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的就先动筷子。”薛炎拿起筷子说。但她自己也只动了一筷子便看向自己的大弟,说:“你大学刚毕业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但在你爸爸眼里却还是个小孩子,他不信任你能凭自己的本事找工作也是人之常情。不如先在我手底下工作一段时间定一定性子。”
二舅满脸都是笑意,道:“就是这个理。我啊,就是怕这孩子在外面找工作被人骗。”
大弟满脸羞色,笑着对薛炎说:“让姐姐为难了。”
薛炎笑笑,“大家都是亲戚,你不过是想在我这里过渡一下没什么的。”
齐灵见薛炎叙完这些,连忙热情道:“大家不要只顾得说话,都吃啊!”
“对啊,大家都吃。”薛炎站起身,“酒和饮料怎么还没上?”
姚望跟着站起身,“我去看看。”
人还没到门口,包房的门再度被打开。服务员拎着酒水进来了,见里面有白酒薛炎的父母都紧张地看向她。
薛炎则笑着说:“今天我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炎炎……”薛炎的爸爸满脸不认同。
薛炎笑笑道:“别担心,喝完就回去睡觉。这不是在咱们家门口你们别担心。”
薛炎妈妈见了脸色也很不好,但她没有开口劝说薛炎。她觉得女儿主意大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再则说这半年来自从女儿决定当导演,她劝说了太多,而此时她已经没有开口的欲望。不仅她不开口,她还以眼神示意自己的丈夫别管,薛炎爸爸见状也只得重新坐下。
姚望看着这餐桌上的互动心中也布满了阴霾,薛炎妈妈的态度让他想起了很多。比如仓库外的谈话,再比如那日去薛炎家送礼受到的冷遇……此时只见薛炎脸上带笑,但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她好像没喝酒就已经醉了,这让姚望忍不住担心。
毫不掩饰心中担忧的往薛炎那边看,不期然与齐灵收回的目光撞个正着。但见齐灵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惊讶,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会担心薛炎。姚望笑笑,也不解释。
正文 17.薛炎醉了
薛炎喝醉了,从一开始姚望就有预料。但他没料到,她喝醉以后会缠着自己的母亲又哭又笑像疯了一样。他想上前帮忙被薛炎妈妈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看得清楚这位母亲有多心痛自己的孩子。
可是,薛炎你这是在说什么呢?等醒了不会觉得丢脸吗?
“我不想结婚不想好好过日子吗?”薛炎哭着说:“可我不甘心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你看我跟看个路人一样,不想你被村里人嘲笑,我也愿意听你的话。可唯独这件事我做不到,做不到你知道吗?我不想等我到四五十岁的时候,回忆我的一生发现我从没认真奋斗过,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成就说给下一代听?我求的不是扬名立万,不是为了证明女人比男人强,也不是要证明我比谁家的孩子优秀,这都不是我要的。我只是……只是想好好的拼命的做成一件事,让我能为自己骄傲,能成为你的骄傲!”
薛炎妈妈抱紧女儿,明明单薄的身子根本撑不住已长大成人的女儿,却不愿假手于任何人。
“妈,对不起。”薛炎像个小女孩一样靠在母亲怀里,“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我不是其他女人,做不到放弃梦想结婚生子,我很自私我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觉得难过、痛苦。我真的不行,根本无法无视自己心里面渴-望……我想好好讲故事,讲给所有人听。”
看得出,薛炎心底一直压着很多事。这样颠三倒四反复念叨的她,让姚望不禁想起,自己曾两次在凌晨看到她从村外的仓库回家。那村外那么多新旧坟头,而她再怎么胆大也该是害怕的吧?可两次相遇她都表现得习以为常,可见真是在拼命努力,这样的努力不知道薛炎的妈妈知不知道?
因为薛炎醉酒避免她出更多的状况一众人决定离开,没想到这专门为齐灵准备的接风宴,最后付账的也是齐灵,姚望见她拿出钱包有点看不下去,可一摸自己的钱包便仓白了一张脸,这回总算知道囊中羞涩是什么感觉了。
到了饭店门口,众人眼看着薛炎被父母拉到小弟车上。其他人则都坐在了来时的车里,同样的姚望也坐到了二舅的车里。
车子刚离开饭店姚望的手机就响了。自从在火车站换了J城的手机号,手机就再也没响过。拿出手机前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父母打来的,后一想父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想着可能是骚扰电话他便有挂断地冲动。等看清号码及人名,他不得不接起。
“姚望……”电话那端有人大着舌头说:“你回去以后帮我把齐灵送到宾馆去。”
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薛炎,他连忙答应,“哦。”
“就开那辆今天齐灵开来的车送她,你顺便熟悉熟悉那车,明天可能拍你的戏。”薛炎继续说,但显然她的酒还没醒。因为姚望记得他的戏明明排在三天后,薛炎大约也想起这回事,她说:“戏改了。这几日我重新梳理了剧本把几个不重要的镜头全删了,你做好准备。”
“好的,导演。”姚望十分谦虚十分谨慎。但也忍不住想,新改的剧本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你这是醉酒到了一定境界产生幻觉了吗?不要靠臆想啊,导演。
薛炎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姚望拿着手机忍不住叹息,二舅面色凝重,他们坐在一起薛炎的话多少进到他的耳朵里。他忍不住开口问姚望,“炎炎今天这样是针对我跟她大舅?”
“舅舅千万别误会。”姚望觉得这该是薛炎的家事,可见二舅误会了又忍不住开口替薛炎解释,他说:“导演这些日子压力很大。”
“看得出来。”二舅说着似乎又想到什么,便开口问:“今天我和她大舅的要求是不是让她为难了?”
姚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后说:“舅舅,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一下,人到了一定年纪是要离开父母的羽翼,否则等父母更加年老护不住孩子的时候他却仍旧不会飞。就比如薛导,她为了拍戏这件事压力那么大仍不放弃,这是她的爱,舅舅应该鼓励小弟寻到自己的爱,而不是鼓励他爱别人所爱。”
二舅沉默,很久很久以后才问:“你的父母也跟我一样吗?这样担忧……”
“天下父母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吧?”姚望看着眼前飞速而逝的景象,眼睛有些酸。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应该给父母打个电话,不然就真应了老爸老妈骂自己的话了——白眼狼、没良心。
车子很快开到村子里,四辆车依次在薛炎家门前停下来。众人从车子上下来,再度看到薛炎被人从车上拖下来。见平日说一不二的导演这副模样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但大部分人脸上的神色都是不忍心。
“咱们都散了吧?”常松打破了这沉寂。
目送薛炎被送进自己家以后,言明也开口,“散了,散了。”
一行几人直往二层小楼的方向走,齐灵则仍站在原地。她跟薛炎的大舅、二舅以及大弟、小弟一一握手,态度十分谦恭,让姚望远观就觉得这人很不简单,起码他这样常常跟着父母外出应酬的人做不到这样滴水不漏。
“今天烦劳各位了。”齐灵说:“没什么事大家就先回吧,炎炎这里不会出任何问题。”
大舅、二舅收起担忧的神色,换成轻松自在的表情,对齐灵说:“改日来家里玩。”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齐灵笑眯眯地说。
大舅、二舅以及大弟、小弟陆续上车,车子很快消失在路口。薛炎家门前徒留姚望与齐灵,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转头朝着小院而去。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车的距离,一人走路的左边一人走右边。齐灵看了姚望一眼,笑笑说:“我认识薛炎三年多了。”
“嗯,我们刚认识不超过四天。不过以前有合作过,那时候我是演员她是策划公司的职员,我受聘于他们公司拍摄一个广告,她是当时的联络人。”
齐灵点点头,“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一个土妞。穿着很旧很旧的运动装,头发一边长一边短一看就是自己剪的。”
“我不记得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样子。”姚望随意地说:“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让人觉得可以信任,你知道有些人相识十几年都未必可信,但有些人就是让人觉得她是可以信任的。”
“我呢?”齐灵问。
“什么?”姚望转头去看齐灵。
“我在你眼里是值得信任的人吗?”
姚望尴尬的笑笑,“我们今天刚见面。”
“你不是说有的人会让人觉得她可信,那我呢?”齐灵问。
姚望笑笑沉默不语。
“你看人其实不准。”齐灵说。
姚望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薛炎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完美。我与她相识三年多,我们朝夕相伴我比你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不觉得她是完美的,事实上很多人都不完美。你或许更了解她,但我更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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