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草莓挺甜的。”David装作随意地吃了一颗草莓，一本正经地评价道，“要给小王发奖金，果盘准备得不错，你们也尝尝。”
正埋头看方案的负责人们神色怪异地抬头看了眼David，Vivian的目光在他和苏妍身上扫过，嘴角若有若无地上翘。
“对啊，这里还有莉莉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糖果，你们也尝尝。”Vivian转头对苏妍笑言，“他们男人不爱吃糖，苏妍你可得尝尝，味道真的不错，奶香味特别浓，但又一点都不会感到腻。”
苏妍闻言喏喏地应着，没注意桌子对面的David在听见莉莉两个字时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会上Frank简单说了下关于“互联网培训”的新构想，果然正如David所说，苏妍几乎就没有什么发言的机会，甚至除了会议开始时，她在Vivian的引导下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整个会议全是技术部在讨论怎么将创才的APP优化，过多的专业名词听得她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Frank让秘书订饭店，苏妍挪到David旁边小声地问自己可不可以先走。
“吃了饭一起回去啊，这马上12点了，你不饿吗？”
“”苏妍咬着嘴唇没接话，心里却想，当然饿啊，喝了一肚子水根本不管用，可是一桌全是些大佬，她一个小喽啰还指望能专心吃饭吗。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David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一下。”随即朝Frank办公室走去，几分钟后，再次回到苏妍身边。
“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也不去吃饭了？”
“回五中吃，走吧。”
回程遇上堵车，等他们回到五中时，食堂早就已经没饭了，看着空空无一物的盘子，苏妍有些不好意思地向David道歉。
“不好意思啊，害你跟着我一起饿肚子。”
“叫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肉哦，不行，我在菩萨面前许了诺，这一个月得吃素，要不这样吧，David你点份肉，我看看就好。”
David不明觉厉，但依旧点了两份黄焖鸡米饭。
两人坐在办公室里等餐，外卖送过来时，见那份香喷喷的鸡肉，苏妍咽了咽口水，闭着眼猛地吸了吸肉的香气，一分钟后，她把自己碗里的肉全夹David碗里。
“我吃里面的青椒就好。”
“减肥？”
“不是啊，我妈妈生病时我祈祷菩萨保佑我妈没事，结果怎的没事，我就还愿说要吃一个月的素。”
“青椒里也有鸡肉的油啊。”
“这那我光吃米饭好了，唉，可不可以麻烦你，David你吃肉的时候吃慢一点，我看着好下饭。”苏妍面露纠结。
“噗嗤。”David笑出了声，“不用这么严苛吧，其实只要心里虔诚就好，吃一两块肉没关系的。”
“不行不行，得言行一致，说好了要吃素的。”苏妍端着米饭跑到屋子另一边，强迫自己谨遵诺言。
大概是这几天私下接触，苏妍发现David远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严肃，他也会开玩笑，会有一些古里古怪的想法，也会和他们底层员工一样吐槽工作。
周五接到技术部的通知，说APP新版改良初步上线，让内部先体验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反馈，苏妍负责收集同事们的反馈意见，下班所有人都走光了，她还在电脑前把收到的反馈意见整理出来。等她弄好发给技术部时，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冬天的太阳总是落得特别快，才七八点天空就黑漆漆一片。
苏妍锁好办公室的门窗往校外走，校园里传来学生朗诵课文的声音，让人像是回到读书时期。下楼梯时迎面撞上一个抱着作文本往上跑的男孩，苏妍避让不及脚一歪，身子往后仰去，吓得她赶紧伸手扶住墙，咧咧跄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脚下踩着的细高跟却没躲过悲惨的命运，左脚的鞋跟啪地断掉了。
男孩知道自己闯祸了，刚叫了句老师就红着脸瑟缩着低着头。
“快回教室吧，下次注意一点，别摔倒了，楼梯上不能闷着头跑。”
“知道了，老师再见！”
苏妍弯腰看了看鞋，尝试了几次发现无法挽救后，叹了口气，“真倒霉，这还是我最喜欢的一双鞋。”
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在操场上意外地碰见了David。
“你这是怎么了？脚受伤了？”
“没有，就是鞋跟断了。”这么窘迫的一面被撞见，苏妍有点不好意思。
“我送你吧”
“不用，我出去坐公交”
“一瘸一拐地去等公交？”David扬眉，见苏妍没动，身上接过她的电脑包，半扶半推地把她拉上车。
到小区门口时，苏妍一边道谢一边开车门，用力推了两次发现车门被锁了。
“David？”
“苏妍，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挺喜欢你的，年轻，有梦想，有活力，笑起来很甜”David并没有看她，眼睛望着远处的路灯。
“David我”苏妍觉得有点尴尬，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了把手。
“所以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试一试”David转头看着苏妍，眼里有溢出的柔情。
“David，我有男朋友了。”一咬牙，苏妍鼓起勇气打断了他的话。
“那有怎样了，我也不是单身。”语气带有几分玩弄和不羁。
苏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下一秒David倾身靠近，有酒气袭面而来。
“David，我我真都要走了。”在那张脸要靠拢时，苏妍慌张地偏过头，语气有些生硬。
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沉默，苏妍感觉靠拢的热气散开了，门锁啪嗒一声开了，她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跑下车，一瘸一拐地往小区里跑去。
第五十六章蒋旭光
苏妍气喘吁吁跑回家，把坏了的鞋往柜子里一丢，一头冲进卫生间洗澡，她总觉得David身上的酒气还蔓延在自己衣服上，闻着让人微醺又迷乱，12月的季节里，她这样慌忙地跑上来，出了一身汗，像是靠近时那股热气还在脖子边，混杂着汗，让人没来由地感觉黏糊糊的。
外婆回家了，苏爸爸还在医院陪床，屋子里只剩下公爵气定神闲地打盹，见她边拿着毛巾擦头发走进屋，公爵抬起头半睁开眼打了个响鼻，然后又悠闲地趴在地毯上，自从上次被二姨那么一折腾后，它变得越发懒散，苏妍还一本正经去问陈城，狗是不是也有冬眠期，被嘲笑高中学的生物全还给老师了。
想到陈城，她掏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好，拿起手机，屏幕上有好几条信息弹出，点开发现全是David发的。
“不好意思，我今晚喝了一点酒，有点冲动了。”
“希望不会影响到你。”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工作中还是和从前一样正常交往就好。”
苏妍手划过屏幕，敲了两行字，按发送键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点一点删除，打了一个“好”，点了发送键。
看着屏幕上的“正在发送”跳到“已发送”，她把头埋在臂弯里，想着刚才车里的那一幕，心里涌出一阵烦躁。
庆幸第二天就是周六，鸵鸟心态的苏妍觉得又能晚两天面对David，那尴尬的场面可以先躲避两天，真好。
周六苏妍给公爵喂食时，发现装狗粮的盒子已经快见底了，她给陈城发了一条短信：“公爵吃的是哪个牌子的啊？我得赶紧订了，不然他得吃我做的黑暗料理了。”
“这么快？它这吃得也太快了吧。”
“知道养儿子不容易了吧。”
“喂，是我养它比较久吧。”
苏妍发了个哼哼的表情过去。
“我记得家里还有，上次打折我就多囤了一袋，你周末不上班过去看看吧。”
周六北城似乎有哪个明星要过来，一号线轻轨车厢乌压压挤了一群中学生，一个个手里拿着手幅和海报，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妍瞄了一眼，是一个打扮潮流的男星，看着确实挺帅的，然而她完全不认识，自从大三开始准备考研，她就已经远离娱乐追星的圈子，况且看看这群活力十足的中学生，这圈子似乎也不适合她这种老年人。
好不容易到站下车后，她脑子里还嗡嗡嗡直响，年轻可真有活力啊，追星都追得这么精力十足。
开门进屋后，苏妍放下包去打开窗户透气，陈城这段时间忙得好久没回来，之前她在这里捣鼓种的盆栽长时间缺水，已经濒临死亡边界，苏妍赶紧去舀水浇花。
在储物柜翻出了公爵的狗粮，苏妍正准备把屋子打扫下，电话响了。
“苏妍，你已经过去了吗？”陈城语气焦急地问。
“对啊，正帮你打扫房间呢，有没有觉得我很贤惠，快给我个么么哒。”
“正好，苏妍，你帮我送个东西过来，我这边来不及赶回去，在卧室飘窗上，有一卷图纸，你找到东城天桥22号设计稿，一共有两张，然后帮我送到设计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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