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早有预谋?
晚上宁语迟下班,她抱着一束花从楼里出来,这一路上收获太多目光,认识的不认识的,眼神十分八卦。
赶上同节目主持人石匀也下班,瞧见她手里的东西,笑了笑,问:“这么快,有情况了?”
她想否认,又怕否认之后,石匀再缠上来,于是反问:“石老师有事么?”
石匀声音形貌俱佳,惯受女人捧着,接二连三在宁语迟这里吃瘪,他也挺想不通的。
他微微挑起眉毛,说:“这不是好奇么,宁老师一直拒绝我,我总得知道竞争对手什么样,也好输得心服口服。”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找的男人,就算比他有钱也不一定有他出名,有他出名也不一定有他好看,有他好看,也不一定比他有钱。
毕竟能够兼具的男人,实在太少,而他石匀,恰好三样占尽,不会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宁语迟听了,也没说什么,这种事争得上风也没什么好得意,她便顺着他说:“石老师这么出色,能胜过您的当然不多,以石老师的条件,也值得找个更好的。”
石匀得她奉承,心中十分受用,面上一副谦虚的样子,说:“宁老师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宁语迟说:“我不喜欢谈同行,尤其我们在一起工作,我认为工作和私人感情最好还是分开。建议石老师另觅芳草,我们不合适。”
她一番话说得十分漂亮,即使是在拒绝别人,口吻也十分温和有礼。
两人已经走到广电大门口,她停下脚步,抱着一大束玫瑰,转身望着他,一双杏眼盈盈,眼线画得挑了些,平添三分媚。
她笑了笑:“再见,石老师。”
石匀还想再说点什么,她已经转身走了。
不远处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宝马。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从车子后排车门出来,缓缓站直身体。夏日黄昏的光影打在他脸上,温和且淡漠。
男人关上车门,绕过车尾,走到宁语迟面前。
远远看去,男人的个子,比穿着高跟鞋的她,还要高一些。
他身材挺拔修长,手臂上的袖子挽到手肘上方,右手揣在口袋里。
他低头,似乎跟宁语迟说了什么,然后就见宁语迟把花砸进他怀里,离得远,也没听见宁语迟为何会生气。
她转身离开,男人也没任何生气的样子,眉目倒是染了些笑意。
他抱着那束花,提步在后面跟着她,不靠近,也不离远。
先前停在路边的宝马,这时缓缓开动,车速不快,保持跟人走路同样的速度,一直跟着人行道上的两个人。
就这么渐渐远了。
石匀说不出此刻什么心情,他自以为自己条件不错,是她的上上之选,起码跟别的普通人比起来,他还是占有优势的。
可是那个人是裴行舟,论名气,谁不知道铭显旗下鼎鼎大名的地产和旅游景区;论钱财,更是不用说,就方才那辆宝马,他也得奋斗个十年才能攒够钱;论样貌,他一个男人也要承认,确实是万中无一。
这样一想,他实在是相形见绌。
再回想宁语迟方才那句,“能胜过石老师的实在不多”,要不是她说得诚恳,他一时快要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在变着法儿地损他。
不错,能胜过他石匀的不多,但这裴行舟,不正是为数不多中的一个?
第47章 你浓
宁语迟的确是把花砸到了裴行舟怀里。
是裴行舟先问她:“怎么,不喜欢玫瑰吗,下次换别的?”
她一下午都在被人调侃,一直佯作淡定,此刻见到他这个罪魁祸首,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当下把忍了一下午的气,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这会儿她踩着高跟鞋向前走,余光瞥见道边一直跟着自己的宝马,还有斜后方那红艳的玫瑰,她知道,裴行舟还在跟着她。
她走了一阵,感觉路过的行人总偷瞄她,她转身,问:“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裴行舟把玫瑰揽在怀里,看着她,说:“你这不是还没理我么。”
她一噎,半天想不到说什么,便说:“裴总,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脸皮有点厚?”
裴行舟抬起右手,搓了搓左侧脸颊,琢磨了一下,问:“那你喜欢哪种?”
宁语迟扯了扯嘴角:“我看还是薄点好。”
裴行舟鼻子发出一声气音,似是轻轻笑了下。他说:“怎么分了手,还学会撒谎了。”
“我哪里撒谎?”
裴行舟言之凿凿:“你若真觉得好,怎么从来没有回来找我?”
不想他竟然强词夺理到这种程度,倒显得是她的错了。
她说:“不找你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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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这么说裴行舟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无动于衷。
他瞧了她半晌,最后牵住她的手,说:“那你猜猜,我现在为什么要跟着你?”
街道上车水马龙,一辆辆机动车快速驶过,周遭行人络绎,一切都是那么匆忙。
岁月沙漏缓缓流淌,唯独经过她时放慢流速,若非如此,她怎会觉得一切都慢了下来,慢到她重新端详了一遍他的眉眼。
这张脸细致,凌厉,是她七年前看到后,就一眼爱上的模样。
她喜欢听他说爱,但他很少说,这么多年说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他这样说,她都很欢喜。
现在他终于对她说,她却不相信了。
她始终觉得,她对裴行舟也没有那么重要,可有可无,他或许是有点喜欢她,可也没有那么喜欢。
没了她,他可能不习惯,倘若今天换了其他女人,他说不定也会如此。
她说:“我对你的行为一点也不感兴趣。”
裴行舟对她的话早有预料,他说:“上车吧,送你回家。”
“我没有要你送我。”
“反正顺路。”裴行舟抱花的手拉开车门,他把花放进去,随后牵着宁语迟,把她牵过来,说:“上来吧,不然我白来了。”
她不懂怎么就白来了,不过既然顺路,那就顺吧。
裴行舟从另一边上车,宁语迟只顾着看窗外,也没有注意到男人嘴角的愉悦弧度。
宁语迟以为顺路只是一天,没想到第二天再出门打车,又看到了裴行舟的车。
“怎么又是你?”
昨天一天见了他两次,晚上送她回家,那束花跟他周旋半天,最后还是抱回了家,斜剪了枝尾,插进花瓶里养着。
早上出门还特意看了一眼,须得承认,家里有束花看着,情景意趣是不大一样。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接受他送花的行为。
裴行舟在车里望着她,说:“最近要去分公司处理事情,真的只是顺路。”
宁语迟将信将疑,主要是她了解裴行舟,他不是一个会做出这么无聊事情来的人,如果是裴子亦还有可能,裴行舟……算了。
她就这么上了车。
她上车不要紧,要紧的是接下来好一段时间,她每天都被他车接车送,这下想不被人知道都不行了。
尤其裴行舟每天让郑才给她送饭,饭菜根本不重样,她同事每到饭点都要调侃她。
“语迟还跟我们吃什么呀,有小灶就别气我们了。”
她也是觉得影响不好,大家都是同事,好像她在搞特殊,每天中午都吃那么丰盛,别人看了肯定要议论。
于是某天下班,她跟裴行舟抱怨。
“你能不能别再给我送饭了。”
“怎么,不合胃口?”
“……不是。”
宁语迟把问题交代清楚,然后说:“我本来也不想要你送,现在这样,同事看到了,影响很不好。”
裴行舟思考了一下,点头:“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同事们又互相约好谁跟谁一起吃,宁语迟还说:“中午带我一个,我跟你们一起吃。”
同事甲打趣道:“真的假的,今天裴总不给你送饭了?”
宁语迟微笑道:“放心吧,以后也会跟大家一起吃的。”
等到中午,宁语迟跟大家一起站起来,收拾桌面正要向外走。
就见以郑才为首,带着几个看守广电大门的保安进来,各个手里拎了一堆袋子。
同事立即看向宁语迟,郑才连着送饭这么多天,大家早熟了,于是有同事当着面就说:“语迟,这还能一起吃吗?”
宁语迟也很尴尬,心中暗想裴行舟怎么这样,明明都说好了,怎么他还是……
郑才见此情况,上前解围道:“是这样的,裴总说感谢大家对宁小姐的照顾,所以这顿午饭,裴总请大家一起吃。”
他话音落下,后面的保安忙把打包好的热乎饭菜拿过来,放在办公桌上。
郑才又道:“裴总说不了解大家什么口味,有忌口的还请大家担待,裴总不在宁小姐身边,今后也得依仗大家多多照拂。”
这话说得客气,所有人都感到受宠若惊。
再一看,送来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凤祥楼,这种无功不受禄的羞怯感更让人拘谨。
配乐大哥说:“裴总也太客气了,大家都是同事,我们照顾一下语迟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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