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妍,你皮痒了是吧!”殷圣奕危险地眯起眼眸,薄唇抿紧。
吃过他无数次苦头,楚妍深知他每露出这样的表情都表明他开始酝酿暴力倾向,便噤了声。
“吵什么呢,楚妍,你这样可不太可爱了。”裴忆凡轻轻摇头。
楚妍低下头,不再说话。也许她真的是个庸俗的女人,所以才无法理解裴忆凡的宽容豁达。想想也是,倒霉地摊上殷圣奕这样的弟弟,除了豁达还能怎么样呢?抢?争?斗?恐怕一般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唯一忍让才能换来安宁。
也许裴忆凡早就看透了这点,所以他索性什么都不争,给他他就拿着,不给他他也不要。
殷圣奕紧蹙俊眉,沉默不语,与其说他在生气倒不如说他在迷茫。他很奇怪,为什么楚妍那么听裴忆凡的话,只要裴忆凡一个不悦的眼神,她就立刻闭嘴,这是种从心底发出的敬佩,跟畏惧他是完全不同的情绪。
他也可以让楚妍听他的话,不过得用暴力威胁,如果不捏拳头,她根本就当他的话是放屁。
大概是看出气氛有些僵硬,裴忆凡便提议道:“昨晚我在爸爸的房间里找出一些东西,圣奕,你也一起上去瞧瞧。”
殷圣奕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没兴趣!”
“我有兴趣!”楚妍扯扯裴忆凡的袖子,挽唇道:“我陪你上去参观你爸爸留给你的遗物!”
裴忆凡呵呵笑着上前拉起殷圣奕,拖着他一起往楼梯边走,“爸爸给我留的东西,有的对我来说很有用,有的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既然已经给了我我就有处理的权利,圣奕,支票和黄金我都给你吧!”
“我不要!”很干脆地拒绝。
“不要拉倒,裴医师你不用跟他客气,他得到的够多了,对你这么苛刻,你还……啊,你想干嘛,我看不平就要说,你这人就是太自私霸道,人人都讨厌你!”楚妍忍着手腕快要被捏碎的剧疼,流着泪也要坚持把话说完。她觉得殷圣奕太霸道了,对待同父异母的哥哥也这样冷酷,实在让她看不服。
“我的事情用得着你插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殷圣奕恨不得折断她的手腕,不过看看天色已经快黑了,还要送她去医院有些麻烦,便作罢。不过口头警告却必不可少,不然这小东西会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在我面前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不然有你好受的!”
抚着自己差点被他折断的手腕,楚妍唯有用目光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不过她知道跟他争执也没用,便默默地拉开跟他的距离,转到裴忆凡的身边。
殷圣奕心里一阵后悔,他发现楚妍刚才居然跟他走在一起(虽然是为了跟他吵架更方便),早知道……他就不弄疼她了,让她吵几句好了,因为他都记不清她有多久没有主动走近他身边。
裴忆凡站在两人的中间,既要分别安抚他们,又要注意不让他们距离近了(以免吵架或者直接动手),未免有些辛苦。从楼下到楼上,这段短暂的距离,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太阳似乎落山了,暮色笼罩着大地,楼道的走廊里光线有些昏暗,裴忆凡便打开了壁灯。
三人一起向里面走着,只有裴忆凡一人在说话,另两人充当安静的听众。
裴忆凡指着其中一间房门说:“这是我住的房间,刚刚布置好,不过里面的窗纱我不太喜欢……”
“明天我陪你去买吧!”楚妍主动自告奋勇。
“好啊,我对这些家居用品不太懂行。”裴忆凡转过头热情地对一直沉默的殷圣奕说:“圣奕,你也一起来吧,买完了我正好请你吃饭!乔迁之喜,应该请请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嘛!在香港,我的朋友并不多,亲人也只有你……”
“夏子寒算不算你朋友?”殷圣奕冷冷地打断他。
楚妍听他突然提起夏子寒,不禁一凌,警惕地瞧着他。
“是朋友,不过怎么比得上自己家兄弟亲。”裴忆凡的语气毫不生涩,他亲切地看着他,这一刻,他的眼神几乎跟殷凡重叠。
“谁跟你是自家兄弟!”殷圣奕不屑地哼一声,扭过头去。
楚妍无语,这殷圣奕刁蛮跋扈,看来并不针对她,对他唯一的哥哥也是如此。
好在裴忆凡什么事都不跟他较真,面对他的蛮横他都付之一笑,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就像慈父宠溺自己的娇儿,丝毫没有掺杂讨好谄媚的成分。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殷凡生前住过的卧室前,裴忆凡打开了房门,招呼两人一起进去。
楚妍犹豫地问道:“这是你先父的卧室,我进去不会打扰到他吧?”
“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该去问我爸爸才是!”殷圣奕这话纯粹是故意跟她较劲,其实他还是很高兴她在进陌生男人的卧室之前还知道矜持一下。
瞪他一眼,楚妍没理他。哼,让她去问一个死人,这不是存心捉弄人嘛!见那两兄弟都进去了,她犹豫了一下也就跟了进去。
在卧室里,楚妍见到裴忆凡的妈妈,果然跟她想象中的一样端庄而又美丽,柔美中透着英气。她好像是一位女兵,因为有好几张生活照她跟殷凡都穿着军装,或依偎或拥抱,神态间极是亲昵甜蜜。
裴忆凡直接走到床头处,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支票还有一张银行代存单。他把这些东西拿给殷圣奕,很平静地说:“这是爸爸留给我的,不过现在我用不着,你做生意需要周转资金,先拿去用吧!”
殷圣奕冰冷的眼瞳隐隐悸动,裴忆凡轻易地将爸爸留下的巨额财富随手转送给他,而他看他的眼神里除了宠溺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好像他送他的不过是小孩子眼中的一颗糖果或者一件玩具。
难道他在把他当小孩吗?殷圣奕有些生气,但却发不出脾气来。不可否认,他的确把这些东西看得很重,而这些在裴忆凡的眼中看来却似乎云淡风轻。
这位神色淡然举止优雅的心理医生好像对一切都无足轻重,哪怕在他面前摆一座金山,他的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漆黑的眼瞳就像两汪清泉般澄澈,看不到任何利欲的渣滓。
两张泛黄的薄纸却盛载着令俗世人类疯狂的财富,除了十亿的现金支票,当年价值五十亿的黄金现在已经疯涨了十几倍,可以说足够抵得上一个冠凰。
这些东西当然逃不过殷圣奕的眼睛,这也正是他郁结的所在。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他的爸爸对他那位素未谋面的哥哥要比对他在乎得多惦记得多,尤其是爸爸一遍遍地嘱咐,如今每每回响在他的耳边时,都会让他感觉爸爸始终在怀疑他,怀疑他会吞掉留给哥哥的遗产。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在见到裴忆凡的时候,他甚至真有心将他骗到这座宅子里杀了他,然后一把火烧光这里的一切。
爸爸留给哥哥的东西他不会侵夺,但让他眼睁睁看着裴忆凡享有这一切却会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起杀心不止一次了,却每每在对方如水晶般纯净的目光下打消了杀念。
而现在,当裴忆凡挂着一贯的温淡神情,连一丝烟火浮躁气息都没有地将这些东西转送给他,他再也无法保持漠然。
尤其楚妍还站在旁边看着他,也许她并不知晓这两张纸片包含的内容,但她也知道这应该是殷凡留给裴忆凡的遗产,她的清眸已露出不平和激忿,似乎准备鄙夷地等着看他如何接过这些东西。
他挺直颀长的健躯,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裴忆凡,怎么看怎么令他汗颜,便悻悻地转过头,说:“我有呢!爸爸留给我的不比留给你的少!”
“我不说多少的问题,也跟爸爸无关,这是我送给你的!”裴忆凡笑着拉起他的手,将那两张纸塞进他的手里,“拿着吧!你能经常过来看看我陪陪爸爸,这比任何事情都让我们开心!”
“我们?”殷圣奕挑了挑眉峰。
“哦,是我们一家人,爸爸、你还有我!”面对喜怒无常的男子,裴忆凡就像面对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极有耐心地迁就他,却绝不会表现出丝毫的烦躁或者惊惧。
“谢了。”殷圣奕将那两张纸再还给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洒脱些,“我现在还不缺钱,等缺钱的时候再跟你借。”
见殷圣奕始终不肯接受,裴忆凡也就不再坚持。他招呼两人到阳台上的古藤编桌椅前坐着,他则去端来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今晚的月亮不错,我请你们吃糕点赏月。”裴忆凡开开心心地忙碌着,楚妍也闲不住,殷圣奕见楚妍跟在裴忆凡的后面转,他当然也坐不住,三个人一起忙活,不一会儿功夫,一桌不动烟火的美味大餐便摆上了藤编的桌面。
各种各样的中式糕点,全部出自裴忆凡的厨艺,看来为了今晚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有各种新鲜的珍稀空运水果以及各种干果,然后就是酒水,有香槟有红酒还有鲜榨的果汁。
“裴医师你真是心灵手也巧!”楚妍赞叹着,她想不到裴忆凡不但是位出色的心理医生而且还是位厨艺高超的面点师。
女子热情的赞美让某人极不受用,不禁反驳道:“做饭是女人的事情!”言下之意,厨艺好的男人都像女人。
臭屁拽拽的沙文猪!这句话楚妍只敢在心里骂,冷哼一声说:“我又没跟你说话!”
“我跟你说话了嘛?”殷圣奕不善地冲她瞪起眼睛。
不理睬他,楚妍尽量距离他远一点,只跟裴忆凡闲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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