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别怕!”夏子寒感觉到怀里女子情绪的波动,连忙抚慰她。“放心,他抓不到我们的!”这句话似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没想到,这句话说出来后,司机吓了一大跳。他从后视镜里瞧向两人,看到两人惊惶无措的表情,便怀疑他们是逃犯。
联想到这两人刚上车时的焦急,拼命地摧速度,现在又听那男的说什么抓不到他们……显然这对情侣正在逃避抓捕,是通辑犯!
“吱……嗄!”风驰电掣般的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在后面两位乘客惊讶的目光下,不等他们开口质问便抢先开口道:“请你们马上下车!我不要车费了!”
楚妍大惊:“司机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俩心里清楚!我不拉逃犯!”司机半点都不肯通融:“你们要是不下车也可以,反正我要往回开了!”
夏子寒又气又急,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只顾着安慰楚妍却不小心失言了。有心想仗着身手夺过方向盘,却无奈地发现出租车都安装着防止乘客劫持司机的铁网,这些特殊材料制作的铁网将驾驶位保护得十分严密,连把刀都伸不进去,更别说制住司机了。
“下不下车?”司机没了耐心,重新开动车却调转车头向着来时的路驶回去。
“哎,停下!我们下去!”夏子寒见势不妙只好喊道。
“哼!”司机再次停下车,说:“别怪我,我起码没报案,但也不想被你们连累!”
事到如此还能说什么呢?夏子寒只好推开车门拉着楚妍走下去。
出租车很快驶走了,两人被遗弃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幸好两人没有拿什么行李,只有楚妍提着只挎包。但要想靠着两条腿走出这条高速公路那岂不是有点等同于愚公移山?
“子寒,我们现在大体在什么位置啊?”楚妍怯怯地问道。
他怎么知道呢?夏子寒紧紧蹙起剑眉,抬头辩别了一下方向,说:“好像还没下深圳高速!”
“呃,那怎么办?”楚妍又着急又无奈,深圳离香港太近了,他们得赶紧想办法逃远一点儿。
“我想想!”夏子寒拼命运用他所有的智慧思考,良久才说:“往前走吧,遇到可以下高速的岔道口我们就往下走!”
目前看也只有这样了!楚妍轻轻叹口气,牵着夏子寒的手,一起沿着高速公路的边缘往前走着。
深夜,路上的车辆并不是很多,但偶尔路过一辆,车灯都会在他们俩的身上扫射一番。的确,在这种时间段,还步行在高速公路上的人肯定有问题,也分外地引人注意。
楚妍拼命对着那些减速的车辆挥手,想拦下一辆搭个顺风车,可惜,没有人肯停车。看样子,大家都很遵守安全第一,深更半夜不拉陌生人的驾驶准则。
到后来,楚妍也懒得挥手了,反正人家也不会停,干脆任他们用车灯照来照去,也不再停下浪费时间。
只是,他们俩都明白,这样走是非常危险的,假如殷圣奕的人追上来,他们几乎毫无逃跑的可能性。
好在深圳的高速公路四通八达数不胜数,殷圣奕一时也摸不准他们走的是哪条路,因此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这条路上来,他们只有抓住这个机会,争取在被人追上之前走出高速。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楚妍累得气喘吁吁,但她没有喊累也没有停下。幸好她素来不习惯穿高跟鞋,不然现在两只脚非磨破皮不可。
就在她的忍耐力达到极限再也走不动了想坐下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岔道口终于出现了。
“子寒,快看!我们总算走到头了!”楚妍指着那块写着前方100m下高速进XX城市的大牌子,像小孩子般开心地拍手跳起来。
夏子寒不禁精神一振,他奖励地吻她一下,微笑道:“嗯,我们加油快走,马上就可以走出高速!”
两人互相鼓励,紧走慢跑地很快就到了岔道口,然后便义无反顾地走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又隐隐有灯光亮起,跟前几次不同,这次的车辆好像很多。
还不待楚妍反应过来,夏子寒就拉着她的手躲进了路旁边的沟里。
路边的深沟大约有一米半,藏个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缺点是正值冬季,路边没有杂草掩盖,假如开车的人顺着路边仔细搜找,又有路灯照射的话,也有可能发现藏在沟里的人。
可两人现在没有别的路可选择了,只能藏进路沟。
刚刚藏好了身子,那些车灯便驶近前,刹车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粗略估计得有十几辆车。
车门打开,接着就听到众人跳下车的脚步声。
“黑哥,这条路就是下高速的最近岔道,要不要顺着这里追?”一个粗大嗓门问道。
“当然要追!这样吧,你们几个从这里追,我再带着其他兄弟往下走!”听声音,这位被称为“黑哥”的男人就是黑龙,楚妍对他的声音印象很深刻。
接着就是纷纷摔上车门的响声,然后引擎发动,几辆车就顺着这条岔道驶下去。
黑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抱怨道:“深更半夜的……从热被窝里爬起来满天下追一个女人,真TMD……”说到这里又住嘴,也许是怕有人将他抱怨的话传给殷圣奕。
“黑哥被窝里的女人太迷人了,都舍不得起身了!哈哈……”旁边有人银笑着打趣。
“再迷人也得起来!殷少的命令谁敢不听!你们别耍嘴皮子了,赶紧找到人是正事,上车吧!”黑龙将吸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踩灭,就上了车。
见黑龙上了车,其他人也不敢再耽误,都将还没抽完的烟掐灭,纷纷跳上车,一阵引擎发动声,那些车子转眼就驶远,只留下一地的半截烟蒂。
楚妍和夏子寒听到没有了动静,这才敢抬起头站直身子。
安静的公路再无声息,连路过的车辆都很少见。此时已近凌晨四点,正是行驶车辆最倦怠也最稀少的时间,但他们却已经陷进了包围之中。
追远的车辆还会再返回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跟他们“碰头”,他们如果再不拦下一辆车,真的将不会有幸免的机会。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楚妍在夏子寒的帮助下爬上了路面,却无力地瘫坐在路边石上再也动弹不得。
夏子寒也沉默了,浓黑的剑眉拧了个深深的结。在这里拦车太困难,人家都不停。
楚妍抬起头,发现刚刚走下来的那条高速隐隐又有灯光亮起,好像又有车来了。
深吸一口气,她突然站起身,没有跟夏子寒说话,却顺着减速带又跑回了高速公路。
“楚妍,你要干什么?”夏子寒吃了一惊,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她想干什么,连忙追过去,在后面喊道:“不许干傻事!你拦不下车的,很危险!”
楚妍不听,她豁出去了。站到车道上,堵住道路,双臂张开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喊道:“停车!停车!停车!”
夏子寒眼看着那辆黑色奔驰风驰电掣般地驶来,而且毫无停车的预兆,不禁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只能认命地冲过去,抱住了楚妍。
“嚯!”车子越过黄线紧擦着他们的身体开过去,劲风刮得他们脸生疼。果然人家还是不肯停车!
楚妍伏在夏子寒的肩膀上哭起来,哽咽道:“子寒,都是我连累了你……”
“傻瓜,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夏子寒抱着哭泣的楚妍,有种回天乏力的挫败感。
罢了,大不了一死,他们死在一起总可以吧!
相拥在一起,他们抱头对泣。
因为哭得太投入,就连刚才那辆去而复返的车驶到跟前也没有发觉,直到响起喇叭声,他们才迟疑着转过头。
那辆黑色的奔驰已停在他们的身边,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英挺健硕的男子。
“这不是夏法官吗?你怎么在这里?”男子有些惊奇地问道。
夏子寒稳稳神,就着耀眼的车灯光,总算认出眼前男子的身份。这位男子名叫厉君浩,是冷涛的好朋友,他们曾经在香港的海鲜楼一起吃过饭的。
就像在绝望的黑暗之夜看到一颗启明星,夏子寒激动起来,连忙松开楚妍,转而对厉君浩说:“厉先生,我遇到了点麻烦事,能不能先搭你的顺风车,详细经过我们上车谈……”
厉君浩点点头,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亲和的笑容,两颊浮起深深的梨涡。那双看似充满笑意的黑眸瞥向楚妍,微微一眯又缓缓张开,若无其事地笑道:“这不是殷少的女人吗?夏法官,你胆子不小啊!”
轻轻松松看似开玩的一句话却让夏子寒脸色大变,他没料到厉君浩竟然还记得楚妍的身份,一时无法辩驳,又怕黑龙等人回来,只好放低姿态哀求道:“我们都跟冷涛是朋友,能不能……行个方便!上车后我再跟你慢慢解释!”
“唔!”厉君浩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你拐了殷圣奕的女人私奔!”
“咳!”他尴尬地咳一声,自我解嘲道:“这事说来话长,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可以让我们上车再说吗?”
厉君浩微弯唇角,他的唇丰润性感,笑起来的时候极迷人,“没问题,上车吧!”
楚妍感激地冲他一笑:“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男子挽起的嘴角有些抽搐,不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待两人上了后排车厢后,他也坐进了副驾驶位置。
车子重新调头向着原先的公路驶去,这时东方已隐露灰白色,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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