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活又累又麻烦,而且还捞不到几个钱。
后来有一天,突然有个人和金晨赫说:“要不要赚个外快?就很简单,你每次运垃圾的时候都去东区门口看一眼,如果看见有垃圾桶放在哪,就帮忙一起放在车上运出去。”
金晨赫一听,就知道八成干得不是什么好事。
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就是个运垃圾的,如果真出什么事,就说自己不知道,也不会遭什么罪。
而且还能拿到那么多钱,怎么看都是个容易活。
那时候的金晨赫,本来就是个远近闻名的小混混,班也不好好上,到处瞎混去敲诈勒索一下商铺里的老板,觉得自己越是野便越是厉害,也没什么三观道德,于是当即就同意了。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可能是什么类似于毒.品那种,那些法律上不准备交易的东西之类的东西。
一直到有一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将垃圾车运出去的时候,他不由地有些好奇,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在将东西放到指定地点之后,悄悄地掀开了垃圾桶的盖子,往里面偷瞄了一眼。
这一眼,把他吓得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里面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小姑娘,浑身上下都是血,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痕,看上去已经没了气,就这么被塞在臭烘烘的垃圾桶里,让金晨赫这样的小混混都不免心惊肉跳。
他心里顿时跟打鼓似的七上八下,手一抖,迅速将垃圾桶盖合上,往后连连地跌了几步,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难不成自己这些天运的,一直都是孩子?
他心里还是扑通扑通的狂跳,一时之间情绪难以平静下来,蹲在一旁接连抽了好几根烟,然后才稍稍回过神。
不行。
绝对不能报警。
这伙人明显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团伙,报了警,可能被抓不说,还有可能被他们给报复。
这么想着,金晨赫下了决心,抬起头看了眼那垃圾桶,然后咬着牙起了身,假装无事发生一样,转身离开了现场。
后来,自己被调查后又被放出来。
金晨赫也在道上越混越野,最后索性不去工作,整天拉着一伙朋友隔三差五地到处和人干架,还觉得这就是江湖道上人该有的风范。
而之前那点在垃圾桶里看见尸体的愧疚,也逐渐地给消磨没,甚至觉得自己替人干过那种事,在道上是件能排的上分位的“光荣”。
后来,甚至拿着这些去理所当然地吹嘘。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傅知焕。
虽然那时候的傅知焕,仅仅是高中生的模样,但那宛若孤狼发现了猎物一般阴冷而又冷冽的眼神,却第一次,让金晨赫感到毛骨悚然,夜不能寐。
也是从那以后,他突然开始发现。
自己原来曾经,这么地不齿。
再后来,金晨赫结了婚,妻子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心地善良,待人温和。
在妻子的影响下,他的生活也开始步入正轨,并且也有了心爱的女儿。
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似乎也烟消云散。
直到自己的女儿失踪的那一天。
金晨赫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其实,就算清清今天没有来,我也会来找傅先生,向您坦白当年的事情。”
“我这些天一闭上眼,就是我的孩子躺在垃圾桶里,浑身是血的样子。我知道现在才知道,报应这两个字,原来是真的……”
傅知焕看上去,还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但搭在桌上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傅知焕将牙紧咬,一直到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片刻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当年,你是什么时候将垃圾桶放在哪个位置的?”
金晨赫对当年的时间记得格外清晰:“下午两点。”
听见这句话,傅知焕倏地张开了眼,眼底一片猩红。
他唰的起了身,身后的椅子被撞到在地,砰的一声巨响,让周围的人纷纷停下的动作侧目。
傅知焕的手紧紧攥着金晨赫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拉到自己的面前。
他低下头,浑身上下的戾气没带半点遮掩,一股骇人的气场让一旁想要上前的服务员都止住了步子。
温阮怔了下,下意识起身,想要去劝,但是在看清傅知焕脸上的表情时,却止住了动作。
傅知焕此刻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脖颈上的经脉分明,一双漆黑的眼仁里宛若如同冰棱一般,全是冷意。
“尸检报告上,傅予情是在尸体被发现前十二个小时内死亡的。”
金晨赫本来如同没有知觉的提线木偶一眼,任由傅知焕发泄。
但当听见这句话时,却突地缩了下瞳仁。
温阮听懂了傅知焕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
金晨赫看到傅予情时,其实她还没有死。
换句话说。
如果他当时报警了,傅予情就不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儿子,明天的更新你会更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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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二十年的时间,能让人忘记许许多多东西。
回忆像是包裹在一团温暖光晕中的云,就算你再怎么想努力去记住,但最终抵不过岁月长河的流逝。
傅知焕对于傅予情还在时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了,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
比如,他还记得,傅予情穿着公主裙站在幼儿园的园子里,粉娇气地跺着脚和其它小朋友争得面红脖子粗,粉红色泡泡裙后背的蝴蝶结还一晃一晃的——
“你们瞎说!我的哥哥才是最厉害的哥哥!”
“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哦!”
傅知焕停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喊她:“小情,回家了。”
傅予情闻声,立刻转过头,在看到傅知焕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唇角高高地扬起,满脸写着雀跃。
她一溜小跑,一头撞进了傅知焕的腰上,撒着娇似的拿脸蹭着他的衣服,脆生生地喊:“哥哥!”
所有孩子都向往着清晨时透过云层的阳光,初春时枝头娇嫩的新芽以及迎着盎然春意的微风。
她们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爱的人,心怀憧憬地期待着自己的未来。
傅予情和所有孩子一样,热烈而又真诚的活着。
曾经活着。
她曾经无数次牵着傅知焕的手,昂着一张小脸,像所有稚气的孩子一样,炫耀着疼爱自己的家人。
她无数次这么骄傲地对人说:“我的哥哥真的很厉害啦,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哦!”
有的时候,记性太好,或许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在这二十年,傅知焕时常会想起傅予情,和那些带着骄傲上扬尾音的稚气童声。
只是——
她还会因为自己而感到骄傲吗?
“傅知焕?”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盖上了傅知焕的手背,随即温阮带着些担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还好吗?”
这一句话,将傅知焕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面前金晨赫那满是绝望和崩溃的脸,薄唇紧抿,眸色越深。
但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突地放开了手,缓慢地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坐回到椅子上。
周茹清哭得双眼通红,但见丈夫直挺挺倒了下来,还是伸出手扶住他,将他搀回了椅子上,嘴里还喃喃地说着:“抱歉,抱歉。”
温阮心里堵得慌,看着眼前这对夫妇,眼底思绪翻涌,最终却一言不发。
她不能评价什么,也不可能在现在对傅知焕说出什么类似于“别伤心”之类安慰的话,更不吭劝他原谅或者是不要动怒。
或许金晨赫在失去女儿之后,内心的确无比崩溃和绝望。
但当年的傅予情,又何尝不是这么绝望呢?
更何况,很有可能傅予情也曾在垃圾桶中,恢复意识清醒过来。
但那个时候自己身在狭隘逼仄,臭气熏天的垃圾桶内,浑身上下全是伤口动弹不得,声嘶力竭地喊也没有人听见呼救声。
那个时候的傅予情,到底有多么绝望呢?
傅知焕双眼紧闭,右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青筋暴起,脉络清晰可见,一直到许久后,才听见他低沉而又压抑的声音传来:“说吧,当年是谁花钱买通你干这件事的?”
金晨赫听见这话,空洞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些神,但他却做出一个无比悲伤的表情,然后一字一句道:“傅先生,很抱歉,当时找雇我的是一个叫小李的游乐园员工,不过…已经死了。”
“死了?”温阮微怔。
“嗯。”
金晨赫点了下头,然后叹了口气:“其实当年,游乐园里失踪的不止是一个孩子、但另外一个运气比较好,因为我当时看见垃圾桶里的孩子之后被吓傻了,如果是个活人还好,但我那个时候以为人已经死了…心里当然害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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