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含蓄了。
准确来说,许舒窈是被扔在医院门口垃圾桶里的。
寒冬腊月的,她身上连块布都没有,就几张报纸把她盖着。
如果不是医院的护士听见有哭声,她或许就那么冷死了也不一定。
医院给许舒窈做了检查,排除了许舒窈是因病被弃养的可能。
随后,她就被送进了孤儿院。
据说,许舒窈被养父母收养的时候只有三岁。
养父母对许舒窈如何,肖枫不得而知。
他所知晓的关于许舒窈在大学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来自于他的恩师,也是许舒窈警校的老师。
恩师说许舒窈家庭情况特殊,好像是她父母收养了她之后,自己又有了孩子,因此对许舒窈不算太好。
当然这只是恩师的推测。
反正有一点是可以肯定,许舒窈和他养父母间存在某种不可言喻的矛盾。
许舒窈上了大学之后,基本上就和养父母家断了联系。
因为要和家长沟通,恩师也曾和许舒窈养父母打过一次电话。
电话里头,她养父母都是极其开明的人,对许舒窈的事情也颇为关心。
恩师觉得或许是许舒窈对他们有什么误会。
他也试着让许舒窈和他父母多多沟通一下,但无一例外的都被许舒窈拒绝了。
至于恋爱嘛,自然是没有的。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进了支队,许舒窈的恋爱记录完全为0。
许舒窈为何会租在肖枫家里的理由更简单了。
不外乎其一是恩师的拜托,其二是肖枫听了她的经历觉得她可怜。
“就这?”
许舒窈正听到兴头,肖枫的话已经戛然而止。
肖枫点头:“啊,我都说了我知道的并不多。”
许舒窈不死心:“那老师呢?肖队你能带我去找老师么,他应该知道的比你多点。”
“不能。”
“为什么?”
“老师前年已经去世了。”
肖枫斜她一眼:“仅仅靠着我对你的可怜,还不至于让我同意你租我的房子。”
“那为什么?”
肖枫说:“因为恩师临终前托我照顾你。”
第76章
明白了。
许舒窈现在全部想明白了。
为什么肖枫明明处处挑自己的刺,又时不时的表现出对自己特别的关心。
这其中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尊师重道。
许舒窈相信肖枫没有骗自己,他说话时条理清晰,时间线连贯流畅,绝无可能是撒谎。
但说实话,让她一下子就这么接受。
她办不到。
她本以为听肖枫说过自己的过去之后,自己会元气大增,不想是怨气大增。
许舒窈发现自己更惨了。
被弃养也就罢了,居然连养父母都因为某种原因不再联系了。
这世上怕是找不到比她更惨的人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听呢!
这一夜,许舒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春天的夜,似乎格外漫长。
许舒窈不知道,客厅里,‘醉酒’的肖枫一夜未眠。
翌日,才六点多。
房间的门被敲得轰轰作响。
许舒窈没什么好气地穿好衣服去开门,心说你这么敲门,也不怕把自己家墙给敲垮了。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吐槽,肖枫一把拽住她的衣裳:“出发吧。”
“出发?”
许舒窈察觉到肖枫状态不一般,她问:“有案子?”
肖枫点头。
两人走到电梯口。
“在哪里?”
肖枫没应。
许舒窈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什么案子?”
肖枫的脸色很难看:“凶杀,就在昨晚我们去的清吧外边。”
许舒窈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听不太到:“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许舒窈听到肖枫说‘对’。
一颗心七上八下。
好不容易到达现场。
许舒窈几乎是在车还未挺稳,就戴好了手套鞋套跳了下去。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不安恐惧的时候。
当她跟着现场的同事走到尸体面前时,许舒窈忽然闭上了眼睛。
她不太敢看。
她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同事还是同事。
都是些鲜活可爱的人,不管是谁出了事,她都不能接受。
“肖队,你来啦!”
马亮迎上来,见着许舒窈,张着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了。
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叫了声:“舒窈姐。”
“来了。”是蔡云的声音。
不是马亮,也不是蔡云。
许舒窈松了一口气,她睁眼。
许舒窈的目光落在尸体的脸上,怔住了。
陈思杰?
怎么会是他!
“现场什么情况。”肖枫问。
马亮回答:“死者陈思杰,28岁,未婚,我市一家餐饮连锁店老板的独子,名下有一家网络技术公司,昨晚和朋友这附近酒吧泡吧,今天凌晨被环卫工发现并报案。”
“透过清吧监控锁定了昨晚和他在一起的朋友,我也已经打过电话昨晚和他一起泡吧的朋友,朋友听说过后都非常震惊,据他们说死者为人和善,未曾与人结怨。他的朋友待会儿会来队里。”
“还有,已经联系死者家属了。”
肖枫闻言,没说话又看向蔡云:“蔡云,你呢?”
蔡云一面检查死者身上的伤口,一面说:
“直肠温度34,尸斑处于坠积期,死者的下颌关节有尸僵出现,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小时内。”
“胸部有淤青,死前被人殴打过。”
“在他的肩部和腹部有界限不清的皮下出血,同时伴有弧形皮瓣创,创角有撕裂,我想应该被重物击打过,创面遗留物里发现木质碎屑,估计是木棒之类的东西。”
“在他的头部,也有挫裂创,疑似啤酒瓶打击头部造成的。”
许舒窈问:“啤酒瓶?”
蔡云点头,却并没急着回答许舒窈的疑惑,而是指了指陈思杰的喉咙:
“这里,颈部砍切创,玻璃瓶碎裂后刺向死者造成的。但很奇怪,不管是木棒还是玻璃瓶我们在现场都没发现。”
许舒窈闻言,不由暗忖,先是用玻璃瓶砸脑袋随后用碎了的瓶子捅喉咙,还用木棒殴打,这凶手和陈思杰得有多大的仇?
“以及,你们看这里……”
蔡云将尸体的手臂翻了翻,露出细条状的擦伤。
“这个伤痕是由不平地面擦挂而形成的,死者生前应该被凶手拖拽过。”
许舒窈问:“凶手是男性么?”
蔡云摇头:“不一定。”
“嗯?”
许舒窈困顿:“死者身高少一米八,体重看起来在160斤左右,女性的话,应该无法拖动他吧?”
蔡云闻言没回答,而是皱了皱眉继续说:“这里是致命伤。”
蔡云的手指向陈思杰的胸口的位置:“这道伤口直穿心脏,死者因失血过多身亡。不过值得注意的是……”
蔡云顿了顿:“虽然伤口只有一个,但这个伤口是多次捅刺造成的,而且有死者已经死亡,凶手还未停止行凶的可能。”
众人听得蔡云这话,不由愣住。
多次捅刺在同一个位置,人都死了还在捅刀子?
凶手到底和陈思杰有什么恩怨?
蔡云说:“一般而言,单刃刺创为一侧尖锐,一侧圆钝。但这个创口虽然符合单刃刺器的特征,但你们仔细看,其实不难发现窗口位置边界模糊,虽然大致可以判断凶器类型,但……”
蔡云没往下说。
许舒窈凑近看了一眼,心底一沉。
她明白为何蔡云说伤口是多次捅刺在同一个位置而造成的了。
蔡云想说的是血肉模糊。
那道伤口除开伤口的位置,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完整的创痕。
“还有一点非常奇怪。”
肖枫:“什么?”
“你们看死者的手。”
蔡云捏着将陈思杰的手微微抬起来,问:“这像是什么?”
许舒窈皱眉,她努力地睁大眼睛,除了觉着陈思杰的手势有点怪异之外,并不觉得像什么东西。
她问:“这是有什么象征意义么?”
肖枫沉默不语。
倒是一旁的马亮叫唤:“呀,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比什么手势啊?”
陈思杰右手握成一个较为松散的拳头,唯有食指和中指伸出。
蔡云说:“剪刀手。”
许舒窈闻言,很是匪夷所思:“剪刀手,这个手势难道是凶手摆的?”
“应该是。”
蔡云说:“其他信息需要回去解剖后才能得出准确结论。”
又说:“这附近的地上没有发现拖拽痕迹,甚至连血迹都很少,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说罢,蔡云话锋一转:“舒窈,你昨晚两点钟左右在什么地方?”
许舒窈微楞:“什么?”
再看马亮小余都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她忽的反应过来,气急反笑:
“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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