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怕他摔,低头说了他两句,男孩果然不跳了,脸上兴奋难掩。
裴子亦看在眼里,一脸微笑,说:“还是小时候好,什么烦恼都没有,每天最盼望的事,就是什么时候能买新玩具。”
宁语迟由衷地说:“要是每个孩子的童年,都能跟你一样幸福就好了。”
“是啊。”他附和,“小时候妈带我们两个出去,给哥买完习题册,我就一定要去买玩具。”
“当时店里有一架巨酷的坦克模型,仿真度超高,简直没有男生能抵挡它的魅力。然后哥偷偷看了很久,妈跟我都看出来了,就要买给他,他说不喜欢,死活不肯要。”
“我假装想要,让妈买回家,我把坦克故意放客厅,哥经常会看,但从来不碰。”
“后来,我故意把坦克弄坏了,抱着它找哥去修,他才肯碰它。我以前也不懂,既然喜欢,为什么非要憋在心里,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我可以做,但哥不可以。”
“小时候我总觉得,家里人都溺爱我,哥是最惨那个,长大后明白,因为他是继承人,而我不是。”
“从我有印象起,他就是那个性子,话少,人闷,总过度压抑自己,我看着都替他累,但说实在的,难改。”
“也亏着哥是这样的性格,才能年纪轻轻就替爸接手公司,要这样看,也不好说他这性格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话说到这儿,裴子亦转过头来,看向宁语迟,说:“嫂子,我就直说了吧,其实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去看看我哥。”
宁语迟说:“我提了,他拒绝了我。”
裴子亦叹了一声,说:“看来刚才还是白说了。”
他打了方向盘,方才开过几圈的路,忽然变了方向,上了别的道。
宁语迟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你要去哪?”
裴子亦心情很好地弯起嘴角:“嫂子来都来了,那就过去看看吧。”
他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把她拉到先前她跟裴行舟住的地方。
车停到楼下,裴子亦解开车锁,又伸手按开她安全带的扣。
他微微挑眉,说:“嫂子,还有一件事,我得解释一下,其实我一直这么喊你,不光是因为我叫习惯了,还因为我从小跟哥在一起,所以我看得出来,其实哥很喜欢你。”
“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分开,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重新在一起。”
宁语迟将鬓发理到耳后,温柔地笑了笑。
她说:“子亦,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感情的事,不是希望就可以。”
“我曾经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够跟他在一起,不过想明白了,既然没到那个份上,那就是不能了。可能老天注定,我跟你哥,也就到这儿了。”
说完,她看了他一眼,说:“我会上去看他,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裴子亦耸肩,做了一个很典型的、外国人无奈摊手的表情:“All right.”
宁语迟下车,跟裴子亦挥手作别,后者也跟她挥手,然后目送她进了住宅楼。
一共两部电梯,她按电梯时,曾经失事的那一部门开着,她也没上,留下得阴影太重,她是不会再乘的。
没等多久,另一部电梯从上面下来,她才上楼。
她站在裴行舟的家门口,想着自己不告而来,是不是有些突兀。
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他总不至于把她赶走。
她鼓足勇气按响门铃,不过五秒,对讲门铃那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谁。”
她说:“是我。”
两秒钟后,她听到对讲处传来挂电话的声音。
原来,他比想象中还要不想见自己。
就像裴子亦说的,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
她伸手又按,手指还没松,面前的门锁“咔”一声响。门开了。
门被缓缓打开,身穿常服的男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睨着他。
因为身体受了伤的缘故,显得肤色过白,加上他眸光清寒,落在人脸上有温度似的,就显得比平时还要冷肃几分。
他薄唇微抿,视线如凉水一样,脸上写满生人勿近。
“你怎么来了。”他问。
他问得这么不留情面,摆明是不欢迎她的。
就算早有准备,她还是尴尬。她说:“我就是……过来看看。”
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一遍,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就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不想手腕蓦地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
她回头,看着二人相接触的地方,又缓缓上移到裴行舟的脸。
裴行舟反应过来,轻轻放开她的腕。
他别过头,面无表情道:“你就知道没大碍么?”
主持人需要具备一项能力,叫做理解能力,是指能精准理解其他人话语中的潜在意思。
宁语迟头一次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因为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领会这句话其中要点。
她怔怔地看着他,问:“什么?”
裴行舟抿唇,把门推开一点。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侧过身,放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淡淡吐出两个字。
“进来。”
第32章 我浓
天色已经暗了,宁语迟看着室内明亮的灯光,宽广的居室,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她微微垂首,擦着裴行舟走进去。
裴行舟关上门,也没管她去哪,径直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她惯常喝的苏打水。
出来时见她坐在沙发上,他拧松盖子,把水放到她面前。
宁语迟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接过,轻轻点头表示礼貌。
“谢谢。”
裴行舟看在眼里,鼻子又发出一声气音,像在轻嗤,抬头看又没有。
他在她对面坐下,一双长腿支开,浅灰色的毛衫穿在身上,深沉有味道。
宁语迟握着苏打水,问:“你去医院了?”
裴行舟说是。
“哦。”宁语迟不知作何反应,只好点点头,“医生怎么说。”
他答:“开了些药。”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掏出手机,说:“谢谢你救我,看医生的钱我付给你吧。”
裴行舟没动。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是很讨厌的行为,但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方式,能让心中的罪恶感减轻一些。
她说:“请不要拒绝。”
裴行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盯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他问:“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做就能一笔勾销。”
心事被看穿,她硬着头皮否认,说:“没有。”
想了想,她说:“就算是陌生人之间,一方救了另一方,也是要支付感谢费的,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
裴行舟看了她良久,她回避他的目光,不自在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壳图案。
并不漫长的静默对峙,她就知道他在生意场上一定是博弈好手,即使不发一言,也能让对方惴惴不安。
她心里揣了只兔子,胸腔中跳个不停,拿不准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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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舟说:“好,你要赔,我给你机会。”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收款码,放在茶几上。
他说:“医药费先放一边,从今天起,我将有几天不能去公司,关于新景点开发的策划案需要通过,几个进行中的项目等我确认,还有项目拨款,投资评估……”
他林林总总,说了一堆工作要务,到最后,他抬眸,淡淡总结:“因为受伤亏损的,可不止一点医药费。项目拖延一天,就耽误一天进益,七八个项目下来,相当于我每天净亏损上亿。你是打算一次性赔,还是分期付款?”
“……”
宁语迟扫码的手缓缓收回。
裴行舟的手在茶几上点了点,说:“你觉得愧疚,我让你愧疚,这都是因为你造成的,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此刻应该在生气。
就像曾经在饭局上,老贾让她给他敬酒,他故意为难她。
宁语迟直白地回:“我赔不起。”
裴行舟扯了扯嘴角,像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那你来干什么,装模作样?”
她觉得自己正在被他羞辱,脸色微红,艰难地挺直脊背,说:“裴行舟,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是你先开始。”他面无表情。
宁语迟解释:“我只是……想弥补一些什么。”
裴行舟定定看着她。
她避让他的目光,眼睛缓缓移向其他地方,假装不知道他在看她。
良久,裴行舟说:“好。”
“嗯?”
“我给你弥补的机会。”裴行舟拿回手机,随手放到一旁,“伤好之前,你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吧。”
“不——”
她想也没想,下意识反驳:“如果你要人照顾,我可以请专人陪护。”
裴行舟抬眸道:“我救的不是陪护。”
宁语迟一噎,她从未料想过,裴行舟会有这么难搞的一面。
静默良久,她很轻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说:“裴行舟,我们不应该再有牵扯的。”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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