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走边给应寒年打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事,就快步往外走去。
……
牧羡旭给的地址是一家私人疗养院,地处偏僻,与应寒年所在的地方南辕北辙。
轿车停在环境优雅的疗养院前,保镖们迅速下车查看周围情况。
林宜穿上大衣快步往里走去,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树梢上已经积起白雪,在夜幕的灯光下反着光……
保镖们一路给她开道。
林宜恨自己没装上轮子,她几乎用跑的往里跑,连自动扶梯的速度都等不及,快步上去,冲进白色走廊里,她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她往后退了退,道歉,“不好意思。”
入目之处是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袍,是个医生,个子很高,低着头戴着口罩,厚厚的镜片折射过一丝幽光,听到道歉。
他低了低头,表示收到,然后就推着手术推车离开,病人身上遮着白布,遮得有点密,不知道推的是不是个死人。
“二嫂。”
牧羡旭的声音传来。
林宜顾不上别的,连忙往里走去。
牧羡旭从座位上站起来,多少有些心虚。
“娆娆呢?”
林宜有些激动地问道。
牧羡旭指指里边一间贴着CT室牌子的门,林宜见状便要去推门,牧羡旭拦住她,“二嫂,你别这么激动,你就当娆娆是做个普通体检就好,我看过检查项目,没有任何疼痛不适,或者会影响娆娆的。”
“普通体检?”林宜都想笑了,“汪甜甜是什么人,她的话你也敢信?”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哥哥嫂子有意见,可他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整天还活在牧家的监视下,他们还能做什么?”
牧羡旭道,“嫂子这次是真心帮我的,你相信我,我也不会拿娆娆的身体开玩笑。”
“我觉得你现在就是在开玩笑。”
林宜站在那里,目光冷冷地睨向他,“你给我让开。”
“二嫂……”
“你让不让?”
林宜的脸色越发沉下去,一双杏目冷得像是装进了外面的白雪。
“我不会害娆娆的,我就是死都不会害她。”牧羡旭认真地道,“如果检查说她不能做手术,我绝不会让她躺上手术台,我只想试一试,看看她有没有恢复正常的机会。”
“你不会害她?”
林宜一双眼直直地盯着他,“你不会害她,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
牧羡旭呆住,面色一下子惨白,手上紧紧捏着取下来的面具。
“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你所谓的家人!才害得她没了孩子,害她一辈子不能有孩子,害她智力受损,只能像个孩子一样活着!”
林宜几乎是痛恨地看着他,“我已经警告过你,让你不要理会外面的风雨,和娆娆在一起就行。可你还是信了汪甜甜,就像当初你信你的父母一样。”
“……”
牧羡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牧羡旭,我替江娆感到失望。”
林宜说道,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走廊里的保镖们,两个保镖立刻向前推开CT室的门。
林宜着急地跑进去,牧羡旭也跟了几去。
CT室里边很大,到处都是大型仪器,几个医护人员正坐在电脑前,见他们进来愣了下,“你们进来干什么?”
牧羡旭冲进去,没有找到江娆,这才脸色惨白地冲进来,“刚才进来检查的病人呢?”
“有医生带走了啊,说要做别的检查。”
一个医护人员指了指方向,不是牧羡旭守的那个门。
林宜跑过去,忽然想到刚刚撞到的那个医生,以及他推着的白布下的病人,她顿时懊恼不已,冲保镖道,“是刚刚那个医生,查监控,追!”
“是。”
一部分保镖追了出去。
林宜转过头,只见牧羡旭几乎是站都站不住了,失魂落魄地扶住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他的手都在发抖。
仿佛一切都在重现,当年,母亲逼着他给江娆打胎,他以为只是打掉一团肉,他以后还能和江娆有孩子,可是,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今天,他又信了汪甜甜。
林宜看着他这样,同情都同情不起来,冷冷地道,“国外的新技术是真的,汪甜甜有门路是假的,你怎么不想想,她有门路帮你这忙,牧家监视着怎么可能不和我报告,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
牧羡旭靠着墙面跌坐到地上。
……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着车往前走去,堂而皇之地穿梭在整个疗养院,按了电梯直达顶楼。
没人注意到他的脚步轻松、悠闲。
就仿佛来度假一般,甚至于手上还拿着一个魔方在玩。
他按按口罩,推开走廊尽头处的一扇门,将长长的手术推车推进去,然后反手将门锁上。
这是一间休息室,没有开灯,黑乎乎的房间里只有中央的电视屏幕上有光,上面是16格的疗养院监视画面。
男人转了转脖子,单手将魔方六面全部调正,扔到一旁,正要揭下口罩,就听到一个声音突然在休息室里响起。
“等你很久了。”
充满邪气的声音。
男人的身影有一秒的僵硬,他转过身,就见墙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整个人几乎完全陷在阴影中,只有电视屏幕的光微微照着。
应寒年。
第977章 天台上的游戏(1)
他一派恣意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摇着一杯红酒,静静地望着电视屏幕,连看都没有看来人一眼。
男人从初时的震惊很快回过神来,低笑一声,“应先生出现在这里还真是让我意外。”
没有变声器,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声线听起来不好辨识。
“那不然我应该在哪里?
北边的小酒馆,审那个姓陶的?”
应寒年侧目,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昏暗中,酒杯里的酒液晃出一点弧度。
男人绕过手术推床,在另一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离应寒年有些距离,两人都陷入微弱的光芒中。
“我计算过时间,就算察觉到不对劲,从小酒馆赶到这边的疗养院也是需要时间的,没那么快。”
男人压着声线,一双眼透过镜片看向电视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仔细思考着一切,“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知道姓陶的是个幌子?”
只有一开始就知道,才不会去那个小酒馆。
才有时间赶到疗养院。
“你太急燥了,生怕我想不到,又是姓陶,又是接近宜味食府,还要让人摆出一副我的作派姿态出来。”
应寒年低头抿一口杯中的酒,慢条斯理地道,“一个能把四大家族当游戏在玩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多线索。”
留下的只是要让他以为的。
他当时接到林宜的电话就觉得奇怪了,果不其然,没多久林宜再一次给他电话,要前去疗养院。
小酒馆和疗养院。
一南一北。
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异样。
“啪啪啪。”
男人笑着鼓起掌来,言语之间颇有些欣赏的意思,“不愧是应寒年,那你说,我来这一出调虎离山是什么目的?”
幽暗的休息室中,应寒年将酒杯搁到一旁,“你一开始是想借助汪家,利用牧家三房兄弟两个来打压我,可现在,汪家不要你了。”
“……”“强者玩权玩势,弱者只能以命搏路,你已经一无所靠,手里没有半点筹码和我对抗,只能从我身边下手,林宜是最好的选择,挟制住她,就等于掐住我应寒年的喉咙。”
“……”男人坐着,只笑不言语,静静地听着。
“可惜,我老婆为人一直很谨慎,别说她自己,身边人都被她保护得滴水不露。”
林家是出过事的,加上他们的婚姻关系公开后,林家的身份不同以往,林宜担心有像新闻里那些富人绑架案发生,所以林家人进出身边至少跟两个得力的保镖,全是应寒年亲自挑选的厉害角色。
直接绑架?
是不可能的。
应寒年停顿几秒,又道,“正好,牧羡旭在江娆身边,你为之前对付我而对他们兄弟两个有一定的调查,并了解到很多内情,于是,你想到从牧羡旭下手。”
“请继续。”
男人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你从欺骗牧羡旭开始,让他主动带着江娆跑路。”
直接绑架行不通,但主动逃跑,保镖是防不了那么多的。
应寒年转眸,从幽暗中冷冷地瞥向他,“然后让林宜察觉,她一向重视江娆,又听到是汪甜甜从中做的手脚,不可能不进这个套,而我又在小酒馆,无法及时赶到,你只要坐在这里,看着这台电视上的监控,利用江娆逼林宜一步步自投罗网,林宜在情急担忧之下,也就不可能那么理智谨慎。”
到时,林宜就顺利落在他的手中。
几乎是不废吹灰之力。
按这计划,恐怕将林宜从疗养院带走的时候,他应寒年还在小酒馆审那个姓陶的。
“啪啪——”男人再一次鼓起掌来,仿佛在为他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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