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圆圆坐在工位上咬指甲,很想上去质问霍总。
笙笙都被人绑架了,他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淡定地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事?
他难道,一点也不在乎笙笙吗?
赵圆圆生在富裕的家庭,也听过不少豪门密事。不少富豪被勒索过,有的人为了守住自己的事业和钱财,哪怕老婆或子女被绑匪撕票,也不为所动,等到绑匪被制服,事情慢慢过去,再娶或再生就是了。
赵圆圆再也忍不住,不顾众人劝阻,气势汹汹地重进了霍川的办公室,一把将他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给扫开,气得浑身颤抖:“霍总!笙笙遇难,你为什么还不去救她!你不怕她出什么意外吗?”
可即便她万分愤怒,霍川也面无表情地冷着一张脸,起身去捡地上的文件夹。
赵圆圆眼眶一红,快急死了,“你不是说喜欢笙笙,想要一辈子对她好吗?”
“霍总,我没想过你竟然是这种人!”
“你不去找她,我去!”
她气汹汹说完,就往外跑。
霍川所有文件夹都捡起摆回桌上,这才吩咐薛让:“我出去一趟,找人拖住赵圆圆,保护好她。”
-
夜凉如水,仓库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眼看着时间快要走向八点,许力洋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踹了栗笙一脚,“欸,你说,霍川会来吗?”
杜安琪说,霍川现在最宝贝的人就是许栗笙。
许力洋其实不太信。
不就是一个女人,霍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许栗笙就只身前来。
可看刚刚电话里霍川的样子,似乎确实对栗笙动了真心。
栗笙说不了话,一直摇头。
她希望霍川不要来。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怕许力洋杀了她,或许她也只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还是一个朝九晚五上下班的营养师。
可如若,霍川来了,为了救她出了意外。
他会被抹杀吗?
可霍川还是来了。
诚如许力洋要求,他一个人来的,霍川的车停在仓库门边,许力洋喜出望外地看窗外一眼,“哟,你的情郎还真来了。”
栗笙心里一抖,也不安地往窗外望了出去。
霍川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在夜色里缓缓地向着仓库里走来。
她眼眶一热,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喷涌而出,顺着面颊一路滑下来,她想喊他,却发不出声。
霍川进了仓库,目光在栗笙身上停顿两秒。
她的头发乱了,一张小脸也弄脏了,左边脸颊上还有一道红色的刀印,是刚刚被划破的,嘴巴被胶带死死的黏着,泪眼朦胧的看他。
他心里一疼,看向许力洋,“放了她。”
许力洋这会儿颇有耐心,“别急啊。你先回答我个问题呗。”
他讥笑一声,冷冷问道:“霍川,听说你是个聋子?”
那把刀再次被举到了栗笙的眼前,许力洋的声音尖利刻薄:“建议你说实话啊,撒谎我不保证会对她做什么呢。”
栗笙的动作一滞,随即更加猛烈的摇头。
这是霍川心中最脆弱、最隐秘的伤疤,许力洋怎么可以以这样恣意的姿态去揭开?
不要承认,也不要顺应许力洋——
“是。”
霍川眉眼坦然,对上许力洋的视线,平静的承认了。
栗笙彻底呆住,泣不成声。
许力洋舔了舔嘴唇,“卧槽,真听不见啊?把你助听器摘了我看看?”
许力洋这样厚颜无耻的得寸进尺,让栗笙气得全身颤抖。
她生平第一次这样恨一个人。
可霍川照做了。
那个隐形助听器被丢给了许力洋,许力洋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忽的来了兴致,“欸,还真是个聋子。”
他把那助听器丢在地上,一脚踩碎,猛地啐道:“霍川,你个废物!”
“垃圾!”
许力洋骂了两句,去看霍川的脸色。
虽然现在现在他背靠杜安琪,但霍川给他的心理阴影颇深,他心中确实有几分忌惮。
但看霍川一脸冷沉的站在那里,面上无波无澜,眼神甚至也没有一丝波动。
黑沉的眼眸自始至终都落在栗笙的身上。
栗笙拼命向他摇头。
好傻啊霍川。
许力洋笑了,“可是,你猜猜我亲爱的妹妹,在刚才选了什么呢?”
同样的问题给栗笙。
她选择了以自己,去换霍川平安。
许力洋扶额,状似苦恼:“你们选的不一样啊。”
他掏出一把枪,面无表情地向空中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栗笙一阵心惊肉跳。
许力洋狂笑起来:“所以……你们一起死吧!”
-
夜色沉寂,却又透着几分风雨欲来的感觉。
栗笙仿佛身处云间,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
她听见霍川叫她名字。
他很少有失态的时候,可她听清了他声音里的几分苦楚,隐含着几分哽咽。
声音很近,又好像很远,在她耳边时轻时重地盘旋。
她想睁开眼,和他说没事,可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再后来,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醒过来的时候满屋子消毒水的味道,帝都的三月春日,阳光格外的明媚,光线自窗棂穿透进来,微风轻吹动浅薄的白色窗帘。
栗笙茫然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输液瓶里的液体正一点一滴地缓慢自透明的输液管里缓缓流进她的手背。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非常不真实。
像是她做的一场噩梦,来势汹汹,记忆深刻。
脑袋尚有些混沌,栗笙挣扎着坐起来。
乔妙妙在一边看书,听见响动抬眼,惊道:“笙笙,你终于醒了啊。你已经睡了两天了,你再不醒,我也要去找医生了。”
乔妙妙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栗笙的大脑混沌一片,迟缓地皱眉,一颗心悬着:“霍川呢?”
说到霍川,乔妙妙刚收下去的眼泪又涌上来了。
两天前的晚上,霍川抱着栗笙到医院的时候,满身的血。
他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开了很多道口子,身上还在流着汩汩的血。
栗笙则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脸颊上有一道触目的划痕。
栗笙见乔妙妙哭,心也跟着紧了几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忙拉住乔妙妙的手追问道:“妙妙,霍川呢?”
乔妙妙急哭了。
“笙笙,你去劝劝霍川好不好?他不肯做手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的耳朵受伤很严重,如果再不做手术,左耳就要彻底聋了……”
栗笙一惊,“耳朵?”
他的耳朵受伤了?!
栗笙问清霍川的病房后拔腿就跑。
她的脑子浆糊一样,后面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只记得最后,霍川把那把枪对准了许力洋的胸口。
她扑过去,颤抖地拦下了他。
……
霍川的病房在栗笙同楼层,她跑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一群耳科专家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劝他做手术。
而霍川则固执且倔强,态度冰冷强硬如顽石。
一群耳科专家急的嘴上冒泡。
做手术尚且有百分之三十康复的希望,可不做手术,他的耳朵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聪,到时候再想反悔也已经无药可救了。
沈和安也试图说服霍川,“霍川,现在是做手术的最好时机……”
可霍川却冷硬地打断了他,“我不需要。”
他的语气强硬,沈和安无奈地叹气。
其他专家也都有些怵,在病房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群人默默站着干叹气。
直到病房房门的门锁被打开。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泪眼朦胧地冲进来。
“霍川!”
霍川冰冷的眉眼里一瞬染上温柔,“你醒了。”
栗笙小脸惨白,满脸泪痕。
她跑过来,扑进他怀里,摸到他胸口上的伤。
直到现在,她才完完全全地确定,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一场梦。
她伸手去摸他的左耳,哽咽道:“霍川,那天发生了什么?耳朵,耳朵又是怎么受伤了?”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记不清了。
他握住她的手,语调轻柔,“哭什么。”
栗笙泣不成声。
她哽咽,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做手术好不好?”
霍川的身子僵硬了一会儿,随即温软下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她说:“霍川,你的耳朵会被治好的。”
霍川只当她在安慰他,“傻姑娘。”
这么多年,他的耳朵一直没有被治愈,更何况,在和许力洋的搏斗中,耳朵遭受撞击受损严重,被治好的几率实在太低了。
他对左耳能被治好的想法,也早就从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现在的失望。
甚至这几天,可能失聪这两个字反复的被医生提起,他听的多了,甚至有点麻木。
甚至到现在,做手术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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