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意看着郑朗宴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还在挑战着郑父的怒火, 小声喊着规劝他:“小郑总,先冷静些……”
郑朗宴理都没理他,目光死死盯着郑父:“让我出国也不是不可以。”
言意以为他是想通了,脸上的神情刚放松一瞬,马上听到郑朗宴冷着声音说:“你先答应我,放过孔家。”
郑父的脸陡然沉了下去。
郑母是被书房的动静吵醒的。
隐隐听着像是父子俩的争执,她披了件居家外套就走了出来。
刚到书房门口,就看到郑父挥着手狠狠地扇在郑朗宴脸上。
嘴里的话带着怒意:“不成器的东西!还没长开就被女人摆布了!”
巴掌声在静谧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郑母被吓得一个激灵,睡衣顿时全醒了。
她几步走过来,拉着郑朗宴上看下看,心疼得嗓音都哑了:“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打儿子干什么!”
“看看你管的好儿子!”郑父正在气头上,“被孔家的小丫头迷的神魂颠倒,早晚也是个扶不起来的东西!”
郑母看着郑朗宴白净的脸颊上清晰的手掌印,心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颤抖着手指试探着摸郑朗宴的脸颊,哭着维护:“阿宴他还小,懂什么情情爱爱?玩闹而已,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偏偏郑朗宴这时候倔得很,还要对着郑父冷着声音强调:“我不是玩玩,我对林俏是认真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你!”郑父登时又举起了巴掌。
郑母死死地推着郑朗宴,好不容易才推动了一点,她小声劝着他:“阿宴……你爸气糊涂了,你少说两句啊……”
话刚说完,郑母回过身来,死死把郑朗宴护在身后。
气质贵妇为了他哭着不顾形象,和郑父对峙:“你要打连我一起打好了!”
郑父被气得不行,指着郑母一起指责,“就是因为你这样宠他,才把他宠坏了,一点分寸不懂!”
一时间,原本静谧的别墅变得吵嚷不堪。
言秘书一个外人还是下属,对着上司的家务事劝也不好劝,只好走到郑父身边给他顺气,顺便压低声音,从工作下手。
“郑总,小郑总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青春期又是叛逆期,顺着他点,也许他自己玩够了就放开了。”
郑父被气得不轻,平复了好久,还是粗喘着难以释怀。
从小到大,他几乎每动手打过郑朗宴。
其他人就更是不舍得也不敢打郑朗宴,连句重话都没人敢跟他讲。突然来这么两下,谁也受不了。
郑母看着郑朗宴脸颊上重叠着肿了起来的手掌印,心疼得不得了,声音都跟着呜咽起来。
郑父抬眼,郑朗宴的目光依旧冷冷地盯着他,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倔强和厌弃。
他终于稍微缓了些情绪,拿出自己平时的气势看着郑朗宴:“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郑朗宴扯着嘴角,笑得格外讽刺和冷淡。
几乎毫不作停留的,他转头就走。
身后立刻传来郑母破碎着声音:“阿宴,这么晚了你去哪?别让妈妈担心了……”
少年的背脊凛冽而绝然。
郑父刚刚打了他的手还带着麻麻的颤意。
他把手掌撑在桌上,用了用力,在郑朗宴踱步出门之前低缓着声音开了口:“去美国的学校呆三年。完成学业,回来接手家里的公司。”
郑朗宴脚步一顿。
他没回头,听到身后的郑父接着说:“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给孔家一个机会,让孔祁继续呆在孔氏。能不能把公司夺回去,就全看他本事了。”
郑朗宴的背脊挺得很直,站在书房晃眼的光和走廊晕黄的光之间,像是堕落之前的天使。
他顿了顿,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只要你能放过孔家。”
郑父眼睛眯了眯,接着说:“在那之前,你不许回国,尤其不许去找林俏。”
郑母一听立刻先炸了。她抓着桌角绝望地看着郑父:“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阿宴回来见我!干脆我们也散了算了!”
“你闹什么!你不放心就和他一起去美国,他被你惯的这副鬼样子,将来怎么接手郑氏?!”郑父沉着脸斥责郑母。
郑朗宴垂在身侧手死死抓紧,直到他们和脸颊一样彻底失去知觉。
他听到自己低低沉沉的声音应了:“可以。只要你今后不再打压孔家。”
郑父看着郑朗宴的模样,深深呼出一口气,接着摆筹码压条件:“你和谁谈都没关系,玩玩也好认真地也罢。但那个人不能是林俏。”
郑朗宴这次丝毫没有犹豫,声音坚定得不行:“这个不行。”
郑父刚刚松了口气很快心又提了起来。
他拧着眉,瞪着少年似乎宽厚了不少的背影。
郑朗宴在门口,目光看着长长的走廊尽头那个窗口,夜色透不进来,光亮也分不出去。
第一次发现原来妥协是这样痛苦难言的东西。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一瞬间想到林俏,想到孔家每一个人。
“其他的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孔家。”
郑父眉头也拧得很深,他一直以为他了解这个儿子,纨绔无形,被宠得自傲自负,还带着点不该有的天真,可唯独不知道,这个男孩子是一个这样重感情的冲动分子。
这样不顾一切。
他弯下了些腰,忽然觉出一丝苍老和疲惫。看着郑朗宴问:“如果我非要你们分开呢?”
郑朗宴收回看着窗外更加沉了的夜色的目光,缓缓回过头来,目光犹如吸收了暗夜的幽深,声音也飘散开来。
“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好了。”
——
林俏睡得不太安稳。最近昼夜温差大,天有些冷下来。
她的脚伸到被窝外头,忽然感受到寒意,惊醒过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亮着,响着轻微的铃声。
林俏缓了缓,意识苏醒了些,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她赶忙拿起手机,看到上面郑朗宴的名字。
“俏俏……”郑朗宴的声音在那边飘得有些远,在夜色下犹显深沉,“对不起,吵醒你了?”
林俏瞥了眼窗帘那头透进来的些许幽蓝,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声音带着点类似撒娇的意味,软软的:“这么晚怎么不睡?”
她刚刚顺便看了时间,凌晨四点多一些,而郑朗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清醒。
郑朗宴撑着大开的窗户看下面草坪也被夜色染得一片漆黑,想笑,却牵动得嘴角一痛。
他龇牙咧嘴地忍了忍,没有呼痛出声。
冷静下来调笑着说:“想你了,睡不着。”
林俏的脸颊往被温热的窝里钻了钻,那里沾着自己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的清香,她由不得红了红脸颊,小声提醒他:“不是白天才见过面。”
“不够。”郑朗宴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理所当然。
电话那头的林俏一阵默然。
隔了会儿,她轻轻问:“明天我要去c城上大学的培训班,你要不要一起来?不过可能当天不能回来。”
之前郑朗宴就知道,并且腻了很久,林俏都没有松口。
这次只因为他一句想了,便很快软下了心,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
郑朗宴只觉得刚刚酸涩得要命的心,忽然就被丢进蜜罐里,软得一塌糊涂,却让他更疼。
他的俏俏,这样的好。
夜风吹着麻木的颊边上的滚烫散去了一些,也把郑朗宴的声音裹紧风里:“好。”
他的脸贴了帖,却只感觉到手机的冰凉和坚硬。
“俏俏,你怎么这么好。”
“好得我不知道那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四十五章
郑朗宴是一大早和林俏在机场碰的面。
近十一月的时节, 天气转凉了些, 早晚温差大。
林俏穿了小外套, 看了几圈愣是没找到郑朗宴的身影。
对面凑过来个戴着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人, 林俏愣了一下,很快听到低沉了些的熟悉的声音,喊她名字。
“俏俏。”
“郑朗宴?你这是……怎么了?”林俏皱着眉,难以理解地看着他的造型。
“没事, 我感冒。怕传染给你。”轻描淡写的回答。
郑朗宴看了看她脚边的小箱子,有些疑惑的问:“一个人?”
林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郑朗宴是问她是不是原来就打算一个人去。
她摇了摇头,一面催促郑朗宴拿证件机票出来,一面给他解释:“不是。有一起上培训班的同学, 我让她们先走了。”
“哦。”郑朗宴乖乖应了一声, 很自然地帮她拎着箱子。
他看了一眼林俏的装扮,笑着问她:“之前不是去过一次c城吗?还没热够啊?”
林俏瞥一眼自己身上的外套才反应过来。
她的脸颊红了红, 解释:“里面穿了t恤的。等过去了脱掉就可以。”
“就算穿错也没事, 去了再买一次就行。”郑朗宴又恢复了之前从容的模样。
林俏瞥一眼身边的郑朗宴的着装,暗暗腹诽一句“他这样才算热吧”, 没敢直接说出口。
——
两个人一起到了c城, 刚一下车,郑朗宴就打车,告诉对方去郑氏的酒店。
林俏坐在他内侧, 马上纠正说不去郑氏, 去个其他的普通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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