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侧头看去,南休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有些沉痛的说:“我父亲被卖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眼中似海浪般波涛汹涌:“所有人都认为当年的盛轮号沉船了。”
“难道不是吗?”
南休轻轻摇了摇头:“船没沉,我父亲和那些人都被杀了。”
我震惊的看着南休:“那船和货呢?”
南休侧过头,眼中藏着磅礴的浪潮,我捂住嘴心底感受着巨大的震惊。
那种恐怖的感觉,突然让我手脚发寒,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原来真的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那一刻,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茫茫大海中渐渐迷失…
我想,我身旁的南休一定也是这种感觉,我们两不约而同把视线移向远方,看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大海被黑夜笼罩,我们两依然站在甲板上,良久,他才对我说:“风大了,回去吧。”
我点点头转过身…
我和南休在海上漂了几天,很多时候,我们各自坐在甲板上,一坐一整天,他偶尔话很多,跟我说着他这几年到世界各地跑船的故事,有时候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我经常问他,一遍又一遍的问:“黎梓落一定没死,对不对?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怎么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呢!”
南休沉默着,这几天,每当我反复问他黎梓落是不是没死,他都会变得异常安静!
直到有一天傍晚他终于忍不住对我说道:“大白!你清醒清醒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这样…”
他撇过头不再看我,我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无声的哭着,海风不停吹打在身上,好像要把我吹向不知名的远方,可我还在原地,哪也去不了!
第举足成颠覆第253章 鲜血洒满了怀抱
后来我接到一个电话,我和南休说我要去一趟江城,我答应过文青,那是她人生中的大事。
南休说要陪我一起回去,他也很久没回江城了,想去看看哈哈。
再次回到江城,已经到了深秋,空气中有些刺骨的寒意,我让南休陪我去商场买顶好看点的帽子。
我在试帽子的时候,南休有意拿顶绿色的帽子卡在我头上,我顺手拿下来塞给他:“现在我想带绿帽子都没机会了…”
南休的手顿了一下,接过帽子默默挂了回去。
文青的个唱办在我们都很熟悉的地方,江城艺术大学的音乐厅,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场地,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很多明星来我们学校办过个唱和签唱会,没想到今天站在舞台上的会是文青。
再次走在校园里,我和南休都放慢了脚步,路过操场边的悠长过道,那里依然竖立着两排松柏,还记得那年,我对江易说:“简文清没有对不起你,如果有,也是怪她不该爱你!她能还的都还清了!我请你放过她!”
日落染红一片晚霞,我背着文青穿梭在这条冗长的小道上,那时的她脆弱的像随时会飘走的晚霞。
如今想来,好似已经很久很久了…
见到文青后,我们两都愣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彼此红了眼眶,我哭她胖了一大圈,肚子越来越大,她哭我瘦了一大圈,肉都没有了。
我强撑起笑容说她:“你这样,还能唱吗?”
她激动的说:“能!生命不止唱歌不止!”
冯程也来了,许久未见,他居然穿着干净清爽的衬衫,头发剪得短短的,差点都让我认不出他了!
我和南休,还有冯程找了第一排靠中间的好位置,可我发现,有个人位置比我们还好,居然能坐在舞台边上,这人便是一身黑衣的霍凌,要不是无意中看见他,真的很难发现,他都快和舞台融入一体了。
他坐在场边很安静的看着文青走上台,文青虽然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但或许是衣服的缘故,看上去还不算太明显,只是她脚上那双恨天高很让人为她捏把汗!
然而这一切在她开嗓后全部忽略了,整个世界仿佛只能看见舞台上耀眼璀璨的她!
一曲倾天下,天下皆伐,柔音婉转,感触心肠…
随着她的歌声,我笑了,也哭了,就像青葱岁月在歌声中流淌,看着她长眉,妙目,腰肢纤细到慈眉、善目、体态丰盈,我仿佛走过了文青短暂的青春,最后在这场个唱中缓缓结束。
那时,她对我说她以后要当个歌手,要开演唱会唱给好多人听,我说,我想当个演员,我们一起做大明星。
很多年过去了,她终于伫立在她的山峰,看着她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样子,我是那么为她骄傲,也是那么为她心酸…
最后,她微微喘息着双手抱着话筒声音哽咽的说:“五年前,我从这里毕业,我离开的那天唱过一首《追梦赤子心》,感谢生活没有让我放弃,让我有机会追寻到我的梦想,谢谢!”
她深深鞠了一躬,再次说了一声:“谢谢!”
那声“谢谢”如此沉重,我不知道她是感谢江易,还是霍凌,又或是感谢命运没有抛弃她。
我朝霍凌看去,他眉眼柔和一瞬不瞬的望着舞台上的文青,那一刻我想,他一定很爱文青,很爱很爱的那种吧…
音乐声想起,文青抱着话筒一直低着头,灯光打在她身上,全场黑暗,我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然而当第一句歌词出来时,她瞬间抬头望着会场的某个角落举起手摆出一个“我爱你”的手势!
那一瞬,我眼泪猛地夺眶而出,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再颤抖的找到江易的号码拨了过去。
他很快接通,我对他说:“你听听…”
说完我站起身高举着手机,舞台上是文青嘹亮的歌声,亦如那年毕业典礼。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
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
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较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经历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文青看见了站起身的我,她的目光牢牢落在我举着的手机上,用她的生命在嘶吼,在咆哮,却热泪盈眶!
全场站起了身,所有人都激动的跟着大唱,只有霍凌依然安静的看着她!
我这才发现我身旁的冯程也满眼泪水,对着舞台喊道:“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愿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
我的声音哽在喉间,时光仿佛回到那年,一切都没变,可是匆匆几年,所有人都面目全非!
我失声痛哭着,眼泪模糊的看着舞台上耀眼的文青,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像要羽化成仙的蝴蝶,夺目的绽放着光彩,那一刻的她,仿佛在我的记忆中定格了,永远的定格了,直到很多年很多年后…
随着全场的沸腾她激动的走到舞台边,那时,霍凌似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可一切都迟了,当那句“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歌声出来后突然戛然而止,全场惊叫,我擦干眼泪看向前方的时候,一个人影已经从高高的舞台上栽了下来…
当时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全都变成了默片,我看见霍凌像个疯子一样冲到舞台前抱起浑身是血的文青,我看见冯程夸张的大叫跟着跑了出去,我看见所有人都表现出惊恐的表情,我看见舞台上的聚光灯还在不停闪着,发出刺眼的光线,终于,我撑不下去了…
文青死了,死在她最爱的舞台上,她说“生命不止唱歌不止!”可未曾想,她的生命在那晚走到了尽头,歌声戛然而止,永远只能萦绕在我们的记忆中!
她把她和霍凌的儿子一同带走了,那个已成形的男孩…
医生说我接连受到打击导致精神高度紧张,出现心率不齐,短暂性缺氧的症状,才会发生这种晕厥的现象,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情绪上不能再遭受波动。
可文青下葬那天,我坚持要出院。
那是一个阴雨蒙蒙的天气,不知道是不是连上天都觉得不该这么残忍夺去她的生命,所以在为她哭泣。
南休临时买的羽绒服给我裹上,也许是我近来瘦了不少的缘故,M码穿在身上空空大大的,一路上南休紧紧攥着我,下了车,在我头顶打了一把黑色的大伞,我抬头看了看,忽然想起那年黎梓落带我出山的那天,他也是打了一把这样的大伞。
我问他:“我们去哪?”
他告诉我:“蓉城。”
……
文青的墓地很大,圆圆的墓顶肃穆的立在这硕大墓场的中央,霍凌说她跟了他,就不能委屈了她,即使不在了,也要让她住最好的房子。
她的葬礼来了很多人,文青的父母哭得泣不成声,最后霍凌亲自拉着文青的妈妈离开,一直到人走得差不多,我才跪在文青的墓前,冯程也跪在我旁边,我边烧着纸钱边说:“你可真不够意思的,说走就走了,不是说当大明星吗?你这才火起来怎么舍得走的?真不上路子,我才没了老公,你怎么也忍心丢下我,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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