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妍,教授大人坑萌妻 完结+番外 (夏阳木槿)
糗事被揭,徐暮川没有任何不自在,踱着步,反身,与宁呈森并肩而靠:“学校是你家开的,董事长是你爷爷,那个时候没有人比你的风头更盛,宁家唯一的太子爷,打架厉害读书厉害,许多人为你马首是瞻。你把我带进你的朋友圈里,你的朋友嫉妒我跟你玩的好,总会在各种你不在的场合拦下我干架,却不知道我也能把他们打趴。后来被你发现,本来你吼一声就能镇住他们,可是你觉得不给点教训他们还会再找我茬,然后我们联手将那帮人打的满地找牙。”
宁呈森侧头,看了看他,而后接口:“因为这件事,我被爷爷关禁闭,我母亲到那些受伤同学的家里,挨家挨户的赔礼道歉,并且承诺让那些同学在那座学校通关升学,这事才算了结。事情解决后,老爷子将我母亲臭骂,怪她没有教养好我。我看不过去,跟老爷子顶撞,结果被我父亲扇了几巴掌。从未跟我父亲争执过的母亲,第一次急红了眼。”
“那些年在伦敦,我也受过舒阿姨不少照顾,但凡她准备的东西,有你的一份,必然会有我的一份。我一直都好奇,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舒阿姨也把我当成自己家的孩子看待。”
听到这里,宁呈森浅浅勾唇:“因为你老沉稳重,能遏制住我不随便惹是生非,能激发我想要赶超你成绩的劲头,还可能是因为,你来自穗城。”
徐暮川也同样扯了笑:“在西伦敦,你就是玩破了天,也有一堆人为你收拾烂摊子,仗着家里能耐,你确实太狂妄。”
“今天死的病人叫古涛,是周鸿生的秘书。”宁呈森忽然转了声,无力垂眸。
“我知道,去年在B市的夜总会打过照面。”徐暮川没有意外。
去年那场订婚宴后,为了处理世腾的内乱危机,他去B市联合贺家兄弟的那场局,夜总会里头的那帮圈中人,便有古涛的存在,刚进手术室看到台上人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来穗城已经有一周了,而周鸿生,是今天早上刚到的。”徐暮川提醒。
外人只知道B市有人下来视察工作,只知道这场交通事故里头有他们的人在其中,却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来了有多久。
徐暮川为商,关注的信息要更广,尤其是政策变动,各方动静,分分钟可以影响他的一项大额投资的收益。
宁呈森似乎早知道,没有表现出意外,好半晌后,才出声:“上一次在暗吧,跟我姑姑接头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古涛。”
大约是终于站的累,宁呈森抽离了那扇墙,转而坐到阶梯上,有些不顾形象,修长的双腿,也因为坐太低的缘故,曲的有些辛苦,更是无尽的落寞。
徐暮川拧了拧眉:“你这样,到底只是因为死者是周鸿生的秘书,还是,你觉得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
严格来讲,这不是失败,但如宁呈森这般苛刻狂傲的性子,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那就是失败!
宁呈森的人生,说苦亦苦,说顺亦顺,这样的失败案例从未在他手下发生过,一时难以接受,徐暮川不是不可以理解,但他如果把这个当成包袱的背,那完全不必。
他盯着宁呈森看,而宁呈森,则是反手覆在眼睛上,身子往后仰,就着楼梯就往下躺,声音发沉,发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走学医这条路么?”
“外界的解说,宁家本就是学术世家,还拥有自己的医疗机构生物药业集团,将来的家业总要人打理,身为宁家四房第三代的首位继*承人,你学医学药最是理所当然!不过我知道,这只是外因而已。”
双眼遮蔽,宁呈森看不见任何的光,眼眶有热意,但不是泪。
他缓了缓气,轻声:“我母亲因为不孕,在宁家是受尽了苦难和冷暴力,我能记得住她每一回在爷爷奶奶面前的卑躬屈膝,在父亲面前的谦恭柔顺。每当我替她出头,我父亲就会打我,我父亲一动手,我奶奶就会发飙,那天到最后,必定会是以我母亲的委曲求全而告终。这样的日子,无数循环,直到我麻木不再说话,其实也不是麻木,而只是因为,我彻底明白,我撑我母亲越多,她受到的委屈也就会更多。后来我从家佣口中得知是母亲的身体有问题而导致不孕,父亲带她遍寻名医不得治,那时候我就发誓,要让自己成为一代名医。当时年纪小,正是懵懂求知的时候,我所有的理想和愿望,都只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妇科医生。我母亲心细,没多久我的小心思就被她察觉,又泪又笑,却怎么也不肯我学妇科。那时候即便是在国外,男妇科医生也不被大众普遍接受。转去极富挑战性的神外这么多年,扎扎实实不敢有任何懈怠,想拥有零污点的职业生涯,却没想到,终有一天,我也会把病人开死在手术台上。”
“所以说,你现在是在跟自己较劲?”徐暮川满眼的不赞同,声音也开始发冷。
宁呈森嘴干,也没什么精神气,不想说话。
看到他如条死鱼般的躺在硌死人的阶梯上,徐暮川没忍住踹了脚:“你跟自己较这个劲,还不如好好担心下,古涛的后续事件周鸿生会如何处理!那是条老狐狸,你一个不留神,也许就被他玩残了!”
大约是躺着真的不舒服,宁呈森撑手坐起了身,眼眸眯成线,压声:“那天夜里我看到了我母亲,她的脸被毁了三分之一,右眼视力全无,徒留空洞的瞳眸,嗓子哑的比男人还难听。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说是自己弄的,她说周鸿生爱的只是完好的她,既是如此,她自毁便是。一个女人,需要怎样的勇气,才敢把自己毁的面目全非?又还有着怎样的惦念,才会苟活在这个人世?她跟外界唯一的接触,就是偶尔在寺庙不示人的听禅,她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希冀着什么又掩饰着什么?周鸿生明知道我母亲在台封山,却不敢大肆派人去找,如果他爱的真是如此刻骨铭心非她不行,别提是深山老林,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拼命上吧?可是,他顾忌自己的前程,顾忌自己难缠的妻室,更顾忌会一不小心把自己困在台封山里头走不出来,然后丢了他的狗命,所以他这么多年都不曾落力去找。直到我一步步逼近我母亲逼近台封山,他才开始四处搞小动作,他为什么那么怕我找到我母亲?如果不是爱,不是想禁锢,那么,是不是因为怕我母亲揭他丑陋的老底从而影响他的仕途?如果这次他要趁着古涛的事摆我道,你说会不会把我母亲逼出来?”
☆、296 不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吗
296 不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吗
家里上下不安焦躁了半天的米初妍,还是决定去赴约。
在她看来,何宴爵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甚少私底下找她,即便以前他喜欢在她面前说些不中听的话,大多数也只是因为偶然间的碰面而提起,像这样的特意邀约,这是首次。
而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找她,绝非只是喝喝咖啡聊聊天而已的事。
进屋,给自己换了衣服,短袖上衣轻薄裤装,挽着包行至玄关换鞋的时候,踌躇半秒,穿了小白鞋,特意选了系带的那种。
米初妍不是没有想法的,她觉得,这样的装束,万一在紧急状况下,更适合奔跑。虽然大白天在宾宜广场那样的繁华市区,并不太可能出现她想象中的画面,但她不得不防。
都是市区,交通路线有很多,米初妍特意不打车,而是乘坐地铁这样的交通工具,从南都奥园到宾宜广场,五个站,其实很快。
地铁站的名字就叫宾宜广场,这个购物中心,对于穗城人来说,几乎算得上是地标性的建筑,也更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段。
B出口所对的,是宾宜广场的南门,而D出口所对的,则是宾宜广场的对街。米初妍走的是D出口,往前三百米就是菲克咖啡馆。
站在对街,很自然就往宾宜广场望过去,而宾宜广场,能够让她轻易想起瞿安。
那个向来油腔滑调,好似不知愁为何物,开个事务所却还能每天逍遥自在的男人,如今躺在病床上,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
想起瞿安,她的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胸腔处有些窒息的酸涩。
昨天半夜,宁呈森手术下来,拉着她在手术区一路奔跑,再又一路回到南都奥园,不管是跟她,还是跟向敬年的那个电话,都是不同寻常的话多,能聊,表现的有些兴奋。可是,恰是因为这些脱离他本性的活脱热络,让米初妍更觉心酸。
瞿安的事,她都觉难受,更何谈宁呈森本人,她有些无法想象,到底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倒在自己面前之后,还亲自动手为他做手术,并且,起因还是他自己。
有些不太懂,男人为何都要如此好强。
明明心里痛,在她面前却故作轻松,然后在癫狂的云雨共覆后,以为累极的她会睡的昏天暗地,便旁若无人般的显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他一个人呆坐在落地窗前呆滞发沉的模样,即便肩膀再如何宽挺,她亦是觉得,有些可怜。很想起床,过去拥抱他,可是到最后,她还是选择成全他的独自悲伤。
她知道他没怎么好睡,所以早上那会儿才不愿意叫醒他,可是,如今的时刻,他又岂能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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