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怎么想吧。”慕紫兀自打开车门,转身离开。
慕则宁追出来,朝她怒声吼道:“为什么不敢回答?!你爱上他了?苏梓!你永远都是这样!你爱的不是他,你只是爱‘他爱你’罢了!你才是最无情的那个人!”
江堤上寒风冷冽,吹乱了慕紫的长发,她用手拢住浓稠黑发,一步一步往前走。
慕则宁看着她绝情离去,再也无法忍受,拳头砸在车身上,痛苦的嘶吼:“那我呢?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第485章 就像妻子
江堤上的风很大,一阵阵吹着慕紫,慕紫身上觉得冷,心里也冷,像破了一个大洞,寒流直往心里灌,能把她整颗心冻住。
沿着江堤走了近半小时,她才打到计程车。
回到家里时,白薇已经做好了饭菜。
“怎么脸色这么差?”白薇摆着碗筷,抬头见女儿脸色苍白,立即走过来握住慕紫的手,“手好凉呀。”
“春暖花开了嘛,我和三哥在外面逛了逛。”慕紫随口敷衍道。
“你们太不当心了,倒春寒还没过去,现在这种时候,最容易伤寒感冒!”白薇皱眉,叹了一声,匆匆往厨房去,“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好啊。”慕紫笑眯眯,很乖巧的样子。她不想让白薇担心。
白薇很快煮好姜汤,端来让慕紫趁热喝,好驱寒。
姜汤煮得浓郁,放了红枣,从舌尖流淌时有浓浓的辛辣感,有带着几丝红枣的香甜味儿。
慕紫小口小口喝着,不知怎么,想起慕容承给她煮的那碗姜汤。
很甜……
很温暖。
她在江堤上被冻透的心,似乎慢慢暖了回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用觉得愧疚,是慕则宁出轨在先,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就算她爱上别人,也没有不道德。
何况……
何况慕容承付出更多。
为了回报慕容承,偶尔不道德一次,她也认了。
慕紫心里很清醒,重生就像白捡来一条命,她要珍惜,不该将自己束缚在过去的关系里。
想明白这一点,慕紫的心情稍
难过还是有一些,但没有那么郁结了。
这天晚上,慕容承没有回来。
早晨醒来,看见床边空荡荡的位置,慕紫有一瞬呆滞。
曾几何时,她每晚心惊胆战,关窗锁门,唯恐那个男人半夜闯入。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他的气息,依偎他的胸膛,发觉他不曾回来时,心里竟会有淡淡怅然。
就像……守在家中孤枕难眠的妻子。
即使她曾嫁给慕则宁,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年龄到了,而外婆的身体又日渐愈下,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外孙女结婚生子,从此人生路上有个依靠。
她本身对慕则宁也不讨厌,相处起来愉快轻松,于是自然而然开始谈婚论嫁。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婚后的日子平淡温馨,没有悬念,没有波澜,亦没有激情,但是过日子不就这样吗?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岁月蹉跎中有人能把日子越过越甜,也有人把日子越过越寡淡。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后者……
果然……还是因为不爱吧?
爱,所以不愿费心去维系、去经营,任婚姻支离破碎了,她竟然也没有察觉。
其实慕则宁说的对,她是最无情的。
正是因为无情,所以当她发现慕则宁和乔静嘉的苟且,她会愤怒,会生气,却唯独不会伤心。
慕紫心中有些阴暗的想:也许这样更好,能让我的负罪感减轻许多。
……是不是,略有点小卑鄙?
慕紫起床洗漱,满脑子杂七杂八的念头。
她背起书包准备上学去,却发现慕则宁倚着小洋楼的外墙,脚下散落着许多烟蒂,俨然在这里等了许久。
“我送你去学校。”慕则宁的声音嘶哑,眼底泛着青紫,他一夜未眠。
第486章 和你没关系
慕紫警惕的看着他。
慕则宁扔掉手里的烟头,用脚尖碾了碾,语气很淡:“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你现在名义上是我妹妹,不是吗。”
慕紫抿着唇,没有说话。
住在一个家里,避无可避,哪怕再怎么不愿面对,有些事迟早要掰扯清楚。
慕紫坐进了慕则宁车里,她知道,送她去学校只是借口,慕则宁应该是还有话想对她说。
昨天两人都不够冷静。
慕则宁发动汽车,送慕紫去学校。
一路沉默。
路口遇到红灯,车子缓缓停稳。
慕则宁像是酝酿好了情绪,开口道:“昨天是我太冲动,我向你道歉……那个时候,你突然出事,我心里很乱,乔静嘉怕承担责任,对警察撒了谎,我也有自己的顾虑……担心尸体里会检验出药的成分,到时候没法解释,但是,我绝没有抛下你不管,我雇了许多船在下游几个地方找你,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慕紫抱着书包安静的坐在后座。
慕则宁从后视镜看她一眼,视线重新回到汽车前方。他也知道,有些话现在再说,已经太迟了。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慕则宁问她。
慕紫抬眸,眸光澄澈如泉,平静得没有情绪。
“好好活着。”她说。
慕则宁闻言,心口钝痛。
死了一次,捡回来一条命,当然要好好活着。
红灯变绿,十字路口静止的车流缓动起来,慕则宁握着方向盘继续行驶。
“我听说,你在查自己的死因。”慕则宁一边开车,一边低声道。
慕紫的唇角微翘,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是听乔静嘉说的吧?”
慕则宁神情微滞,眉宇间浮现阴郁。
“是。”他略微颔首,“你的死,我和乔静嘉都有责任,这一点我不会推诿,事情毕竟是在我安排的游艇上发生,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尽力配合。”
事关自己的死因,慕紫没有再对他冷嘲热讽,淡淡道:“谢谢,不过我想,已经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从现有线索来看,应该是药物反应造成的意外死亡,想必你也清楚,有些人的体质容易过敏,即使是服用安全药物,也会产生强烈的副作用,也许我就是那么倒霉吧,产生了晕眩和幻觉,最终失足坠落。”
慕则宁的呼吸压抑,满嘴苦涩。
按照慕紫的说法,她的死,是他和乔静嘉一手造成的……
如果她没有喝那杯做过手脚的酒,就不会眩晕栽下船;如果她没有独自去船头,至少出事时,身边会有人伸手拉住她。
慕则宁缓缓呼吸,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肺腑,痛彻心扉。
“说说你和慕容承吧……”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凝视前方道路,“慕容承在家里摆了五阴木的风水阵,这绝不是巧合,难道你不觉得,他居心叵测吗?否则为什么会在你死之后,弄这些歪门邪道。”
“你用不着挑拨离间。”慕紫的目光清冷,“你也不用作任何龌龊的联想,我可以告诉你,在我死之前,我和慕容承清清白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至于在我死之后……我想,我和他的事,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第487章 等他回来
慕紫一席话,把慕则宁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人常说最远的距离不过生死之隔,这一刻,慕则宁突然对这句话有了新的感悟。
——她说,在她死后,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他倾注多年的感情,他苦苦维系的婚姻,都在苏梓死亡的那天,被迫终结。
汽车开到学校。
慕紫在下车前,对慕则宁说:“你要明白,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们都回不到过去。就算退一万步说,出事那天我没有死,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和乔静嘉之间那些纠葛,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苏梓了。慕则宁,只要你我各退一步,就可以过得很好,实在没必要互相折磨下去,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说完话,如同平时一样拎起书包下车,神色如常的和其他学生一起走进校门,步履没有一丝迟疑。
慕紫也觉得自己冷酷无情,但她又认为,这点无情不论是对她,还是对慕则宁,都是有益的。
她需要新生,慕则宁同样需要,纠结以前那些事,无异于自虐。
慕则宁的背叛,她不愿去讨伐,慕则宁的深情,她也不屑去接纳。
回到学校后,慕紫专心听课,再不去想慕则宁的事。
第二天,是慕紫十七岁的生日。
凑巧生病了,她强撑着精神起床,想给女儿做碗长寿面,无奈手上没有力气。
慕紫看出白薇不对劲,疑心的盯着她红彤彤的脸,问:
“啊?有吗?”白薇昏沉沉的,摸了摸额头,弄了一脸白面粉,人有些迷糊。
慕紫便把白薇从厨房拉出来,让她坐到沙发上,仔细量了下体温。
“妈,你就是发烧了。”慕紫看着电子温度计,眉头紧皱,“要不我今天请假,留在家里照顾你吧。”
“没事的,吃片退烧药睡一觉就会好的。”白薇觉得是小事,不能因此影响女儿念书,只是想起女儿长寿面没得吃,早饭也没得吃,就很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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