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得得意忘形,但耐不住拍摄组又派了人来催。
文音扛不住压力,轻咳一声,给自己壮了下胆,朝宁纯溪他们所在的方向走近一步,掩着嘴小心提醒道:“学妹,有拍摄组的人找……你稍微控制着点时间哈。”
宁纯溪应了声“好”,但嘴上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旁若无人的同喻湛说话。
文音默:“……”
她冲拍摄组的同事讨好地干笑了一下,自觉地退了回去和人周全。没办法,谁让她欠了宁学妹人情,不敢拿人怎么样呢。
这边宁纯溪的话实际上也已经收了尾,最后道:“好了,我已经把利弊全部跟你分析过了,既然你自己决定要继续留在这,那么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好好坚持下去。然后我刚刚跟你提的那几点切记不要再犯,稍微低调一点,老老实实保持在中游水平,不做墙头鸟,安安稳稳录完这个节目。听懂了吗?”
喻湛声线清润,眸光沉沉,言听计从地应了声:“好。”
大有一种你说什么我都会依你的架势。
宁纯溪满意地点点头,想着该交代的事也都交代完了,最后冲喻湛摊开了手心。
等了等,见他没反应,又斜着眼挑了挑眉稍,催促他。
喻湛愣了愣,有些不解她这是在做什么。顿了两秒,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指尖搭了上去。还不确定地歪了歪脑袋,仿佛在问自己这么回应对不对。
宁纯溪:“……”
她“啪哒”一下,没轻没重地拍开他的指尖,脸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带了点窘迫:“谁要你把手伸过来了,我这是在向你要酒店房卡!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边是封闭式集训,你过来的临时,行李也都没收拾。我下午和阿缺去帮你把东西整理一下,顺便送来。”
说着也不知在吐槽谁的,低声不自在地别扭了句:“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喻湛清冽地咳嗽一声,讪讪地摸摸鼻尖,他就说她怎么突然这么好脾气地要和他握手了呢。不过指尖温热,怎么算都是他赚到了。
不敢将人真的惹气了,顺势从口袋里拿出房卡,递了过去。
宁纯溪抽的飞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对方发现自己此刻掌心尚未散去的颤栗灼热感:“行了,既然工作人员找,那你先去忙吧。”
她说着就要招呼文音把人带走。
“纯溪。”喻湛叫住了她,声音像沁了雪,冰冰凉凉,很是清浅。
她眼皮颤了颤,慢半拍地抬眸看他:“嗯?”
“那我在训练期间,你还会来看我吗?”他的语速很慢,眼底清晰的倒映着她,如海面般平静无波,却又像是有无边光芒隐匿其中。
宁纯溪默了默,道:“什么看不看的,你当是探监啊……况且你真以为这地方那么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了么……”
喻湛抿了抿唇,表情郁郁,只吐出一个字:“噢。”
像是早猜到了这样的回答,他不再多作言语,漠漠然地转身朝过来找他的工作人员走去,与人道:“抱歉,久等了。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可以走了。”
包括文音在内的几个工作人员大概也是吃不消真人这么近的站在眼前,抓紧了机会嘘寒问暖:“哈哈哈也没有那么着急,弟弟渴不渴,要不要先喝点热水。”
“是呀,刚刚导师考核一定累了吧,要不然咱坐会儿休息一下?”
“……”
身后。宁纯溪拄在那儿冷眼晲着这幕,不知怎的这些声音传到耳边刺耳极了。
半晌,烦躁地轻啧一声。
“喂,喻湛。”
她叫道。
喻湛仍背着身,仿佛身边献谄的声音太过聒噪,没听到。
宁纯溪深吸了口气,舌尖扫过腮帮子。
这臭小子长那么大了,莫名其妙生闷气的本事倒是一点都没变,她方才又没说错什么。
她的视线随意一扫,看到放在长椅上的一件羽绒服,因为胸口有之前在酒店里看到的舞团logo,所以一眼就认出应该是喻湛先前进教室考核前脱了放边上的。
走上前拾起外套,在空中掸了掸,直接从后头给人披上。
首都的冬天不比别处,虽然是室内,但节目组为了让机器能正常运行,也没敢开太高的暖气,仍是冻人的要紧。他身上穿的再单薄不过,也不怕老了会得风湿病。
喻湛的身形似乎僵了一瞬,边上的人群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喻湛的个子很高,明明一个未成年,偏偏长到了一八五。
宁纯溪踮了踮脚尖,都没能成功把衣服披到他身上,顿时有些不耐,催道:“接着点,还真要我手把手给你穿上啊。”
他薄唇翕动了一下,声音低到几乎没有人听见:“也不是不可以……”
但别扭两秒,还是乖乖整过领口,将两只手穿进了外套袖子里。
因为另外两位在场的工作人员在刚刚和文音聊天的过程中,大抵知道两人是相熟的关系,倒也没有太觉得奇怪。
文音怕大家觉得尴尬,暖场道:“怪我们聊嗨了,都忘记让弟弟穿衣服了,学妹你放心,我下次一定注意,不会让你弟冻着的!”
旁边两人一听二人其实是姐弟关系,越发释然。毕竟姐姐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自然不过。一开始还想着如果选手有暧昧关系可能不太利于未来的出道发展,但现在顿时安下心来。
“嗯。”宁纯溪淡淡地应了文音一声,慢条斯理地给喻湛整理衣服,思量了一下,还是俯身给他拉上外套的拉链,再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低低道:“如果你表现的好,我会考虑来看你。”
喻湛眨了眨眼,眼底似有光点跳动了一下,抿抿唇,将唇角上扬起的弧度压下来几分:“不骗我?”
听清话语中的怀疑成分,宁纯溪一阵无言,晲他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信誉可言?”
喻湛撇过脸:“你上次也同意周末来找我,最后不还是打发宁缺来的么。”
“……”得嘞,她就不该跟个记仇的小孩讨论什么信誉不信誉的问题。
……
将喻湛安顿好,顺道还了工作证,宁纯溪折回去找宁缺。
刚掏出手机准备给人发短信,就看到了盆栽旁的矮台阶下隐隐冒出一个坐成一团的人影。
挑了挑眉,将手机放回包里,慢悠悠地走近。
只见宁缺膝盖上垫着书包,黑色签字笔刷刷地在卷子上写着,那兢兢业业、勤恳学习的认真模样与周围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显得格格不入。
宁纯溪没出声,好整以暇地倾身看了一眼,嗯,这是在奋笔疾书的……抄作业。
她不客气地一个巴掌朝他后脑勺抡去。臭小子,出息了啊。
宁缺猛地吃痛捂脑袋,正想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招惹小爷我,但在回头看到自家老姐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后顿时蔫了下来。
将卷子揉成一团往身侧藏了藏,讨好地憨笑道:“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喻哥儿找到了嘛。”
宁纯溪冷哼一声,斜了斜他在脚边的卷子:“你倒是一个人在这呆得挺惬意的嘛。”
宁缺嘿嘿干笑,低调道:“其实也还好,还好。”心中却是一阵腹诽:那可不嘛,要不是闲的发慌,他能掏出卷子来抄题压惊?
宁纯溪扯扯嘴角,看向智障弟弟的表情越发嫌弃:“别忘了之前跟我说好的,你丫期末要是考不到年级前一百,就别怪我把你房间的手办砸个稀巴烂!”
她说着也懒得等人,看到地上贴的出口指示方向,径直走开。
宁缺手忙脚乱,连忙把东西塞到包里追了上去:“别啊姐,咱生气归生气,别跟钱过不去啊。那些好多都是限量版,现在市场上买都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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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酒店房间里。
宁纯溪跟大佬似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垂眸玩手机,时不时抬手指挥下正惨兮兮整理行李的宁缺。
宁缺摸摸空荡荡的肚子,思量再三,还是想跟自家姐姐讨价还价一下,于是眨了眨他那双卡姿兰大眼睛,趴到沙发扶手处,软软地叫了声:“姐。”
“嗯?”宁纯溪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过了两秒,视线才从手机屏幕转开,投向声音源。
接着,她的表情皱了皱,嫌恶道:“有事说事,少用你那张脸恶心我。”
自以为摆出了全天下最天真懵懂可爱表情的宁缺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数万点打击,难过地长唤了声:“姐——”
宁纯溪爱搭不理,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一边学他那样拉长了腔调道:“干、嘛——”
宁缺抓住了机会,抓着她的胳膊一阵撒娇:“缺缺饿了,你陪我一起理好不好嘛,早点理完可以早点下去吃晚饭,嗯?”
宁纯溪简直要被最后那声黏糊的“嗯?”给恶心到了,将胳膊从某人怀里扯了出来,勉为其难地关了手机,问道:“整理到哪了?”
宁缺一听有戏,眼睛亮了亮,积极举手邀功道:“刚整理完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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