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诀你听我说,如果我进不了苏梵,我就没有理由再留在云凌,关略做事从来都说一不二,他说下周送我回腾冲,绑也会把我绑回去。”
“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
“你觉得很好吗那我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到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就算全世界都不明白我,难道你也不明白”
沈春光急躁地抽了一口烟,那感觉就像心口插了一把刀子,很疼,但不能拔出来,不然死得更快。
“苏诀,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无非是怕我留在云凌会出事,其实真无所谓,三年前我这条命原本就是你和齐大哥捡回来的,如果就这样让我回腾冲,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怎么没有你还年轻,你还有大把可以重新再来的光阴。”
“没有了”
沈春光叼着烟,狠狠吸一口,雾气呛得眼睛又开始发酸。
她所有的“重新开始”都随着那个孩子的流逝而终结了。
沈春光细微地咽了一口气:“行吧,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另外再想办法,麻烦了,谢谢”说完就要挂电话,苏诀哪里受得了她这种语气。
“好”他终于松口,他知道自己赢不了她,她要什么他从来都会答应,即使知道是错误。
“企宣部刚好出了一个空位,之前与金晟对接的那个小助理在发布会那晚被雾菲煽了一个巴掌,既然你这么想进苏梵,就先从那个位置开始做起。”
186 深夜,做家务的男人最温柔
老麦是在射击房找到关略的。
他脱了外套,将袖子在腰上绑了一个结,上身只留了件背心。
子弹上膛,打出去,“砰”一声,肩骨会因为巨大的反冲击力而往后收紧。手臂肌肉一寸寸绷出鲜明的线条。
汗水已经将关略身上的深蓝色背心打湿,整个空荡荡的射击房里只听得到子弹上膛和击准的声音。
老麦在后面看了一会。走过去,递了水和毛巾。
“怎么想到大半夜来这里”
关略收回枪,转身睨了老麦一眼。
“那你大半夜来做什么”
“......”
“紧张”
“没有”
“就这点出息”关略扣扳机,子弹迅速打出去,他身子随着震了一下,收回来,又转身。
老麦面色一直泱泱的。
或许感情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关略一直觉得老麦是个明白人,书念了那么多,还是学的心理学,成天研究人脑袋里在想什么,但最终就是搞不定自己和叶覃。
“明天就回来了。你在我耳边念了三年,真到她要回来的时候怎么又这副德性”
老麦苦笑:“她回来对我而言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多我想见的时候能够随时见到她而已。”
“所以你要争取啊。”
“争取你说得容易”
关略也笑,再次给枪上膛,“啪”一声,却没立即射出去。
他就捏着手里那支手枪,硬冷的枪声上已经握出脉脉手温。
“对我而言只要她人还在这世上,一切都不是难事。”遂“砰”一声,浓烈的火药味,子弹射出去正好击中靶心。
老麦在那股烟硝气中看到关略如刃却死寂的眼睛。
“又想起她了”
“没有。”关略否认,继续上膛,扣扳机。
“我只是从未忘记过。”这句话随着震耳的射击声一同出现在老麦的耳朵里。老麦整个人都震了震,他没料到关略会这么说。
就在老麦出神之际关略已经将枪扔到一旁桌子上,随手拍了拍老麦的肩膀:“这次我让叶覃回来是看在你的面子,所以我把她安排到你那,成不成后面就靠你自己了。不过叶覃虽然性子烈,但毕竟还是女人,你们曾经有过孩子,加把劲,我相信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她人还在,怎么会是难事。
关略笑一声。目光淡淡地,转身转身解开腰上的外套踱步出去。
老麦一直记得那夜关略的背影,薄外套被他随意揉成团抓在手中,腹跨上挂着牛字裤,背心后面是被汗水浸出来的一片汗渍,走出去的时候他微微低着头,后肩宽厚,脚步沉重地踩在地板上,整个空阔的射击房里硝味浓郁,却显出一股孤凉的落寂。
“我只是从未忘记过。”
老麦不由用手搓了搓脸,他没料到关略对唐惊程的感情会浓成这样。
沈春光半夜没有睡,睡不着,抱着腿坐在房间里抽烟,却听到门外响起开门声。
关略回来了。她看了眼枕边的手机,凌晨三点。
随之便是拖鞋声,开灯声,他似乎还去冰箱拿了一瓶水,沈春光甚至能够想象得到这男人一人站在深夜冰箱前面喝水的样子。
仰头,就着瓶子将冰水往嘴里灌,他总是喝得很急,水会随着他的嘴唇和下巴淌下来,流经上下滚动的喉结,最终把衣服前襟都弄湿。
可能恨一个人也是一种极致深刻的情绪。
沈春光曾在她最痛苦难熬的时光像废人一样躺在病床上,那时候日夜对于她而言特别漫长,每一秒都是数着过来的,她不能说话,无法动弹,唯独脑子和意识是清醒的,那时候她便会反复想起这个男人,回想他每一个习惯,动作,说过的话,以及细微的表情。
“嘭”一声,外面冰箱门关上了。
沈春光的神经也随之紧了紧,真讨厌深夜公寓里极差的隔音效果,似乎对方每一寸走动她在卧室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春光一手捏紧烟,一手揪紧卷曲的头,我要进苏梵了。”
“苏梵”
“嗯,我用这个跟苏诀谈了条件。”
“......”这点关略真没料到,“苏诀同意了”
“不同意还能怎样苏家人要面子,我和苏霑的事已经在云凌闹得人尽兼知了,反正我也不怕什么,贱命一条,惹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关略抽口烟,眯着眼睛。
这姑娘确实什么都敢干。
“你上回出去见苏诀就谈了这事”
“对啊,不过他一直不同意,今天才给我答复。”
“那你进苏梵的目的是什么别忘了苏霑也在那里工作。”
沈春光笑:“随便,我不怕苏霑,再说那一枪也不是我开的,他真要寻仇也应该冲着你来。”
“......”
好姑娘,大大的良心被够吃了。
关略也没吱声:“行,祝你好运”
187 搬出来,要求见面
沈春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临近中午。
屋里已经没有人了,也不知道关略是什么时候走的,确切点说应该不知道他昨晚后来有没有睡。
沈春光赤着脚出去,在厨房转了一圈,料理台上摆着面包和牛奶,盘子下面压了一张纸。
关略的留言:“下午一点司机来接你回宅子。”
短短几个字。没头没尾。
沈春光忍不住笑出来,貌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关略的字迹。真是丑得超凡脱俗。
字体偏大,笔画写得特别重,好几处地方的纸都被他戳破了,一看就知道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端正得别扭,就像小学生的字迹,
学渣大概都是这样,沈春光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关略撅着屁股趴在料理台上写字的样子。
自己抿唇笑,从冰箱里拿了水喝,拧开瓶盖,一转身便看到了挂在客厅窗口的那条裙子。
裙子已经烘干了,绢纺材质上一点褶皱都没有。风从窗口吹进来,裙摆轻轻飞扬。
沈春光捏着手里的瓶子,心里的悲恸一点点堆积。
她还记得昨天半夜这男人独自蹲在浴室替自己洗衣服的样子,现在裙子已经洗好烘干,而且明显熨烫过。
她脑中随即又浮现关略站在挂烫机前面的模样,肯定是将自己高大的身躯稍稍弯曲,或许烫衣服的手法不够熟练,但表情肯定极其严肃认真。
“呵”这个令她又疼又恨的男人。
沈春光用瓶子捂在自己脸上,心跳得太厉害。
她想过这次回来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和麻烦,她也确实经历过了,可说实话,即使之前被苏霑关在白鹿山庄那间地下室里。她内心都没像此时这般恐惧过。
她料准了各种困痛和变数,毕竟这不是一条简单就能走到头的路,她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大不了一死,只是唯独没料到自己的心境会变得这么不受控制。
真是没出息
难道没被苏霑弄死,没被范庆岩弄死,却先被仇人“暖”死
不行
沈春光觉得自己有些自信过头了,她没料到情绪竟然变得如此不受控制。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关略突然接到宁伯的电话。
“九少爷,沈小姐要搬走了。”
“搬走”
“对,正在收拾行李。也没说是什么原因,是您让她走的吗”
因为沈春光走得太突然了,宁伯才会给关略打这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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