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姚明珠的话,田兆明也想起来了之前的怀疑,只是觉得不可能那么巧合,于是放弃了那个念头,后来还找人了解过陈文逸,只是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田兆明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倒是真有这种可能的。毕竟当初姚爷爷去世下葬只是放了衣冠冢,并没有找到尸体的。若陈老是姚爷爷,年龄上相差不大,而陈老做卧底的事情也能解释当年他诈死的原因。
“兆明哥,你说陈爷爷有没有可能是我亲爷爷?”姚明珠见田兆明沉默着,又追问道。
“阿珠,也许有这个可能!”田兆明说,见姚明珠顿时满脸喜悦,忍不住道,“阿珠,若陈老真的是姚爷爷,你想过爸妈和奶奶的想法么?”
姚明珠愣住了,随后明白田兆明的意思,随即一笑,“兆明哥,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会有生气,但我想奶奶和父母会非常希望爷爷活着的。”
想着姚家几人的性子,田兆明点点头,“随军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等收到文件后盖章,我们就可以到这边办理迁移手续,到时候我们直接到陈老下放的地方。等了解事情始末后,我们就作手办事情。”
姚明珠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比较急切和担忧,但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安心等着兆明哥让人办理的各项手续。
等待的时间让人觉得漫长又让人焦躁。还好有兆明哥陪着,否则,姚明珠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静心下来等待。
十天后,攀市通知田兆明回去,邮局有东西送到。
姚明珠闻言比田兆明还激动,立刻请了假,与田兆明一起去了攀市。
果然,邮局的包裹是两份文件,一份是归队接收证明,另外一份则是姚明珠随军的申请和同意书。拿着申请这个直接就可以在姚明珠工程队提出申请。
田兆明立刻拿着部队接收证明到了攀市自己所在单位办理了各项资料转移。而后就带着姚明珠回工程队提出申请。
工程队的反应倒是比较快,两日就给姚明珠答复了,批准了姚明珠的请求,理由是拥军。姚明珠心里倒是感谢人民大众如今对部队的敬畏和拥戴。
俩人拿了关系证明,第二日就启程离开了工程队,穿过攀市直达川省,然后直接坐上回安市的火车。
火车在今年提速了,从川省到安市只用了三天时间。但姚明珠和田兆明没有在安市下车,而是在临近安市的z市下车,然后直奔了陈文逸所在的莆田乡。
姚明珠想过陈爷爷的境况,但没有想过这么悲惨的画面。
姚明珠和田兆明到的当日,莆田乡正在开大会。姚明珠和田兆明还有些奇怪,怎么黑压压的一群人围在村口的一所小学里。
可忽然姚明珠想到自己村开会时一定会批/斗,立刻朝着人群走进去。
“你们是谁”莆田乡的村民见到两个陌生的面孔,有人问道。
田兆明上前回应,“我们来走亲戚的。”顿了疑惑地指着一群人的地方,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噢噢,上面下放我们村改造的五个人,我们村委正组织大伙对他们进行再教育呢。”莆田村的村民道。
姚明珠闻言一急,立刻扒开人群朝着里面钻。扒开人群,姚明珠一眼就看到了陈文逸,双手被反向在背上捆着。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烂的棉衣在高台上。
仔细一看,姚明珠发现是竟然是年前自己做的一身棉衣。只是此时棉衣的颜色和样子已经大变样,棉衣背上被扯破,棉絮似乎被掏空了,空荡荡。而陈爷爷的脸色苍白又憔悴。
见到陈爷爷这幅模样,姚明珠无比心痛。拔腿就要冲到台上,田兆明挤入了人群,一把拉住了姚明珠,俯身耳边道,“阿珠,冷静点。”
“兆明哥。”姚明珠知道自己冲动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辈子都没有见过陈爷爷这般狼狈的模样啊。他应该是中山装搭配一双解放鞋,头发梳得妥妥的,然后手放在背后,带着眼镜,一副老学究的模样。陈爷爷何时这么狼狈地被人押着,半跪在地上。前面站着一人,拿着书朗读着。
“我知道你难过,但阿珠,我们不是只救这么一次,而是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你若上去了,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的。”田兆明揽住姚明珠颤抖的身体,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这次来,是要弄清楚是谁告发了陈老,以及找寻陈老最诚实的身份。只有这些解决了,我们才能帮陈老彻底脱离。”
姚明珠把田兆明的话听到了心里,忍住心痛点了点头。
只是台上思想教育后,村干部竟然让几人上台陈诉自己的过错,然后接收每个村民的指点。有些村民情绪比较暴躁的,竟然朝着台上的人扔杂草野菜。
受批的有五人,其中三日受不了,上前说了自己的错处。
可在姚明珠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错处,不过是多读了些知识,不过是从国外回来而已,这就是错?
站在台下看着那些人诉说自己的罪状,姚明珠觉得真是荒唐又悲哀。可这些村民却斗志昂扬,似乎批/斗了上面的几人就做了一番伟大的事情。姚明珠内心涌动着一股憋屈,很想大声吼叫一声,可看着台上陈文逸的身影,姚明珠又忍了下来。
只是当陈文逸不愿意上台,然后被村民扔杂草牛粪,有个村民竟然扔了石头,直接砸在了陈文逸的额头上,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下面的人顿时寂静了下来。
扔石头的村民也傻了眼,但反应比较快,大声吼道,“他是老流氓,老流氓,作风严重有问题才下放的,这种就该打死才是。”
“对对对,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咱们村可是有多少媳妇和姑娘。”其他村民立刻应和起来。
“这种人不能住牛棚,曹宣传,谢支书,不能让这种人在咱们村里了。”
“对,对,对,赶出去,感到山里去。”
“对,赶出去,感到山里。”
顿时人声鼎沸,异口同声地叫喊了起来。
姚明珠熄灭的怒火顿时升腾起来,一个健步,翻身上了高台。
田兆明算是一个理智的人也被这些村民弄得火冒三丈,见媳妇翻身上了高台,一个健步直接跳了上去。
莆田村的村支书谢文国和宣传委员曹谶民正想着对策,上面下放可是要求在村里改造的,若是把这个因作风问题下放的陈文逸弄走,得想个适合的理由才行,于是俩人嘀咕起来。
可没想到这时有两人直接跳了上来,忍不住疑惑地看着姚明珠和田兆明。下面的村民也疑惑着,这俩人上台干什么呢?
姚明珠可不管这些人,直接走到了陈文逸身边。田兆明做出跳上高台这个动作时就已经是认可姚明珠的行为,见到陈文逸额头流血,也立刻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失言了……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正检讨和面壁思过中……明天一定按时……
第87章
陈文逸反射性地擦了额头,抬头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有些震惊,“阿珠,小田,你们怎么在这里?”
姚明珠拿出干净的手绢按在陈文逸的伤口处,眼泪巴拉巴拉流了下来。
田兆明则站在姚明珠身边,看着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两人,心里猜测着,这俩人估计是村里的干部。
谢文国一边走过来,一边打量着姚明珠和田兆明,这俩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竟然明目张胆地站在了台上。忍不住看了眼陈文逸,这人难道有什么背景?
但转眼谢文国又一想,若是有关系,陈文逸也不会被下放吧?不过,谢文国感觉到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一股军人的气息。
因为谢文国当初也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原本在城里,饥荒后乡里日子好起来,再加上村里的众人想他当村支书,于是谢文国从城里到了农村。
只是如今世道一变再变,谢文国想回城又有点难了,一直在寻求机会。对于这些下放的人,谢文国也秉持着恩威并施的想法,若是有关系能把自己弄回城里,那放一马又何妨?
可这上台的男人是不是跟自己预想的一样还有些难说了。谢文国想着还是先试探一番再说,于是上前,沉着脸色道,“你们是谁?”说着看了眼陈文逸,补充,“难道是陈文逸的亲戚?”
亲人同罪!
陈文逸连忙道,“不是,不是,不是亲戚。”
田兆明看了眼陈文逸,心里想着,他真的很维护阿珠。如今这种情况也把阿珠的安危放在心上,心里的念头更重了些。
“不是亲戚,他们为什么上台站在你身边?”谢文国还没说话,身边的曹建民道。
姚明珠抹了一把泪,站起来道,厉声道,“他是我爷爷,至于你们说的罪名,我们在调查中。我爷爷以前为党做出了多少贡献?即使是解放后也做了很多贡献。陈青大桥,川青铁路中的隧道,三线建设攀市连接川省最重要的鸡冠岭隧道工程等等,不计其数。这样的一个为民为国做事的五十多岁老干部会有作风问题?简直就是可笑。”
谢文国倒是有些诧异,没想到陈文逸竟然有这么多成就,心里对这年轻的俩人有了些看重,估计这年轻男女不简单。,想着自己的机会估计就到了。只是这谢文国却不能让自己的想法流露出来,同时也不能让人这么轻易达到目的,于是道,“谁说老干部没有作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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