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澜川昨晚睡的并不安稳,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失眠的人,警校在读期间,室友对他的评价是“自制力狂魔”,每天的作息都是有条不紊的。
但这两天突然起来的意外情况,彻底破坏了他的生物钟。
即使精神上是疲惫的,但男人的眼底没有留下任何青色,他一进来,云昭就闻到了熟悉的山茶香,是那种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
“怎么不穿鞋?”
褚澜川凝眉,虽是苛责的话语,却不是真正的责怪。
女孩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一脸无辜道:“忘记了......”
他直接把拖鞋给她拿了过来,督促道:“现在穿上。”
只能说带孩子真是不省心。
云昭乖乖顺从,目光流连在男人的指节上,比她的手似乎要大上许多。
他看到了桌上面包袋的包装,想着早饭总算是吃了。
“换衣服,去学校。”
褚澜川今早考虑到案子的侦破还需要时间,可这段时间内,云昭不可能一直待在医院,她需要上学接受教育,同学间的温情能化解她失去至亲的痛苦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他开车去了趟南港居民区,给云昭带回来了日常穿的衣服和书包。
“真的吗?”云昭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提高了语调:“是凶手查出来了?”
褚澜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她没辙:“暂时没有,需要时间。”
“哦。”她抿唇,准备去洗手间换衣服。
云昭没想到褚澜川考虑的这么齐全,他连她的小衣服都一并拿过来了,棉质的小背心正好托住发育的蓓蕾。
一想到,这是褚澜川亲自拿过来的东西,少女的脸就一阵发烫。
出来时,褚澜川发觉到了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连耳根子都红的滴血。
男人蹙眉,伸手碰她的额头,怀疑是不是高烧没退。
“不......不是发烧。”她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起来:“就是有点闷。”
见褚澜川没继续追问,云昭悬着的心才落地,生怕被他发现什么异样。
收拾齐全后,他的车就停在医院楼下,云昭去了后座坐着,似乎还有些局促不安。
这时,褚澜川开始联系她的以及校方带教班主任。
“你们班主任姓什么?”
“姓叶。”
褚澜川了然,拨号过去开口问:“是叶老师吗?”
......
基本情况讲述清楚,校方这边的意见是同意在云昭成年且没有抚养家庭前,可以先向当地政府申请补助,学校这边也会安排她暂时住校,保持基本的受教育问题。
叶老师不放心,叹了口气说:“云昭成绩很好,我看好她拿下这次全国赛区的一等奖。要是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让她过于伤心......我身为老师同样难过。”
“以后我怕还有其他情况需要大人来处理,她需要一个紧急联系人,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褚澜川没做犹豫,恳切道:“填我的就行。”
他开了免提,云昭看似闭着眼睛在睡觉,实则听的一清二楚。
紧急联系人,意味着他始终默默地在关心她呀。
少女心思动起来,就像一汪秋水,起起伏伏,涨潮落潮都是随着心情变化。
七中的门前已经有许多上学的学生了,褚澜川回过头唤醒她:“昭昭,醒醒,到学校了。”
本来就是装睡,眼下听到了他叫她“昭昭”,她的心跳快的就要溢出胸腔了。
昭昭,从他嘴里说出来,轻柔且直击心脏。
在此之前,她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虽说是被张呈玲和杨磬领养,但她却姓云。
“昭”意味着光明美好,但养父养母的双手无一不染肮脏,简直透露出些命运的讽刺。
云昭背上书包,和往常去上学一样。
只不过一夜之间,很多事都变了。
“哥哥再见。”少女冲他挥手告别,兴许是快到了上课的时间点,她走的格外急,到了校门口就开始小跑。
目送着少女的背影远去,褚澜川才关上车窗。
人性真的很奇怪,比如医生跟他说云昭身上的伤口不是一日形成时,他会觉得养父养母的做法令人心寒,女孩摆脱了两人的控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看着她孤苦伶仃的,褚澜川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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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巍然去倒了杯热水,南音的母亲比前几日见面更加憔悴。
老人家一看见何巍然就激动地哭了起来,褚澜川及时拿了一叠纸巾过去,安抚道:“您先坐。”
“这是我女儿生前的私人物品,她的笔记本电脑,是她自己赚钱买的。”南音的母亲擦拭着眼泪,泪眼婆娑道:“要是有什么进展,麻烦你们告诉我,除非老婆子我入土了,否则多久我都等。”
“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每每这么说,何巍然的心也跟这些被害者家属一样,等的只是个真相。
褚澜川给笔记本电脑开了机,显示要输入密码,他客气地询问:“方便问一下南音的生日吗?”
“97年12月20。”南音的母亲回忆道:“她出生那天,还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褚澜川尝试了几次数组的组合,直到电脑显示了欢迎界面。
第6章 焰火热吻
6
要来理顺社交关系网,从网络上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但排查工作也需要时间,褚澜川默默记下密码,准备回警局办公室后继续查证。
何巍然对南音的母亲进行了安抚后,老人家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只不过嘴里仍念叨着:“能不能让我再见见她?我连我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两人同时保持了沉默。
褚澜川记得南音的尸体被发现于学校旁边的生态湖,浸泡过冰冷的湖水,面目早就肿胀到难以辨认。
何巍然怕老人家见了更是伤心,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您先别急,我们可能还需要尸检,请给我们点时间。”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那就拜托你们了。”
看见南音的母亲,就仿佛看见了小雅姐离世时伤心过度的伯母,褚澜川一直没忍心抬头,他表现的异常沉静,谁也不知道暗流下的汹涌。
把老人家送上车后,褚澜川也收到了伯母的回复,【好,我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愿不愿意。】
【伯母您放心,我会找她沟通的。】
他仍希望在云昭接受的情况下,尽量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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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正常上了几节课后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叶老师正批改完了前几天的数学测试卷,不出意外,云昭依旧是满分。
他把笔扔进笔筒里,转过座椅,语重心长道:“关于你父母的这件事,我们所有老师都会严格保密,你还是要正常上学上课,坚强生活。”
云昭安静地听着,她在老师中的印象也是话不多但很机灵一小姑娘,眼下的木讷看了令人心痛。
“好了。”叶老师把一沓卷子交付给她:“把昨天的测验卷发下去,标准答案在最上面的便利贴上,和之前一样,抄在最左边的黑板上。”
云昭嗫喏着说:“谢谢叶老师。”
穿过长长的走廊,刚走到教室就能听见里面的打闹声。
班上的男生正疯的厉害,本来应该出现在球场上篮球此刻在班上乱飞,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刺破耳膜。
云昭只往讲台上踏了一步,就被迎面飞来的球砸了个正着。
篮球不偏不倚砸的是她的额头,强烈的冲击感下,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块红痕。
扔球的男生沉默了下,见云昭没什么大碍,就又把球捡了回来,装作没事人一样。
虽然她成绩优异,但性子上慢热,在同龄人里就显得冷淡不合群,被忽视仿佛成为常态。
“给云昭道歉。”
少年拦住砸人的男生,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秦柏是班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大家都知道他爸是教育局的,多多少少不能惹。
男生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凭什么啊?她自己没长眼睛怪我咯。”
秦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胸腔因气氛起起伏伏,质问道:“你道不道歉?”
见局势要往不可遏制的方向发展,云昭及时劝下了要动手的秦柏,怕因为自己给少年带来麻烦。
“秦柏,我没事了。”少女努力挤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男生确实被秦柏的架势吓住了,往后退了一步,气势不足地开了口:“云昭,对不起。”
秦柏少有动怒的时刻,从小到大父亲都把他往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式上去培养,但一想到云昭受了委屈,少年心里的那股子冲动就如岩浆喷发,根本压制不住。
他生怕自己刚才那副样子吓到了小姑娘,便放软了语气问她:“头疼不疼?”
“不疼了,没关系。”少女双眸里嵌着点点星光,流露出的感激让秦柏气消了大半。
少年郑重地对她说:“放学了我陪你去校医室看看。有我在别怕,没人敢欺负你。”
上课铃一向,看热闹的才散去,不过班上的闲话已经起了:“你说秦柏是不是喜欢云昭啊?这么喜欢替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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