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当真脑袋一偏无声无息睡死过去。
“喂——”谷陆璃伸手推了他一下,他脑袋只象征性得一摇晃,“你别趴着睡,把颈椎睡坏了。”
宋尧山也不睁眼。
“要不,”谷陆璃憋了半晌,瞥一眼床瞥一眼他,眼神纠结,终于破釜沉舟似得憋出一句试探,“要不,你睡床上吧,我离你远点儿,我贴着墙。”
她这话说得像是有人拿刀卡着她脖子,不甘不愿,又不得如此,虽然拿刀卡她脖子的人正是她自己。
“你靠墙,我怕我半夜掉下床;我靠墙,我怕你半夜掉下床。”宋尧山整个脸埋在臂弯里,闭着眼睛都能接收到她的情绪,他感动又难过,感动他已经能体会到他在谷陆璃心中地位的明显变化,难过于因为他,谷陆璃又逼迫了她自己,他无声叹了口气,扬起一张困到面瘫的脸,还得强打着精神逗趣着哄她,故作为难,“学姐,我们都是有贞操观念的人,还是不要同床共枕了吧。”
“那还是你——”谷陆璃挣扎。
“不要还是我了,我们家也没让女人睡桌子的传统,除非哪天咱俩一块儿挤硬座,那随你睡。”宋尧山温和又果决地打断她,眼神坚定,语气轻柔,“今天就算你欠我的,以后记得还,成不?”
谷陆璃头次这么跟一个人婆妈,结果婆妈了一整还失败了。
“成,还有俩月的地板我也一并还。”谷陆璃整个婆妈出了一幅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自己都把自己婆妈出了气性来,眼瞅着宋尧山又一头栽进臂弯里,只给她留了个后脑勺,只能拖鞋上了床。
她睡到天明,一共五个小时里,醒了六次,怎么也睡不踏实,总是睁了眼睛不由要寻宋尧山。
晨光熹微中,她半侧着身,凝着他那窝落满灿金光点的卷发,与一副英气又好脾气的眉眼,变扭的睡姿,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难受的情绪来。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其妙的古怪感觉,她想,就像是一罐柠檬水里,倒进了苦瓜汁,又添了点儿——洋葱汁。
*****
第二天吃过早饭,谷陆璃他们才回了市区,宋尧山去找地儿停车,谷陆璃跟陆女士先回了家。
她进了家门,站在客厅就问陆女士头天为什么一直关机,陆女士眨巴着一双美眸,两手攥在身前,撒娇似地扭了扭腰:“手机没电了嘛,充电宝人家也忘了带,下午回到家刚给手机充了点电开机,看到你们短信,我就去了啊。”
“你中午手机就没开机。”谷陆璃直觉她在撒谎,张嘴就怼,“人家谈恋爱耗神,你谈恋爱耗电呐。”
“我昨天晚上忘充电了,早上本来就没多少电嘛。”陆女士跺脚急道,“你不知道苹果电池不好嘛?我的苹果七都用两年多了,电量都变好小好小的。”
“行。”谷陆璃晓得她妈没说实话,找不着证据也不能把话再说太狠,只道,“行,那以后把你充电宝时刻揣上,我再打电话找不着你人,可就要给你换个大电量带快充,让你一整天都不用充电完全找不到借口的华为Mate20了。”
陆女士闻言惊得华容变色,实力嫌弃:“我不要!Mate太丑了!”
“丑?那就给你买华为P20,2400万像素前置摄像头,超清自拍,自动美颜,你连P图都省了,”谷陆璃冷哼一声,嘴角横着一拉扯,实力假笑回她,“还有你最喜欢的樱粉色哦~~~”
陆女士娇躯一颤,就快被她欺负哭了。
宋尧山开门回来时,正好见陆女士甩手使劲儿一跺脚,哼哼唧唧地斥了一句谷陆璃:“你讨厌!”,掉头就跑进了自个儿卧房中。
“你又干什么了?”宋尧山啼笑皆非,边换鞋边抬头问谷陆璃。
“别提了,糟心。”谷陆璃转身也进了她自己屋。
宋尧山跟在她身后,谷陆璃面对横在窗前那一张双人床只一瞬,突然就回头问他:“你楼上能住人了么?”
“我觉得应该可以了,装修完都三个月了,当初我材料选得就都是些环保的。”宋尧山道,“要是保险起见,就再多晾上一个月,春夏不比秋冬,气流相对缓慢些,怎么了?”
“没怎么,那就再多等一个月吧。”谷陆璃说完抿了下唇,指尖挠了挠鼻梁,不大好意思道,“都让你睡俩月地板了。”
“你知道就好。”宋尧山也不谦虚,就势伸手捶打肩背,哼哼着抱怨,“我睡得腰板都硬了!”
谷陆璃闻言,眼睫不动声色扑闪了一下,吃完晚饭打了个招呼就串门去了崔晓家,到了临睡前她回来,宋尧山正好在洗澡,等他揉着一头湿漉漉的卷发跟个小狮子似得出来,眼瞅着自个儿地铺下多了两条厚实的羊毛毯加一床隔潮的野营用睡袋。
宋尧山:“......”
他眯着眼,带了惊喜笑意转头去寻谷陆璃,却见她欲盖弥彰似得已经上了床,裹着夏凉被背对着他,一声不吭,似是在装睡。
宋尧山只当什么都没发现,静静关了灯兀自去睡,一夜好眠。
第40章 家里添丁
第二天,周一,又是万恶的周一,似乎周一总得出点儿事儿,才能彰显出它与众不同的地位。
宋尧山刚下班就接到二姐电话,二姐开门见山,直接就对他道:“老幺,我最近有点儿事儿,这几天你把明哲接到你家里,别让爸妈知道。”
宋家二姐打小外号“小辣椒”,一贯飒得不行,如今又是外企高管,求人帮忙求出这副模样宋尧山简直见怪不怪,只她那利落嗓音并不大稳当,隐隐压着股子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濒临爆发边缘。
“二姐,出了什么事儿?要不要我帮忙?”宋尧山手上提着西装外套,闻言从等电梯的人群中退出来,后背靠在冰冷的大理石墙面上,直觉不好。
“不用。”宋二姐顿了一顿,将发抖的嗓音压出了肃杀的味道,“这几天帮我照顾好明哲,他要问我,就说我工作上忙,要加班,他要问他爸,就说他爸正在国外出差,这周还回不来。”
宋尧山敏锐察觉出“他爸”那俩字,二姐明显咬了牙,音高低于其他字,不由认真敛了眉:“姐夫——”
“老幺,我知道你聪明。”二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疲惫中又透出股决绝与冷厉,暗含警告,“我要用这几天确定一件事,剩下的你别管,也别问,答应我,先别让爸妈知道,什么都别说。”
“好。”宋尧山眉间纹路越拧越深,却只能道,“需要我的时候,打给我。”
宋二姐那边低低应了一声,迅速挂了电话。
听筒里立马传出机械的盲音,宋尧山手上捏着手机,微微失神,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大家挨个进去,有人站在里面看见他喊了一声:“宋经理?”
宋尧山闻声回神,笑着应了,也跟着进去。
*****
宋家二姐去年在高管位置上刚坐稳,就找人托了关系将独子高明哲硬塞进了荀城独一份的国际小学,那小学号称由外国名师亲自授课,打造双语成长环境,学费一年18万,坐落于城外二环边上寸土寸金的开发区。
宋尧山得先将谷陆璃接了,才能绕道去接高明哲。
他将车停在大学外的指定停车区等谷陆璃,谷陆璃拉开车门坐进去时,他还在出着神,两手把着方向盘,眉目间忧愁凝重,不似平常温和阳光。
“宋尧山。”谷陆璃坐进车里静默等他了两分钟,拉好了安全带也不见他反应,只好唤他,“宋尧山?”
“嗯?”宋尧山回神的瞬间,便下意识挑出个笑,“学姐,晚上想吃什么?”
“怎么了?有心事啊?”谷陆璃难得主动关心人,微微偏头疑惑问他,“工作上出岔子了?”
“怎么可能呢?”宋尧山闻言笑了一声,眼中流光一转,转出一抹自信的味道,谷陆璃便不再追问,只耸了下肩表示知道。
她关心人也很有特色,只问一遍,一遍内纵使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会继续再问,也不知该夸她一句尊重别人隐私,还是该说她一句客套疏离。
“我在想我二姐。”宋尧山将自己主动剖开来,往她手心上放,微敛了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着她坦诚道,“我二姐出了点儿事,我有些担心她。”
“你只能在这儿担心她,又不能实际去帮她,看来是家事?”谷陆璃对宋家二姐的印象还挺好,颇喜欢她那爽朗性子,闻言动动脑子就能猜到两三分内情,“就算不是家事......你二姐看着就要强,不让你帮她是么?”
宋尧山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就晓得你能明白她,毕竟你跟她很像,都死倔死倔的。” “把你能的,给你个机会编排我了是吧?”谷陆璃掀眼皮嗔了他一句。
宋尧山低头又笑了笑。
“晚上你烧个茄子吧,想吃了,等会儿去趟市场,我妈晚上又不在家吃。”谷陆璃如今点菜点得也颇自然,理所当然地张嘴就能报菜名,“再炖个牛肉?”
陆女士自打昨天被她威胁完,一整日都活在被华为支配的恐惧中,堪堪五点就主动给谷陆璃打了电话,报了行踪,她是那种典型的只有一根筋的人,认定苹果手机千般万般好,其他品牌就都不愿再接受,就像她之前宁愿抱紧一个渣男几十年不放手一样,偏执用错了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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