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机看向我,随即走到床边,然后叫来了护士,我没再接着说下去。
护士对我简单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睛却一直努力睁着,看着黎梓落,虚弱的张开口说了几个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听懂了,走到我身边附身对我说:“你刚进手术室,我一直在外面。”
我笑着闭上眼…
虽然是小手术,但麻药过后伤口还是很痛,第一天晚上很难熬,黎梓落几乎没睡陪了我一夜,我疼得睡不着觉,他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分散我的注意力。
后来他突然问我:“你进手术室之前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我知道他问的是那条短信,便缓缓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床很大,他躺了上来,我很困难的想靠进他的怀里,可是伤口痛得我动不了,黎梓落伸出长臂,把我身体揽入怀中,我微微抬头对他说:“我一直在想,我这样普通的女孩,为什么老天爷把我放到你身边,直到那时候我才想通,上天是派我来爱你的。”
他低下头,浓黑的眸子滑过我的脸颊,我努力想抬起手触碰他的脸,他把我的手握在大大的掌心中,我皱起眉对他说:“黎梵告诉我了,关于你进黎家后的事。你说你不希望从别人口中听到我的事!可是你又何曾对我说过你的事…你知道我听完黎梵告诉我后,有多难受吗?黎梓落,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我低着头靠在他胸前,声音很轻的说:“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我不想永远都站在你背后远远的望着你,我也想走到你身边知道你的全部。”
我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他也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我们两谁也没有开口,就这样暗自博弈,直到他眼中闪过一抹动容,似终于放下高墙,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声音如流水一般缓慢悠远,诉说着那久远的往事。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家是在哪座城市,只有一点印象家中有很多浮雕,我房间的窗楣就有一株植物浮雕,很精致,我至今还记得它长什么样子。
我三岁生日的那天,爸妈为我办了很隆重的生日宴,家里来了很多人,一直到很晚才陆续走光,我早早上了床,夜里我爸突然闯进我房间,抱起我就从窗户跳了下去,他捂住我的嘴躲在杂草中,我看见客厅里,我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衣服全被扒光了!”
我震惊的心脏猛然沉下,黎梓落止了声,我想抬头去看他,他却把我禁锢在他胸前,不给我去看他的表情。
他的心跳那么快,如今再想来恐怕也是如噩梦一般!
良久,他才接着说道:“那群人走后,我爸抱着我从后院逃了出去,叫了一辆车报了一个陌生的地址,直到上了车,我才看见,我爸身上也全是血,那时候我很害怕,我爸用劲拍了下我的背脊,告诉我世上还不曾长出过能治疗怯懦的药草!
车子开了很久才停下来,我爸很吃力的牵着我下了车,走进一个破旧的胡同,我现在回想起来,他得有多强的意志才能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一路坚持到外地把我亲手交给了他朋友,才到那,我爸就倒下了,再也没起来过。
那个叔叔在家后面挖了个土坑,简单把我爸埋了,他很好赌,家里乌烟瘴气,经常忘了给我吃饭,有时候我半夜起来,看见他和几个朋友在用针管注射。”
我捂着嘴不敢相信的问:“是毒品吗?”
黎梓落把我环的很紧:“嗯,好在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只是不理解他们时常因为磕大了,大打出手。
我跟了他没两个月,他因为手头紧把我卖给了一对夫妇,那对夫妇都是附近纺织厂的工人,很朴素,对我也很好,都是老实人,把我当自己的孩子养,虽然当时生活条件幸苦,却总算安定下来!
我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却没想到还是有人找上门了,我的养母把我抱进一口缸里,让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我躲在大缸里,听见他们夫妇凄惨的叫声,我一直照养母交代的,不要出来,躲了一夜,直到实在饿得不行才悄悄打开盖子,养父母早已被杀了!
我凭着记忆又找到了那个叔叔家,那天早晨他还没睡醒,看见我吓了一跳,我告诉他养父母被人杀害,他才突然惊醒似的,套上衣服就拽着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开了很久,直到周围没有楼房和大树,才终于来到一家孤儿院。
那个叔叔临走时告诉我,一定要尽快让自己被领养走,最好找户有钱人家,越有钱越好!
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我进孤儿院没多长时间,政.府要征地,孤儿院被迫解散,我们这群孩子被打散分别送去了好几家孤儿院,我便来到了蓉城,再后来,遇上了孙虹衫和黎震。”
黎梓落很简短的说完了他进黎家前的遭遇,平稳的声调,听不出任何波澜,我的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怪不得,黎梵说,他进黎家后冷静的不像个六岁的孩子,怪不得,他从小隐忍,性格淡漠,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看见亲生父母离开自己后,又眼睁睁被迫接受养父母的死亡,他没有疯掉,还能一步步变成今天的样子,简直…就是奇迹!
也许是过于震撼,我甚至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只觉得内心的痛大于了一切!
看着黎梓落清微淡远的样子,我才明白,故事不用逢人就讲,我们能做的,就是把秘密藏起来,然后一步步变强大,直到不再惧怕任何秘密!
第记忆缠流年第86章 上天总会留扇窗
“黎梵说问过你好几次,你一直没跟她讲?”
黎梓落“嗯”了一声,在我耳畔说道:“我从没想过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震惊的看着他:“那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人。”
我嘴角扬起个笑容闭上眼,其实我能猜到,黎梓落既然能进黎家,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过去透露给他们,不然黎家不会容得下他,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把这颗定时炸弹埋在心里!
而他今天愿意告诉我,是不是代表我是他最信任的人?我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我问他:“所以那一次次袭击你的人,就是你父母的仇人吗?”
“不是。”他回的很果断。
我不解的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人想害你啊?”
他一下又一下的摸着我的头发,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也一直落在我脸上,若有所思中带着复杂的神绪,我只听见他说:“那个叔叔十来年前就死了,我不知道他和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他临死都没有说出我的下落,所以小凄,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的来历,我父母是谁?我身上背负着什么,会不会有一天也会遭遇不测,我知道三年前你为什么跟我赌气,我不是不清楚,而是我没法面对你!我不知道自己能带给你什么!现在我告诉你这一切,你还后悔跟我吗?”
我点点头:“后悔!后悔三年前离开你!后悔自己一个人赌气去了江城!”
他没说话,眸色如墨般浓稠,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那么难捱的夜晚,我却在黎梓落的臂弯里,没吭一声!
寒冬过去,初春降至,整个世界仿佛从一场漫长的睡眠中苏醒过来,就连我的伤口也渐渐愈合,甚至在文清给我的什么药膏的涂抹下,居然疤痕都变淡了。
所有伤口都能随着时间慢慢愈合,唯有经历伴随着我们揉进岁月里。
这场并不算多大的病,几经折腾,竟让我有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瞬间整个人从过去的迷迷糊糊变得精神十足起来,仿佛每一天初晨的太阳都是上天恩赐给我的时光,这种感觉,真特么爽!
而在手术过后没几天,在我的强烈坚持下,要求黎梓落速速离开我,去处理工作,虽然我很不舍,虽然他也很不放心我!
但我实在忍受不了自己整天蓬头垢面,还不能洗澡的面对他,也实在受不了,他每晚要扒我衣服给我擦身体的尴尬!
终于在我的坚持下,第三天他离开了我,我如释负重,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不用再顾忌形象问题了!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南休家接小白,这小东西多日没见,我还怪想它的。
结果一到他家,我整个人呆住了,就见小白整个猫呈大字型躺在哈哈宽大的垫子上,而哈哈则把头伸进小白的猫窝里,由于屁股太大钻不进去,露半截在外面直晃悠,那画面太辣眼睛,我都不忍直视!
拍了拍南休的肩:“这些日子幸苦你了!小白吃的还好吧?”
南休摆摆手:“没事,客气啥,这段时间,我家哈哈一直大方的把自己口粮分给小白,很照顾它的。”
我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等!你是说,你一直在给我家小白吃狗粮?”
南休愣了一下嘿嘿干笑两声:“反正…味道差不多吧。”
我气得把小白抱着就死命瞪他一眼:“差不多你自己怎么不吃啊?”
直到出了南休家,我才恍然,他怎么知道猫粮和狗粮的味道,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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