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满城 (夏木苗)

　　
　　现在这阶段，聂医生就是坚强的后勤保障，只要不上班，他就给她送吃的，辅导，她累了，还要言语鼓励，这对她并不够，常常凌晨快睡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等，等他来，轻轻亲亲她，她才眉眼弯弯，收拾好书包睡。
　　
　　络志勤回来的时候，看到在病房里背水一战的络雨，几乎差点泪湿眼眶，从前的小雨点又回来了，有斗志，有理想，还能坚持。
　　
　　他这趟到美国出差，临时合同谈判出了问题，他又是工作狂，没能抛下工作立刻赶回来看络雨，他内疚不已。
　　
　　自己就这一个女儿，现在还这样恨他，他这次回来得这么晚，一定被她记在心里，仇恨的雪球越滚越大了。
　　
　　他一下飞机就飞奔过来，见络雨背着灯光，埋头写作业，他轻轻叫：“小雨……”
　　
　　络雨回过头来，连日里不见他的时候，她一样是习惯的，可是一旦见到了，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委屈如同山洪，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她恨恨的说：“你舍得回来了。”
　　
　　络志勤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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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杏花梨雨
高考那天，络雨才从医院出院。
　　
　　络志勤回国本来想将她接回家，可是她抵死不从，就是不愿意。
　　
　　他以为她是生他的气，不愿意回家去面对他，又担心她脑袋有淤血，只好同意，还让聂乘风好好照顾络雨。
　　
　　当每天查房或者下班来络雨这里看望她的聂医生出现在病房的时候，络雨就迎来了她每天就开心的时刻。
　　
　　复习生活是枯燥的，可是有他，她竟然也一点一点熬过来了。
　　
　　尤其是她每天晚上复习结束，被他轻轻抱着的时候，聂医生身上清冽的气息，白大褂上微微的消毒水味道，都让她觉得放松，让她心安。
　　
　　如果她做题做得好，她又乖的话，聂医生还会奖励她，亲亲她。她没经验，常常是气喘吁吁，情难自抑，浑身颤抖在他怀里久久才能平静。
　　
　　这些事都是甜蜜的小事件，是她高三冲刺阶段得到的宝贝，她珍惜这段特殊的日子，也想好好珍藏这段独特的过往。
　　
　　考试前一天，聂乘风特地调了班，带她出去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席间，他刮刮她的小鼻子，考了她不少知识点，她都一一认真作答，得意极了。
　　
　　聂乘风宠溺的笑，给她鼓励：“好好考，别紧张，考完送你大奖。”
　　
　　“大奖？”她好奇的问，一双眼睛像闪烁的繁星一样，明亮极了。
　　
　　“对，考完了就知道了。”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耶。”
　　
　　“……”
　　
　　“你要准备什么，是我送给你大奖。”
　　
　　“……”
　　
　　在络雨看来，她最想得到的大奖，那一定就是聂乘风自己啊。
　　
　　思来想去，她脸红了：“哦，那就后天我考完送给我，好不好？”
　　
　　他揉揉她的脑袋，头发顺滑，他的小朋友，就要高考了。
　　
　　高考的考场不在络雨本校，第二天聂乘风送她去了他们学校旁边的一所学校。两天的考试，聂乘风亲自陪着，接送，买饭，比络志勤还上心。
　　
　　早上送络雨的时候，络志勤坐在副驾驶，他自己颇有点紧张，为了缓和气氛，他连连感谢聂乘风，说要不是他，络雨不会进步这么快。
　　
　　聂乘风闻言还是认真开着车，络雨颇以为然，她笑嘻嘻的点点头。
　　
　　若是有一天老头知道她和聂乘风在一起，还会这样开心吗？
　　
　　人生中重要的两天很快。最后一趟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以后，络雨交了卷子，跟着人群浩浩荡荡出来，外面等待的人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聂乘风。
　　
　　他高高大大，身材挺拔，站在大门口的人群中，那么显眼，那么出类拔萃。
　　
　　她飞奔过去，跳到他怀里，搂住他结实的肩膀和脖子，被他抱起来，一圈一圈地旋转着，飞起来一般，她开心极了，感觉自己像拥有了全世界。
　　
　　直到头晕目眩，聂乘风才放她下来，他也笑着，那么好看，她依偎着他，让自己平静下来。
　　
　　等她恢复平静，她才看到络志勤也在旁边，正一脸探究的样子看着她。
　　
　　络雨喊他：“爸爸。”
　　
　　他点点头，将她从聂乘风怀里拉出来，拍拍她的手，夸奖她。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他惯于这些场面，所以安慰自己，肯定是纯粹的师生情。
　　
　　晚上络雨他们有谢师宴，这是她第一次出事以后回学校见同学，还有钟溪。
　　
　　聂乘风先把络志勤送回家，再将她送过去，还说在外面等她。其实她现在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参加集体活动，不过她知道，他一定是要鼓励她去参加的。
　　
　　他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上，温热的纯，柔软的，她飞快一下亲在他脸上，面红心跳地下了车。
　　
　　钟溪没有来，其他同学见了她，竟然都是关切，没有八卦的眼神，没有看好戏的样子，都是实实在在的关心，络雨不是不感动的，她私底下想过，她这次回来见同学，是做足了思想准备的。
　　
　　可是没想到，大家这样友善，其中一个还偷偷对她说：“上次来的你的亲戚，可厉害了，我们都很服他，叫什么来着，是个医生吧，他离开的时候说得条条是道，好多女生都偷偷打听他，要去看他呢。”
　　
　　难怪，是他在幕后安排，所以络雨才不会感觉难堪，才会感觉温暖。
　　
　　她端着果汁儿，一一谢过每一位老师，在这三年里面，教会了她太多，包容了她太多，又给予了她太多，如果可以喝酒，她一定也是不醉不归，要深深感恩她的高中岁月。
　　
　　她在这里收获了友情，收获了师生情，还收获了聂乘风，十足是幸事。
　　
　　酒过三巡的时候，钟溪来了，她远远朝他笑笑，他瘦了不少，可仍旧是十分受欢迎的样子，他一出现，老师们，同学们，女生们都围过去，她对他在空中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络雨提前跟老师请了假，离开了晚宴。她一心挂念着聂乘风要给她的礼物。
　　
　　她在停车场找到了聂乘风的车，他正在里面打电话，看她出来了，他笑一笑，给她开了车门。
　　
　　电话里他讲了很多医学术语，他认真的样子，络雨爱极了。她轻手轻脚坐进去，细细打量暗光里的他，怎么办，她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他。
　　
　　很快，聂乘风挂了电话，看她眉眼依旧，他夸她：“乖，记得不喝酒这件事。”
　　
　　络雨十分开心，他夸她的时候，总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她伸出手来：“给我吧。”
　　
　　“什么？”他已经发动了车子，侧过头看着她。
　　
　　“你的礼物啊？”
　　
　　聂乘风笑起来，用右手拉过她的白手，在手背上亲亲一吻：“没在这里。”
　　
　　他放开她，轻轻踩了油门，车子慢慢滑出去，开出了地库。
　　
　　一路风景极好，他的车技也很好，一直把车开到西山上，蜿蜒盘旋的山路，他们不一会儿就到了顶。
　　
　　山顶风光独好，夏季郁郁葱葱的树覆盖了连绵起伏的山脉，山顶上看下去，整座城市灯火通明，有江有河，在这山川的映衬下，壮丽无比。
　　
　　络雨从车上下来以后，就被眼前的美不胜收的景色抓住了，她愣愣的看着，欢喜极了。
　　
　　聂乘风从身后抱着她，牢牢的，紧紧的，她还小，头顶只到他肩膀处，他微微弯腰，把下巴放在她散发幽香的头顶上，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热恋中的人，总是彼此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足够让对方神魂颠倒了。
　　
　　“生日快乐，小雨。”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低沉，好听，尤其是山顶这安静的夜，显得格外动听。
　　
　　络雨一双大眼睛马上充满雾气，她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自从她母亲离开以后，络志勤太忙，她再也没有过过生日，渐渐地，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
　　
　　她从他怀里转过身来，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就这样吊着他，她的眼泪已经下来了：“你怎么知道？”
　　
　　鼻子发酸，浓重的鼻音，让聂乘风心里一动，他伸出右手擦拭干净她的眼泪，他的小可爱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时候，他很快就会不知所措。
　　
　　所以他要在她刚想哭的时候，就哄好她。
　　
　　她的泪绵延不绝，滴滴坠落，聂乘风微微叹口气，轻轻叫她：“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