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谁指使的,她用脚趾头想也清楚是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从段富贵嘴里听说了唐家那边的动静,唐小红心底那口浊气终于散了。
让你跟我斗,让你不自不量力!
借条这事,虽说当事人也就他们俩,但谁让她那个堂哥人蠢又笨,上了钩呢,一百四跟四十,就一百块钱的缺口,又没真实证据的,公安也没法子。
唐家那边啥情况,自己还能不知道?
别说一百四了,就连四十拿出来也困难的很!
真开心啊真开心,出了恶气真得劲。
她轻飘飘的回了家,刚想跟娘说一下这好消息,就见家里气氛不大对。
第二十八章再来一次
她爹抽着烟锁着眉头,她娘唉声叹气的纳鞋底,比她小七岁的弟弟正不知愁的看着连环画呢。
“娘,怎么了?咋这么不开心啊,来,我跟你说一件高兴的事,我给你出气了呢!”
“你先别说那个,我先给你说另一件事。”李凤花心事重重的指着椅子,“今个棉一的通知来了。”
唐小红眼睛发亮,抓着她娘胳膊撒娇,“娘,是来通知上班的日子吗?是不是我分配到了哪个车间也敲定下来了?娘,今个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棉一是就是国棉厂的统称,虽然说整个国棉厂分棉一、棉二、棉三,但细化招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大家提起国棉厂,还是习惯说是棉一。
她考上的织布厂是棉厂分部,有啥人事消息肯定是从国棉厂那边通知了。
啊,谁说福无双至的?
这不就是嘛!
李凤花不忍心打断女儿的喜悦,但这事又不是她不说,就没发生的。
起身从高低柜上拿出信封,递给她,“喏,你自己看看。”
唐小红心思全在工作落实,要跳出农门的美好期盼中,哪里读出了她娘的欲言又止?
匆匆撕出来信,大致浏览了一遍,渐渐地,她笑意逐渐消失。
“鉴于有同志说,上次考试有人作弊,为了保持公平公正的原则,我厂于后天重新组织一次考试,考试成绩会结合上次成绩作为参考结果,重新录取,望同志们体谅……”
信的末尾写了考试地点,考试时间。
“娘,这不是真的吧?我咋还没听说过招工考试要连考两次的?这是胡闹吧!”唐小红气急败坏。
自然不可能是胡闹了。
唐翘那次去支书办公室的时候,恰巧瞥见了报纸一角,上面写着要召开全国纺织工业抓革命促生产的现场会议,几乎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国棉厂,都下了通知,要学习,要进步。
织布厂呢,虽说是国棉厂下面一个分支,但还是人家下属机构不是?
在全国热烈搞生产,促进步的风口浪尖,你说上次考试成绩有水分,有人作弊,这还了得?
换成旁的时候,那封检举信被翻了翻就过去了,可现在行吗?
不行啊!
要调查,要落实,要公平公开的,再考一次!
重视到白天唐翘刚把检举信交上去,下午工作人员就已经把重考的消息,通知到各个村的办公室了。
胡闹?
怎么可能胡闹,那国棉厂的厂章鲜红不?亮眼不?稀罕不?
唐翘自然也收到通知了。
张来弟不知道闺女先前为人做嫁衣的事,眼下见她拿到通知,怕惹起她伤心事也没敢太勉强,只说了句尽力而为就好,想想也是,这些日子她发愁的都是咋的还债,哪还能分心在其他事上?
夜里,她喊住了试图早早进被窝的唐菊。
“干啥?”
“让你当苦力呗,还能干啥!”她就知道,你跟这姑娘好生好气说话,她不搭理你,但没好气的对待,她就能听进去了。
唐菊不情愿起身坐在桌前。
桌子上,摆的满满都是剪裁到一半的牛皮纸,角落位置,摆着个砚台。
她拧开盖子,把自制的颜料倒上去,清绿色的汁液流入砚台,唐菊一头雾水之际,又见她取个破碗出来,倒入另外一个颜料,她偷偷望了一眼,是红色的。
唐翘用清水稍稀释了红色的颜料。
“别愣着了,刀子在你手边,把牛皮纸裁剪成我刚才那大小。”
唐菊想问她做什么,但见到她难得严肃的脸颊,还是把话吞回去了。
对方干活快,又安静,唐翘很是满意,想了下心里琢磨好的图案,她提笔画了起来。
今个去考察了下市场,对现在市面上的情况,她大致也有了些了解,红糖现在需求量最大,也是最紧俏的,但是市面流通少,就算是黑市,你有钱也未必能马上买下。
她现在受技术约束,就算是弄出了糖,也达不到红糖标准,只能介于散糖跟硬糖的界限,这玩意肯定是会市场的,但是,如何能提升产品价值,只能在包装上做功夫了。
那糖稀放凉后凝固,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然后用牛皮纸包裹好,可以提高档次,顺便,提高一下价格。
能花钱买糖的,一定是有这方面的需求,定位的话,也就是在中低层阶级。
太复杂的画,她是不大算画的,累。
兰草加上点缀的几粒红色的不知名果子,颜色鲜艳,又有辨识度,再好不过。
牛皮纸结实,有特定的底色,炕撕裂程度也比较强,画好后,更有立体感。
两只毛笔在手里转动,不一会,一张兰草图跃然纸上。
唐菊看呆了。
唐翘佯装不知她目光中的惊叹,两只毛笔在手里灵巧的转换,“女人啊,不止心胸要开阔,视野也要开放,别以为男人嘴里说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是最理想的伴侣,呵,那都狗屁,女人没点内涵本事,谁真的看的起你,把你放心上?”
唐菊敷衍似得看了她一眼。
“这话留着劝你自个吧,你倒是有内涵,我也没见哪个男人被你迷住。”
笔尖一顿,唐翘被戳心了。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那个知青,可不知为何,脑袋里,突然想起今天白天见到的那个不近人情的男人。
对面没了声音,唐菊抬头,见她脸色清白交加,心底隐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继续戳她心,只是她手上裁剪纸张的速度越发快了。
一人剪,一人画,速度很快,唐翘画完,唐菊把画放到窗前晾着,分工合作,倒也和谐。
第二十九章卖糖
次日天刚亮,张来弟就已经醒了,按着女儿的要求把罐里的糖倒出来,切成小块。
唐翘则是教她们怎么用麻绳把这些包起来。
原先带着深褐色,其貌不扬的东西,此时被这么一包装,瞬间高大上了几分。
装糖的背篓洗干净,从门口拔了点青草垫在最下面,把包好的糖一包一包的放进去后,又在上面扑了些草做掩护。
把一块格子布做成的口罩揣在怀里,唐翘要走。
张来弟欲言又止,但估计是觉得不好在她兴头上泼凉水,有点纠结的挥手示意她离去。
她今个没那么好的运气拦上顺风车了。
驮着俩腿翻山越岭,等到镇子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兜里揣着零散的毛票,又看了下带有的粮票,到底是忍住了馋意。
她首先的目标就是去医院,这地方熟门熟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揣摩人心后得到的最佳地点,人情,无论古往今来,都最讲究这个,说难听点,不少人没少干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去看病人了,不得拿个稍微体面点的东西?
蛋糕、西点、巧克力倒是不错,关键是买不上啊,这糖就不一样了,既有面儿,也是被多数人认可的‘高档品’。
约莫着快十点了,唐翘戴着格子口罩蹲在后门,糖她也不藏着了,把上面的东西全都拨拉出来,露出了带有图案的包装纸。
越是靠近饭点儿,这医院后门溜达的人越多。
她佛系的很,也不主动吆喝,你们爱问就问,不爱问,我也不强迫。
越是这样,有人就越发好奇了。
“姑娘,你这卖的是什么?怎么卖?”
唐翘伸出一根手指头,“糖,要不要?不要票,一包一块五!”
“嘶,这可不便宜啊。”其实心里已经有点意动了,这糖是由市物价的东西,别管是她嘴里说的硬糖也好,红糖也成,反正是个糖,拿出去就体面。
外面供销社卖的是便宜,七毛多一斤,关键是挤破脑袋也买不上,也没票啊。
她刚拎了下那包裹的重量,差不多小一斤半呢。
女人还在犹豫,唐翘也不催促,从手帕里拿出一小块来,努努嘴,示意她尝尝,这糖是没后期批量生产的糖来的甜,成色好,可是她跟张来弟俩人,已经最大程度的降低了糖的杂质,而且,因为熬煮的时候长,水分蒸发大,甜度还挺高。
早就在那妇人来这询问糖的时候,已经有好些感到好奇的人,悄悄打量着这边了,不过他们没那么好运气,能尝上糖块,此时见她吃了,紧盯着那妇人的神色。
众人见她眉头稍带舒展,心底已经有了六分确定。
这人,八成是要买的。
果然……
“还可以吧,不过,这一块五一包也太贵了点,一块四,我买两包……”
侄女生孩子,拿一包来当人情,剩下这包带回去给小孙子解馋。
“成交!”
第一个客人,咋的也得有点优惠不是?
她拎着两袋递给她,妇人小心翼翼的掏出手帕,沾着唾沫数了两遍,才把钱递给她。
唐翘有点嫌弃,不过,谁跟钱有仇啊?
忍着不适把钱接过,揣在口袋里,笑眯眯的送走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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