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养家记 (堂堂海棠)

　　牛鲜花坐在家里顶梁柱的位置坐定，两个孩子眼巴巴的就瞅着牛鲜花，等着牛鲜花发号施令。
　　美食当前，牛鲜花嘴巴里也不由自主的分泌唾液了，“孩子们，还等什么，咱们吃饺子喽！”
　　两个孩子喊着，“过年真好！”然后拿着筷子就朝离自己最近的饺子袭击过去。
　　“别着急，小心烫。”
　　“别光夹自己面前的，三盘子馅不一样。”牛鲜花吃饺子的同时还免不了操心两个孩子。
　　牛鲜花吃着饺子，一咬下去，肉馅的汁水喷出来，在口腔里融合，味道真香。牛鲜花感叹，这没受过污染，吃粮食长大的猪就是不一样，吃起来就是香，无论跟哪种野菜拌在一起，满嘴都是香味。猪耳朵脆脆的，伴着野菜独有的芳香，再加上蒜醋的味道。这个年，过得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牛鲜花提前过年啦~~~~



第36章
　　过年是开心的, 吃好的, 喝好的。但是走亲戚就另有一番滋味了, 初二的时候, 牛鲜花骑着自行车带着妞妞和牛犊去了牛鲜花的爹娘家, 这是那天鲜花娘嘱咐的，初二都要在娘家过年。
　　牛鲜花第一次骑着自行车出门, 牛鲜花一前一后带着俩孩子, 一路上收获牛家村村民们羡艳的眼光。其实这么近牛鲜花本不想骑的, 不过鲜花娘那天交代了, 说是要给娘家长脸，让骑着自行车回去。
　　牛鲜花一直骑着车子进了牛鲜花娘家的大门，妞妞坐在前面也不老实，逮着前面的车铃狂按。鲜花娘听到了动静，从屋里撩开门帘乐呵呵的出来迎接，“鲜花来啦。”
　　牛鲜花点了点头, 把两个孩子放下来。
　　“哎呀呀，这自行车，真是好看, 你说说，这真好看！”鲜花娘眼睛里现在没别的东西了, 连两个外孙外孙女瞅都不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行车，一个劲儿的啧啧赞叹。
　　牛鲜花锁上车，不管鲜花娘在院子里上下摸那自行车, 领着两个孩子进门了。牛鲜花来的不算早，牛兰花和牛菊花都到了，一家人正围在一起准备饭呢，鲜花娘跟牛鲜花沟通过了，回家不是白回的，都要带东西回去，牛鲜花提着一个猪耳朵进门了。
　　鲜花娘也进来了，自然的接过牛鲜花手上提的猪耳朵，“好好，这猪耳朵弄好了最好吃了，正好让你爹他们男人下酒吃。”
　　牛鲜花听到鲜花娘这么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当下就真想把她手上的猪耳朵抢过来，这还真是个男权时代，牛鲜花自己带来的东西，听这口气，都别想吃了。
　　妞妞和牛犊站在牛鲜花旁边，乖乖的给他们的姥姥姥爷拜年，但是鲜花娘哪会管这等小事，没听见似的去处理猪耳朵了。这拜年说吉祥话是牛鲜花交代的，昨天大年初一，牛鲜花带着他们拜了好几家的年，这时候虽然大家没钱给压岁钱，但都会说句孩子真乖之类的话，还没见过她娘这亲姥姥的反应的。
　　大过年的，牛鲜花懒得为这一点点小事斤斤计较，牛兰花已经招呼牛鲜花去干活了，几家的孩子多，一起去玩了。
　　这牛鲜花不懂了，这老两口赚的工分不少，家里吃饭的人又少，按道理不应该这么抠才对，但事实上牛鲜花她爹还真是对的起自己这名字，牛守财！明明三个女儿带着家里人来吃饭了，而且还是过年，谁家还不吃顿好的啊，但老两口抠的简直出奇，杂粮糊糊里面一点油星都没有，全桌唯一的肉星就是牛鲜花带来的那只猪耳朵，还被鲜花娘端着放到主桌上了。
　　牛鲜花这是第一次在娘家吃饭，没吃过她永远不知道，也永远不会想象的到，这个家的价值观扭曲到什么程度，简直刷新了牛鲜花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对重男轻女底线的认识。
　　在牛鲜花娘家，女人是不值钱的，吃饭更是不能上主桌的，以往也就算了，家里就她爹一个男人，现在不同了，三个女儿都嫁出去了，姑爷也算半个牛家人，有了男人，主次就必须分开。
　　因此，厅里的主桌上就松松快快的坐着鲜花爹和两个女婿，外带一个小牛犊四个人。然而牛鲜花娘家实在是阴盛阳衰，除去这四个男人，全都是女人，一群女人都挤在厨房里的一个小桌上吃饭。
　　牛菊花三个孩子，牛兰花三个孩子，牛鲜花一个妞妞，再加上牛鲜花姐妹三和她娘，一共十一个女人，挤在厨房里吃着杂粮糊糊。这还不算，吃饭的话题就更让人胆寒，鲜花娘从头到尾的话题没从鼓励牛兰花和牛菊花生儿子这个话题上转开来过。
　　牛鲜花简直是大开眼界，食不知味。牛鲜花暗暗想，也就今天过年，她不想让大家都下不来台，她是一刻都不想再这个家里待着了，这是什么落后腐朽的家庭观念！如果一直处于这样的家庭环境，牛鲜花觉得自己会疯。
　　但是牛鲜花还是低估了她们家的奇葩程度，这算什么？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十一个女人好不容易在厨房里吃完饭了，牛鲜花想着，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消停？她想多了，重头戏现在才开始！
　　牛守财坐在屋里的一个椅子上，说是要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家里当家的要宣布事情了，全家人都在下面站着，包括小孩子们。
　　牛鲜花都无语了，日子都吃糠咽菜的过成这个揍性了，还像个大家长似的摆谱呢，她懒洋洋的靠在墙边，看看这家里还能作什么妖。
　　“嗯，今天俺们家过年吃饭啊，这个……这又过了一年，俺们家那个……越过越好了。”牛守财坐在那里，吭哧瘪肚的憋出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他觉得挺满意，拿起旁边的缸子喝了一口水。
　　“这新年就得有个新样子！”
　　“刚刚俺吃饭的时候跟咱们家几个主事的商议了一下……”
　　牛守财在上面说着，牛鲜花在下面想，主事的？就主桌上那几个人？没一个拿的上台面的，还包括一个五岁的娃小牛犊，还真是滑稽。
　　“为了让咱们这个家过得更好，咱们家这个大件儿，得充分的发挥它的作用。”
　　大件？什么大件儿？牛鲜花皱眉，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牛守财缓缓的说出了心中的完美计划：“这个家还是男人当呢，要不然这是过不好的！所以从今天起，这自行车就留在咱们家，鲜花家里也没个顶梁柱，一个女人家家的也用不着。所以这车子就放在这，钥匙俺来保管，家里哪个要用就上俺这来取。”
　　牛鲜花冷笑一声，很好！对这家人无耻的程度又刷新了！
　　“行，就这样！鲜花，把钥匙拿过来。”
　　妈的！忍了一天了！牛鲜花冷笑一声，盯着朝她要东西的爹娘。
　　牛守财明显听到了小女儿的嗤笑，拿出家长的威严，“咋，这是主事的都同意的，轮不上你不愿意。”
　　牛鲜花气的要命反而冷静了，“果然是新的一年了，你们还越发不要脸了啊！”
　　“你说甚呢，还反了天了！”牛守财拍着桌子。
　　“鲜花！”牛菊花拉了一下牛鲜花。
　　牛鲜花挣开她的手，继续说，“这车钥匙你们别想要，俺是死了男人，但是俺没死，凭啥俺家的好东西就变成你的了，当初俺死了男人被婆家赶出家门想回娘家的时候，你们说甚，说俺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咋，现在看见俺的自行车啦，又眼馋了？想起俺这个闺女了？”
　　一番话说了老两口哑口无言，鲜花娘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要是想回来，现在也能回来。”
　　牛鲜花对这爹娘真是无语了，想占便宜想疯了。“现在想让俺带着自行车回来啦？告诉你们，晚啦！当初俺被俺以前那恶婆婆逼的活不成的时候你们哪去了？当初俺被逼的想不开自杀的时候你们哪去了？当初俺们娘仨饭都吃不上快饿死的时候你们哪去了？你们那会儿还记得俺是你们的闺女了？咋！那时候都想不起来，现在想起来了？也真能厚着脸皮开出这口来，俺都替你羞耻呢！”
　　牛守财第一次被女儿说成这样子，气的直发抖，大力的拍着桌子，“反了，反了！反了！”
　　但是牛鲜花说的又句句在理，老两口笨嘴拙舌的不知道该咋反击。
　　牛鲜花懒得看这对老夫妻恶心的表演，直接宣布了最后决定：“俺现在以牛鲜花家当家人的身份宣布，这是俺最后一次在你家吃饭，从今天以后，咱们俩家彻底断绝关系！”
　　谁也没想到牛鲜花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一时间屋里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鲜花。”牛兰花一脸担忧的拉了拉牛鲜花。
　　牛鲜花看着牛兰花，“姐，你放心，咱俩的关系没变，你在俺最难的时候帮过俺，要没你俺早死了，俺一辈子都不会忘。只是俺受够了，这狠心的爹娘俺是实在是承受不起了！”
　　“鲜花，咱们甚事都好商量，这传出去让人笑话！”牛菊花也过来劝自己妹妹。
　　牛鲜花看了看这个逆来顺受惯了的大姐，“俺才不怕被人笑话，俺跟婆婆家断绝关系早就成了牛家村的笑话了，现在索性跟娘家也断绝了关系，倒是落的个轻松。”
　　“俺咋生出这么个不孝女，你也不怕出去戳你脊梁骨！”鲜花娘在旁边气的咬牙切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