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的手艺,差不了。”
她半信半疑,边吃麻辣烫边看他。
不知道顾青云是如何说服程晚歌让他一个人回来的,但肯定费了不少口舌。
因为凭他现在的表现,别说做饭,连独立生活都差得远。
刮鱼鳞的手不停哆嗦,让人担心他把手指头切下来。
站久之后腿也开始发抖,呼吸变得粗重。
阮林林良心过不去。
“别做鱼汤了吧,我不想喝鱼汤。”
“是吗?”
顾青云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她忽然没法再撒谎。
“好吧,你做,我去看电视。”
眼不见良心就不痛,她去客厅,顾青云继续在厨房忙活。
受限于体力,一碗鱼汤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
阮林林喝了小半碗,根本尝不出多少味道,可心里莫名其妙挺高兴。
“你下午还去找人吗?”
顾青云摇头,“我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添乱了。”
阮林林点点头,吃完便借口午睡,回了房间。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程初旭:奶奶,他们发现了吗?
她回复完,走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看。
顾青云坐在沙发上,戴了副黑框老花镜,打开一本书。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阮林林决定不管他,躺在床上逛淘宝,给自己买了吉他和滑板,以及必不可缺的老人护膝。
两天后,赵菊香夫妇濒临崩溃。
众人聚集在老房子里,程梅兰一家三口也来了,围在一起听赵菊香痛哭。
“小旭,你到底在哪里?妈妈已经快活不下去了,你快点回来啊,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呜呜……”
她沙哑的声音在客厅回荡,程自建低着头不想说话,面前已经堆了一堆烟头。
程梅兰安慰道:“你别哭了,到这种地步哭还有什么用?他回不来了。十五岁的人,放我们小时候都能进厂打工的,要走你能拦得住?我看呐,就是你们没做母子的缘分,干脆放手吧。”
赵菊香被她一安慰,更加痛苦,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阮林林见时机差不多了,问:“你们真的想让他回来?”
“当然了,小旭是我唯一的孩子,怎么可以在外面流浪?”
程自建愁容满面。
“可是问题没解决,他就算回来也不会开心。”
“什么问题?只要能改,我们一定改!”
“吵架啊。设身处地的想想,父母天天为了钱吵架,孩子哪儿来心情念书。”
赵菊香哑声道:“我们吵架还不是因为你!要是你不赶我们走,经济上不缺钱,怎么会吵架。”
阮林林摇头。
“经济问题是你们自己的问题,赚七块花八块,凭什么要别人来补亏空?你们见谁家的男人四十岁还啃老?”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小旭听得到吗?”
她把通话中的手机往口袋里塞了塞。
“有没有用做完就知道,你们把问题解决,说不定他自己就回来了。”程自建面露犹豫,“怎么解决?”
阮林林摊手,表示这个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夫妻俩合计半天,痛下决心。
“好吧,我们把车卖掉,反正现在也养不起了。”
“还有呢?”
“你还想怎样?”
“开源节流,你们只做了节流,还没开源。”
赵菊香脸色铁青,憋了半天才说:“我试着去找工作,总行了吧?”
“你赚钱又不是给我花,问我做什么,问你丈夫。”
众人看向程自建,他顶着压力点了下头。
“行。”
阮林林悄悄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程初旭自己回了家。
据说赵菊香起先大骂他一顿,但到底舍不得动手,抱着他大哭,要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家出走。
程晚歌得知此时,吃晚饭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边刚做出保证,那边就回来了,小旭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该不是我们这里有他的卧底吧?”
阮林林假装没听见,犹自吃烤鸭。
顾青云看了她一眼,“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瞎猜测了,吃饭去。”
程晚歌点点头,聊起别的事。
饭后,阮林林走进房间,找到一把剪刀。
她的吉他和滑板都到了,不知道好不好用。质量没问题的话就拿到新房子里去,在那儿学。
程家好像已经没什么事需要管的了,上次顾青云主动提过离婚。
尽管不知道原主以前为什么要离婚,但反正她想走,不如就……借坡下驴,离了吧?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着房间,心里居然有点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顾青云:我拒绝
第22章
程初旭开始担任阮林林的吉他和滑板教练。
第一天出门的时候,她颇为紧张,先去客厅打探情况。
程晚歌在厨房准备晚饭,顾青云在客厅练字。
她站在他身后看了会儿,忍不住夸赞。
“写得真好。”
她对毛笔字一窍不通,但好歹是学设计的,线条构图等方面都有研究,对方的作品绝对可以拿去卖钱了。
顾青云看她挺有兴趣,让出位置,“你来试试?”
她忙摆手。
“不不不,我不想出糗。”
“没关系,我教你。”
顾青云不由分说地让出位置,把毛笔递给她。
阮林林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坐下去,椅子上还留有他的体温。
拿着毛笔,她开始纠结。
改写什么呢?
顾青云似乎看出她的纠结,提示道:“不必拘束,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她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一阵龙飞凤舞,雪白的宣纸上出现三个大字——死老头。
噗嗤。
顾青云笑出了声。
阮林林放下笔,洋洋自得地拿起纸欣赏。
“好看吧?我真是有天赋……得找个地方挂起来。”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她怔了怔,反应过来是顾青云。
他已收敛起笑容,全藏在眼睛里,语气颇为无奈。
“写字不是你这么写的,换张纸,我教你。”
阮林林坐回椅子上,换了新纸。
顾青云站在她背后,胸膛几乎贴上她的后脑勺,左手绕到她面前,半圈着她,以一种极专业优雅的姿势握着毛笔,在纸上缓慢运行。
与此同时,好听而深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练写字,首先要学会坐,肩宽背直,胸中永远提着一口气,写出的字才有力量。其次是握笔,古人说‘令掌虚如握卵’,手掌要像握着一个鸡蛋似的,这样方便运笔……”
他富有耐心地教导着,阮林林想认真的听,却忍不住心猿意马,微微红了脸。
一分钟后,崭新的三个字出现在纸上。
死老头。
遒劲有力,笔锋分明,行云流水。
好字。
顾青云将笔放在乌木笔枕上,侧脸问:“会了吗?”
阮林林沉默半晌,呆呆说了句。
“你是左撇子啊。”
他笑了笑,揉揉她的花白的头发。
“起来吧,想干嘛就干嘛去,不用不好意思。”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
阮林林大惊,简直无地自容。
而他好似一个没事人,已经坐回原位继续写字了。
既然如此,阮林林拎着包悄悄溜走,去新房子里找自己的小教练。
客厅里,手机铃声打破宁静。
顾青云拿出来看了眼,是以前的老同事,按下接听。
“喂?”
“老顾,听说你出院了。身体怎么样?改天我们几个老家伙去看看你?”
他摇了摇头,“不用,心意到了就行。”
“不是吧,这么久没见,你不想跟我们聚聚,一起喝杯茶?我前段时间刚去云南,弄到不少好普洱呢。”
他嘴角轻扬。
“真不用,医生让我少喝茶,免得刺激心脏。还有……梦芝她不喜欢人多。”
“我看主要还是因为后面那条吧?哼哼,重色轻友的家伙。”
顾青云笑道:“行了,等我身体再好些,请你们吃饭赔礼谢罪。”
“这顿饭我可记住了,你休想反悔。”
挂断电话,程晚歌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你为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在家里当小媳妇。可她呢?天天就想着往外跑,哪儿像六十八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十八呢。”
顾青云整理毛笔,“不全是她的原因,我本来就不喜欢聚,人多吵得我头疼。”
“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家里酱油没有了,我去小区外面买瓶酱油。”
程晚歌没好气地说完,拿上钥匙和零钱,出门买酱油。
晚上六点,太阳只剩最后一点余晖,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染红半边天空。
程晚歌刚走出小区大门,面前就开来一辆鲜红的法拉利,正好停在她面前,把去路挡得死死的。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年轻男性脸庞,头发染了一撮灰,耳朵上戴着钻石耳钉。
正是公司的大合作商之一,正山集团采购部经理,瞿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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