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国他乡,他可能去过非洲的夜店,变得狂野,变得风情,他的唇舌慢慢游走,像他每次认认真真练习缝合一样,耐心,热情,可是又精心。
络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是非洲的风,带着烈日余温,炙烤着她。
她面前的他也在炙烤着她,让她沉沦,让她流泪。
风儿打着卷儿吹着越来越烫的脸颊,他也像风儿一样,席卷着她,像是铺天盖地的热浪,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聂乘风……”
她难以启齿,因为被他包裹着,明明失去联系的是他,明明和别人走得近的是他,明明……
聂乘风将她的脸捧起来,轻轻摩挲她的脸,好似世间珍宝,他低低说:“这里多危险,你为什么来。”
语气似苦楚,似无奈。
络雨气得挣脱他就要走。
他又把她一把拉回来,语气更低:“我好高兴,你来了。”
前后矛盾的话,他说出来,好像也有道理。
他很少这样说话,甜言蜜语,让她一时忘记自己在生气。
络雨嘴唇红了,微微嘟起来,她埋怨说:“我再不来,你也联系不上,”她抱着他的脑袋,手指伸进他柔软的头发里,揉来揉去,直至头发乱了,她才接着说:“别人都给你擦汗了,我还能不来吗?”
聂乘风任由她摆弄头发,他笑了:“做手术护士都给医生擦汗,有什么不一样。”
能一样吗?
络雨环顾四周,他把她拉来一片茂密的树荫下,和医院仅一墙之隔,还算隐蔽,树影笼罩着他,他笼罩着她。
他的怀抱在这片土地上显得尤其紧实,是络雨想了很久的温度和力量,她在他胸前,听他低喃:“让你受苦了,你能来,真好。”
胸腔的嗡鸣带动着络雨,她踮起脚尖,吊着他的脖子,就这样看着他。
这时候她才能真切看到没戴口罩的他。
果然瘦了,黑了,肌肉结实,有力,肩膀宽厚,像抢救病人的时候一样,也像揽她进怀里的时候一样,让她着迷。
“我想你了。”
她还没说话,高处的聂医生抱着她,如实说。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新气象,继续填坑!愿新年仙女儿们一切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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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风范依然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心里皆是低低喟叹,时光飞逝,这样静谧的一刻难能可贵。
后门传来叫聂乘风的声音,刚送来的病人已经检查完毕,夏立恺等他去会诊。
络雨从他肩膀的地方往出去,不远处的医院还是忙碌而紧张的。
她从他怀里站直了身体,本来她来也不是添乱的。
“去吧,他们在等你。”
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反而越来越紧了。
然而不得不走,他摸摸她的脑袋,头发顺滑:“去我的宿舍换双鞋休息一下,晚上我来接你。”
络雨下意识蜷缩起自己的脚趾头,一双鞋子早就泥泞不堪,没想到他看在眼里。
“知道啦!”她说。
聂乘风都来不及带她到宿舍,只简单指了路,最后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不要再去找黑人兄弟。
络雨不常见这样霸道的他,只能失笑而对。
聂乘风一走,络雨便从后门绕到前面,黑人兄弟委屈巴巴坐在驾驶室等着她,见她一脸红晕过来,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你的先生力气大得像头牛!”
络雨听了“咯咯”直笑,她开心起来:“看不出来他只是拿手术刀的吧!”
从前他还不是这样的呢,一定是这里诸多状况,将他也磨炼出越来越强大的力量。
快和黑人兄弟告别的时候,络雨突然想起来,她轻轻咬了咬唇,问:“之前这只医疗队是失去联系了吗?那高老板怎么找到他们的呢?”
“哦,前段时间疫情爆发,又遭遇强降雨,这个医院所有的联络线都断了,大使馆都来了,无奈洪水爆发,汽车过不来,后来另一支队伍来了,洪水漫漫退了,才重新修路找到他们。”
络雨大概都听懂了,她的心轻轻揪着,聂乘风都瘦了,那段失去联系的日子会多难熬啊。
送走了黑人兄弟,络雨凭着感觉去了聂乘风的宿舍,他的宿舍在二楼角落边上,简易的临时搭建房,推门进去,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络雨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
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像是聂乘风这个人,清雅,淡然,却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
络雨在洗手池仔仔细细洗了手,坐在他的床上,看到他的枕头上有一根他的头发,她傻乎乎笑起来。
没出息呀,来之前带着一肚子的委屈与怨气,结果只是看到他一眼,就全军覆没了。
夕阳美好,第一次,她深深觉得非洲的天,地,人,都是如此可爱。
络雨翻着聂乘风床头的书,不知不觉趴在床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漫天星光,非洲的天特别低,星星就像在眼前,她轻轻伸出手去够……
“小雨!”是夏立恺的声音。
络雨听到有人敲门,她跑过去,果然,门口是夏立恺,戴着口罩,太黑暗,看不清表情。
“夏医生好~呀!”络雨歪着头看他。
夏立恺没有笑,只是用力抱了一下她,他摘下口罩,打量着她的神情,“终于跟来了。”
“嘻嘻,”络雨难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不是响应夏医生号召嘛。”
络雨准备往外走,夏立恺轻轻叫她:“小雨,阿风暂时不能来。”
什么意思?
她呆呆望着夏立恺,逆光中他的眉眼也是疲惫,她听他说:“下午送来了一个病人,有发烧现象,后来又出现头痛,肌肉酸痛……”
发烧,头痛,肌肉痛……
络雨不是不知道这几个字代表的意思,她大脑空白,几乎第一时间只能做出最本能的反应——
“那聂乘风呢?”络雨喉咙干涩。
他接诊的那个患者,那他……
“小雨,”夏立恺不忍再说,“他现在在隔离室。”
这场病毒来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预感到隔离室和隔离区域将会成为最冰冷的地方,如同冷宫一样,让人充满恐惧。
明明刚刚才见到他,他还像是和煦春风一样缠绕着她,不过一场梦的时间,他怎么身陷危险之中呢?
“我去看看他。”
络雨不再多言,她一路跑着,白色宽大的T恤被夜风吹起来,鼓鼓的,像是要飞向非洲平原的蝴蝶。
夏立恺明显看到她的身体颤抖,不是义无反顾跑着,他都担心她会双腿酸软,从这高悬的楼梯滚下去。
“小雨!你知道的,你进不去!”
“我就看一眼,看他没事,就好了。”络雨站住脚步,因为她并不知道隔离室在哪里。
夏立恺过来拉着她,自上而下看她的表情,她总是带着一点小小的倔强,很别扭的时候小嘴巴自然咬着,她也不说话,浓密的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想起聂乘风进去前对他说的话,不由重重叹口气:“他没事,只是先隔离,观察一下就出来了。”
络雨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前方,似乎也很坚定这句话,她轻轻点点头。
原来隔离室就在聂乘风宿舍对面的一层,在后院范围,前面一个小小的牌子,写着隔离室,冰冰凉的感觉。
夏立恺领着络雨去了医院大楼里,从医生通道站在门口往里望。
其实什么都不看到。
就像是手术室,神秘,未知,让人带着敬畏而害怕的情绪。
虽然条件简陋,但是由于被安排进隔离室的都属于危险者,当初这里搭建的时候就是九曲十八弯,有个小通道进去才是隔离病房。
除非从隔离室的玻璃窗去看,否则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无从知晓。
络雨紧紧咬着唇,她迅速往后院跑过去,绕到玻璃窗那头。
果然,一个躺着的病人出现在眼前,他皱着眉头,似乎不好受,正在输液,护士全副武装,在他床边监测。
她接着往前跑,这些隔离病房不少,她的聂医生会在哪一间?
夏立恺几乎都没跟上她,直到她突然止住脚步,呆立站着往里看。
他顺着她的视线往玻璃窗里面看。
那个人正坐在角落小房间的小桌子旁边,台灯微亮,他伏在桌子上,右手在写东西,神情专注,微微蹙着眉,但似乎也不影响他快速翻着几案上的医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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