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脸腾得红了,自己的枪,枪口居然对准了自己的头,这对警察来说,是奇耻大辱!
“开枪!快开枪!”李承平恨不得现在同行们就开枪把他们两个串了糖葫芦,让他死了算了!
“省省力气吧。你明明知道他们不会开枪的。”罗丛娟冷冷地开口。
“有种你放开我,咱们真刀真枪的比划比划。”李承平心有不甘,忍不出脱口而出,换来身后少女一声嗤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他们四对一,尚且没占到便宜,自己做了阶下之囚,还好意思说什么单打独斗,一张脸涨得比刚才还要红几分,几乎要滴出血来,垂头丧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抓捕发生意外,嫌犯挟持了警察的消息很快传出来,闵三行和文沫在布控行动中一直充当后勤,他们俩一个白天刚刚值了个班,夜里就派了相对轻松的差事,一个受伤后身体素质严重下降,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冲上去不够给人塞牙缝的,他们一开始就是退守在隔壁病房看着谷从业的。
谷从业一开始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昏昏沉沉地被连拉带拽弄出了原来的病房,直到听儿子哭才算是醒过来,认出对方是警察后,勉强将骂人的话咽下,但这一顿折腾,还是让儿子手上的针跑偏了,瘦小的手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个大包,心疼地他想要立刻冲出去叫护士,却被闵三行一把拦住,本就有些起床气的他立时跳脚,大骂他们警察没人性,都是披着人皮的狼,半夜三更折腾人不说,他没干违法的事,这是要非法拘禁还是怎么的?
大半夜,病房的隔间效果算不上好,他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传进隔壁众人的耳朵里,让罗丛娟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他果然还在,只要想办法骗他进屋,她就有办法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枪这东西,罗丛娟没用过,中国管制枪支还算成功,她上的是正规武校,自然不可能有枪给他们练手艺,但是她这几年箭倒是射得不错,一通百通,使用的原理总是差不多的,她也不贪心,不会瞄着脑袋这种目标小的地方打,肚子上开一枪,她再拖住警察一段时间,不让他们抢救,流血也流死他!
虽然觉得这么死怕是太便宜这家伙,但这是目前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只要他死,她就别无所求了!
罗丛娟再本事,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而且多年来还一直在相对封闭的武校上学,武术杀人方面,在场的几名警察可能不如她,可是要论心智,她还是嫩了点。虽然罗丛娟自认为还算淡定,将心里的想法隐藏得很好,但是她早已经失了平常心,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杀了谷从业,至于自己的生死,她不想在乎。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内心焦急,面上不自觉带出几分,再加上她平时惜字如金,此时却没跟警察周旋几句就把话题引到了谷从业身上,以十分强硬没有谈判余地的态度让他一定要出现,众人都是老油条了,怎么可能不警惕。
一方面先稳住她,另一方面赶紧把消息传出去,特别强调如果想不到万无一失的方法,千万不能送谷从业进来。如果他因为警方的错误决定今天夜里死在病房,明天他们参与执行抓捕任务的人都统统回家算了,没脸再穿这身皮。对方手里拿着的,可是公安局专门为这次行动配的六四式手枪,不是烧火棍子,看这女娃娃的样子,并点开枪的恐惧都没有,那笑脸背后暗藏的绝决让大家都明白,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一有不慎,李承平危险了。
这边厢病房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惊了这姑奶奶,她手一抖,后果很严重啊,郭建峰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没一进来直接开枪,偏要想着以最小的动静抓活的,瞄了一眼这女娃身后紧紧关上的窗户,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郁闷,这门窗是刚刚李承平扑过去时第一时间关上的,还很贴心地插上插销,防止嫌犯逃跑,现在却成了他们的绊脚石,让外面的人没办法从窗户突袭,强行破窗进入的话,李承平的安全根本无法保障,混乱之中,嫌犯一定会狗急跳墙,先杀人质。
相较于郭建峰他们的紧张,李承平就显得平静多了,虽然他被个小姑娘制住,双腿微曲的姿势也很难受,但他心里明镜似的,大不了就是因公牺牲,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自然淡定。
隔壁,接到命令的闵三行和文沫都有些不知所措,可关键时刻,他们的战友的性命在嫌犯手里握着,对方那么想见谷从业,他们必须得送进去,才能尽可能拖延时间,分散注意力,抢得抓捕时机,保证人质安全。
但谷从业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同意:“你们警察就是废物,平时只冲着我们这样的老实人耍威风,碰到真正的硬点子,就想让我们顶缸,你们想都别想,说破大天去,你们抓不抓得到人,死不死人,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谷从业觉得实在太生气了,大半夜的,他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好几天,他困得几乎站着都能睡着,现在生生又让这帮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警察给搅和了,还想让他身陷险境,门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哪有这么大脸还向他提要求,凭什么?里面的人他又不认识!
闵三行也憋了好大一腔怒火,如果不是因为谷从业,哪里会惹来这么个杀神,李承平又怎么会涉险!他得了便宜卖乖,半点感激之情也无,保护这样的老百姓,真是让他们做警察的寒心。如果不是职责所在,他真想抓住谷从业先来一顿暴打。
对上谷从业倔强的眼神,见他眼底布满血丝,顶着两个大大黑眼圈,人整个瘦了一圈,直直站着都有些打晃,却还紧紧搂着儿子不松手,到底还是忍住没有直接挥拳上去,也许他有一身的毛病,不算个好人,但他对儿子的这片心,却是十足十不掺假的,也是个可怜人。而且他肯定也不知道,曾经因他一念之差,才导致今天的杀身之祸,也怪不得他。
当下忍住怒火,闵三行拽过谷从业好一顿解释,将事情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细说分明,谷从业跟儿子有病在身这事,便是连自己老娘跟闺女都瞒了,只平时共同生活时十分注意,不让他们有机会感染,现在听到闵三行轻飘飘说出自己得了病,而且一年前在妇幼保健院不小心将血溅到一个孕妇身上的事儿,他多多少少还有点印象,原本这也不算个大事,艾滋病病毒虽然凶猛,但传染条件也很苛刻,普通的接触并不会传染,就是沾上患者的血,只要自身没有伤口,即时清洗了也是没事的,谁能想到那孕妇倒霉,偏偏身上有伤口,又正好溅上了他的血,而且还没有知道这血的厉害,自然不会专门服食预防感染的阻断药物,成了受害者。
谷从业也不是真正的恶人,一想到因为自己,世界上有多了对母子受苦,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临跳楼前看到的妻子的模样,鼻子就觉得酸酸的。
他只想了一会,将儿子放在病房上,不舍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对闵三行说:“我去可以,希望你们能尽力救我一命。”此行的凶险不必多说,谷从业会答应却不是因为牵连了别人,仅仅是希望自己能承担起责任,不做已故老婆眼里的懦夫。
文沫此时正好从外面回来,那边病房里的情况依旧,她让闵三行把他的防弹衣给谷从业换上,又把刚刚从医院要过来的几袋血浆分别用医用胶布紧紧捆在防弹衣上,整理来整理去,确保一点都不显眼了之后,强势要求闵三行留在隔壁不许跟来,没有了防弹衣,枪弹无眼,真被误伤文沫会恨死自己。
对方手里有枪,她不得不防。对方抓了人质,不求警方提供车辆逃跑,反而一定要见谷从业,恐怕是下定决心要杀人了。谷从业绝对不能死,不带他去又不行,那么做这么一场戏,让她亲眼看到谷从业倒地不起,血流一片,是不是就会死心。
缴枪投降
临出门前,她郑重地告诫谷从业:“对方是冲着你来的,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你死,刚刚闵警官也说了,花姐和郝朋跃死相有多凄惨,我们绝对没有危言耸听,故意吓你,所以你进去,她多半会直接下杀人要你的命,你身上的防弹衣,质量很不错,所以你不用表现得这么视死如归。”
谷从业的表情太纠结,文沫只得想办法让他放松一些:“你放心,我们是说什么都会保住你的命的。嫌犯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我相信她哪怕身手再好,也没受过正经的枪械射击训练,不过仗着艺高人胆大,以你的胸腹部为目标,这里主要器官多,被击中后致死的可能极高。”
谷从业脸色煞白,有种想要调头逃跑的冲动,他还不想死啊,如果他死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别忘了刚刚我在你防弹衣里塞的血袋,有防弹衣呢,你死不了的,不过进去后你被枪击倒地后,装死可要装得像一点,别让嫌犯看出破绽,不然好再往你身体的其它部位多补几枪,你可要自求多福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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