。
“谢谢。”时承感激地说。
众人望见,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去揭人伤疤。
宋建眉头蹙起,这时问了关键的问题,“时承,你怎么知道年年人在泰国?确定是玛丽蒂本人带走她吗??”
时承抬眸望他,顿了顿道:“不知道是不是她。但年年在泰国是事实。因为我在年年身上装了追踪器。”
众人一怔。
“你说什么?”蓦地滕玮的声音响在大厅。时承回头,见她人正由姚岚岚和时小筝扶着下楼,宋玥在后面跟着。
“嫂子,你慢些。”时小筝惊呼。
滕玮挣脱她们,快步跑到时承面前,气喘吁吁瞪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方才说什么?”她胸腔起伏,眼眸通红地盯他。
时承知道有些话该说了,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抚上滕玮的肩,冷静望着滕玮的眼瞳,“我说我在年年身上装了追踪器。”
“这就是我为什么坚持让她去学校。”他的话一字不漏钻入滕玮的耳里,清清楚楚。
“啪——”空气中回荡着清脆的响声。
“阿玮——”
何梅婷被时应康拉住,他眼神示意她不要插手干涉。
众人一瞬沉默。
时承转过脸来,望着滕玮剧烈发抖的手,伸手慢慢抚上并插了进去,两手十指相扣。
“你……你什么意思?”滕玮浑身禁不住哆嗦,嗓声也打颤起来。
时承看着她,一脸的隐忍克制,“年年那晚找我,说她不想待在家里,本来我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打算聘请老师。但后来我改了主意。”
“所以我和她说好,让她平常上课,在她身上装上追踪器,利用这茬来查玛丽蒂的下落。”
滕玮脸色渐渐苍白。这一刻她发现眼前的人是那么的陌生,这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时承。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竟然拿自己孩子的生命开玩笑。
“你……你怎么能这样啊!她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孩子!你居然这样利用她!你还是人吗你!”滕玮对着时承又打又踢,整个人激动不已,泪如雨下,哭得嗓子不停地抽噎。
“阿承——”何梅婷目光沉痛地望着时承。
时承却双眸盯着滕玮,由着她打骂。
忽地他一把制住滕玮的手,拽着她入怀,沉声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如果不这样,长期以来我们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不仅仅是年年,你看看,这里还有一个人失去了妻儿。”
他手捏住滕玮的下颌,迫使她转着头,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每个人。
“沈先生的妻子和儿子都被人劫走,他的痛苦比咱们多几倍甚至万倍。你想想,这次下一步会轮到谁呢?三叔?三婶?你的好朋友?我的兄弟?”
“在这里的人,每个人都和我们有关,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和时应斌有过纠葛。”
“还有你远在美国的哥哥和舅舅。”
“你觉得,玛丽蒂下一个目标会是他们当中的谁呢?”时承头脑理智,语气沉着地说。
闻言,何梅婷和时应康大为震动,目光复杂地望着时承。尤其何梅婷,双眸已闪起泪花。
时小筝和宋玥紧紧抱在一起,不觉泪眼汪汪。
时承扳回滕玮的肩,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平静,“只有这样,我们每个人才能安然无恙,虽然苦了咱们女儿。玛丽蒂消失了三年,警方一直毫无进展。如果年年的存在能激起她的仇恨,那么,年年就是最好的报复,她掐住了咱们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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