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种谢我的态度”关略挑了手指在自己胸口那道伤口上抹了抹,血还在往外渗,他指端也留了血渍。
沈春光暗吐一口气,好,她承认自己刚才那一下是有些鲁莽了。
“抱歉,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她又下床,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些东西。
简易药包。
关略不由勾唇:“你这里东西倒齐全”
“......”懒得理他,沈春光招了招手,“坐过来。”指了指自己床边的位置,关略挑了下眉。
“你来弄”
“当然,我不喜欢欠人情”
行,他就照办,坐到沈春光旁边去,两人中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至20厘米,他还裸着身子,身材魁梧,沈春光眼前的光都被他挡了一半,目光平视过去刚好是关略的胸膛和肩膀,上面的纹理和线条近在咫尺。
沈春光不由往后缩了缩,关略一掌勾住她的后颈。
“你躲什么”
“谁躲了”她抵死不承认,瞥了下头绕开他的手掌:“撒手”再偷偷吞了一口气。
“我先给你把伤口洗一洗。”遂抽了药包过来打开,用镊子镊了一团药棉出来,沾了些酒精,目光顺到关略那条伤口上,手却挺住不动了
那条被她用钢条划出来的伤口其实不算深,但有些长,从他锁骨下面的胸口一直划拉到肩膀,有些地方还与他原本的老伤疤交叠在一起。
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健硕,因为刚洗过澡,上面还残留着水珠,那些旧伤疤如丘壑横布,狰狞中带着喷张的野戾。
沈春光以前就对关略身上那些旧伤有奇特的癖好,她从未问过他这些伤是为何所致,但这么多年还未消去,可想当时肯定伤得不轻。
沈春光又暗自呼了一口气,眼前这具躯干她曾一度沉迷,三年,有些东西或许已经模糊,但有些东西根深蒂固。
她闭了闭眼睛,神色痛苦。
关略以为她是被自己身上这些旧伤所吓到,要去接她手里的棉球:“我自己来。”
沈春光睁开眼睛,呼口气:“没关系。”
她不会被吓到,她曾经在这些伤疤上一寸寸吻过。
棉球摁上去的时候关略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很疼”
“还行”
他这是实话,这点伤根本算屁,只是酒精渗进去凉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受不了。
沈春光以为他逞能,动作更轻了,几乎是擦着他的表皮过去,表情还特严肃,眉头紧紧皱着,下嘴唇咬住,因为两人挨得近,她鼻子里的呼吸全部扑在关略胸口上。
关略个头高,从上而下留意沈春光给自己上药的模样,拧紧的眉结,圆白的额头,挺直的鼻梁。
他看得饶有兴致,沈春光却弄得心口发烫,尼玛最过分的是那道口子正好划拉过他胸口某处下方。
棉球经过的时候她咬着牙干脆绕了过去。
关略哼了一声,笑,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点穿。
房间里当时静得不行,除了墙上那台老旧的空调发出呼呼的风声,其余就只剩彼此的呼吸。
好在终于熬完了,伤口用酒精洗了一遍。
“再帮你上层药。”
沈春光又抽了棉签,一点点顺着伤口蘸过去。
第二遍的时候明显比第一遍要顺利许多,沈春光只想快点弄完结束这尴尬的局面,可不料隔壁“咚”一声,随后咯吱咯吱地开始响。
她一时捏紧棉签的塑料棒,想着拜托拜托千万别这时候来凑热闹,可有时候越不想的越会来事。
隔壁依依呀呀的声音开始传过来,伴着床板晃动的声音。
沈春光暗抽一口气,下唇咬得更紧。
关略脸色微变,玩味儿似地看着她。
“这就是你不肯搬的原因”
“......”
你大爷
“挺好啊,一夜几次”
“说不准”
“每天都像现在这样激烈”说话间隔壁又是“咚”一声,女人叫得越发肆烈。
沈春光感觉耳根开始发烫,上药的动作停了。
“你很享受”
“什么”她一时犯愣。
关略勾着唇笑,沈春光抬头,刚好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戏谑。
“你他妈才享受呢要不你来试试一夜叫个几回,每次还都是专业级水准”
“专业水准”
“这周围都是发廊,接到生意一般都会揽到这里来做,大多开的是钟点房,所以一夜来个几轮也正常。”
...
231 山洪海啸,出事了
沈春光解释了一下,解释得这么详细实在是因为太尴尬,隔壁动静那么大,这边如此安静,她觉得自己再不说些话来掩饰情绪肯定会一口气“不想”的时候他真想上去一把掐死她
关略就带着一肚子火往巷子外面走,两边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了,几乎没有路人,时近凌晨,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发着微弱的光。
走到巷口的时候雨势总算小了一些,关略直接开门上车,第一件事便是从座位旁边的盒子里掏了烟出来点上,还没来得及抽,手机先响了。
关略睨一眼屏幕,雅岜从云南那边打来的电话。
“喂,九哥,事情办妥了”
车里的人没吭声,挂了电话,烟雾腾起,夜色雨幕中那张脸反而显得愈发清冷。
关略走后沈春光保持一个姿势在床上坐了将近半个小时,窗外的雨声总算变小了一些,她抬起眼,床上一片狼藉。
后半夜她总算睡了一会儿,天亮的时候被喉咙疼醒,差不多已经开不了口了,只能挣扎着去烧水又吞了两颗药片。
本想打个电话给戚洁再请一天假,可看看时间尚早,她不好意思打扰戚洁休息,于是改了发短信。
一躺下就睡死过去了,这一睡便直接到了下午,沈春光勉强爬起来,感觉头重脚轻,摸了摸额头,滚烫
手机依旧放在枕边,似乎已经一天没动静。
她捞过来看了一眼,果然没什么人联系她,又觉得不大好意思,雾菲的事还没解决,自己作为与她衔接的人却连续请了两天假。
沈春光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戚洁的号码,可是第一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没接,沈春光以为她在忙,过了半小时后又打了一遍,这次总算有人接了,可沈春光还没开口,那边先问:“小沈你在哪儿”
如此直截了当,再加上戚洁的口气透着一点紧张,弄得沈春光也懵了懵。
“我在家啊。”
“那你就暂时在家呆着。”
“什么”
“公司出事了,你”戚洁讲一半,又觉出不对劲,“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沈春光莫名其妙,“你是说雾菲的事雾菲的事我昨天就知道了啊”
沈春光声音还哑着,所以说话调子很轻。
戚洁也是急脾气,在那边哎呀了一声:“不是雾菲的事,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沈春光都快被她弄糙了,“到底什么事”
“大事,山洪海啸,哎呀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清,你自己上网看,我这边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先挂了。”
电话那端很快就传来“嘟嘟”的切断声,沈春光坐在床上愣了几秒。
山洪海啸,什么山洪海啸
她打开手机浏览页面,输入“苏梵”两个关键词,几秒内跳出来上千条新闻。
“昨夜凌晨云南边境一地下仓库发生火灾爆炸,现场几十吨翡翠原石曝光,更令人吃惊的是原石内部藏有毒品,而经警方查证,这些石料均来自国内著名珠宝商苏梵在缅甸的所属玉矿”
“苏梵一夜之间卷入藏毒门,警方连夜成立专案小组,今日上午苏梵几位高层被警方带走,其中包括苏梵创始人兼董事会主席苏闳治,现任总经理苏诀,物流部部长及其他相关涉案人员”
沈春光头皮抽紧,背脊发凉,转眼望去窗外大雨已停,可天色依旧阴沉。
为何一夜之间突然变成这样
她撑着快垮掉的身子下床,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随手套了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
232 苏梵,大山将倾 为“碧绿色的兔子”的巧克力加更
苏梵大厦门口已经围满了记者,行政部门发动了所有保安在大厅堵着,里三层外三层,沈春光从中间挤进去,因为是公司内部员工,所以刷了卡能够通行。
因为涉及藏毒案。且情节严重,上午警方已经来过公司一趟,相关人员均被带走,余下的人也完全没有心思工作了,唯独企宣部,因为这部门是公司对外的窗口。一旦公司出事,企宣部便是首当其冲。
沈春光进办公室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诡异,大多数人都埋头不说话,只有平时负责与媒体接洽的员工在闷头打电话,电话内容可想而知,肯定是应付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
那是怎样一种场景呢
外面天空阴沉,十一月底,云凌已经有些冷了,办公室里亮着灯。每个人脸上都没有表情,像是大雨将至,大山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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