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林浅浅气喘吁吁地喊:“哥,哥,行了,行了,跑得够远。”
靳森面色如常,回头看着林浅浅笑。
嘴角上扬,眼神闪烁,有几分戏弄的味道。
林浅浅愣了愣,终于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你,你故意的。”
故意逗她,老板哪里会反悔?他们还缺那几块钱?
拉着她逛跑五分钟,累得够呛。
林浅浅小拳头紧捏,锤到靳森胸口:“让你逗我。”
靳森咯咯笑看,林浅浅憋红脸气急败坏的模样,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身上。
等她差不多锤够了说:“你要是把我锤死,就没有帮你提东西。”
他提起手上的袋子。
林浅浅放下手,心有不甘抬起右脚踢在靳森小腿肚上。
平时柔弱的小姑娘,遇到事情跟个小辣椒似的。
靳森自叹干不过她,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
靳森是‘惯犯’不能这么就算了,得好好治治他。
林浅浅假装生气,转身说:“哼,以后再也不理你。”头也不回往前走。
靳森没有蠢到真以为林浅浅生气,就是这样也得哄。
万一真生气,哄起来更难。
靳森低头认错:“哥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
他话音还没落下,突然从侧面窜出一个白人,手持一把匕首,架在林浅浅脖子上。
“身上的钱拿出来,还有手上的东西。”
他用英语对靳森说。
这里已不是闹市,来去的人少,地理位置恰好是在一个小胡同口,更不可能有人过来。
想来,他是早就注意到他们,寻着机会才出来的。
靳森扔出手上的购物袋,镇定道:“东西给你,人放了。”
白人上前一些,用脚把购物袋踢到一边:“现金。”
靳森出门很少带现金,买东西刷卡。来时为了预防万一,他身上就带了一千多块钱。
他拿出皮夹,翻开来给白人看,然后再把里面的钱全数拿出扔到地上。
白人:“放到购物袋里,要不然……”他晃动手上的匕首。
靳森照做,弯身捡起地上的钱放到购物袋里。又照着他的命令,往后退了两米。
白人见差不多,使力推开林浅浅,拽起地上的购物袋,拔腿就跑。
靳森见林浅浅脱离危险,快速地追向匪徒。
两人身高不相上下,靳森跑起来不比匪徒慢,仅两三分钟就追上。
他跃起左腿横扫匪徒颈部,仅一脚就把人打趴下。
不到十分钟警察赶来,押走绑匪顺便让靳森和林浅浅去警局录下口供。
林浅浅没有受伤,去警局的路上她双臂紧抱在一起,脸色苍白。
靳森发觉到不对,紧环住她的肩问:“没事吧?”
林浅浅在匪徒的匕首架到她脖子上时,她想到了前世。
那个风雨交加,京城里火光四起,士兵们拿着刀剑闯入林府的时候。
冰冷的刀具就在她眼前泛着寒光,狰狞无休止的杀戮血流成河。
是她永远不想再想起的往事。
就在匪徒的刀架在她脖子上时,往事历历在目,恐怖的恶梦如影随形。
林浅浅缩着脖子窝在靳森怀里,闻到青草的香气。
怕,恐惧,减少许多。
“哥,我想回家。”她小声说。
手续已经办完,靳森扶起林浅浅:“我们现在回去。”
然而,当他们走出警局时外面下起了大雨。
海边的天气让人捉摸不透,明明早上时还是晴空万里,现在狂风大作。
出海回岛已无可能,他们只能在大岛上找了间酒店住下。
安顿好一切,靳森给乐茹他们报了平安。放下电话,靳森看向坐在飘窗前的林浅浅。
在警局里苍白的脸庞有了些血色,双臂抱着双腿,曲卷在一起,好像还没从害怕中出来。
靳森倒了杯白开水,走到窗前递给她:“喝些水。”
林浅浅接过水,双手紧棒住,颤巍巍的往嘴里送。
神情和动作像是在取暖。
屋里的冷气开的不低,很明显她还在怕,要么是生病了。
靳森伸手摸她的头,没感觉到发烧。他弯下身半伏在飘窗前,抬头问:“浅浅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可以跟哥哥说。”
林浅浅缓慢地扭过头,涣散的瞳孔有了聚焦:“哥。”
她停顿了下,嘴唇哆嗦喊:“哥哥,哥哥,哥哥,父亲和母亲都死了,院子里面全是尸体。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我听到那些烧死人的哀嚎。我好怕,我好怕……”
“哥哥,我好怕,我好怕……”
她不停重复这三个字,早已泪流满面眼前模糊,火光四起,当日的情景再现。
“别怕,别怕,有哥哥在。”靳森紧抱住她。
林浅浅放声大哭释放出所有的恐惧。
她喃喃哽咽道:“小荷死了,小青也死了,父亲母亲都死了,哥哥也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
“哥哥没死,别怕,别怕,有哥哥在别怕。”除了安慰,靳森没有其他办法。
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无力,是一种不可掌控的,任凭你多么的努力也无法改变,你想要改变的事情。
“乖,别哭了。”靳森捧住她的脸,“有哥哥在没人会伤害你,别怕,父亲,母亲还有我都在。”
模糊的双眼前是哥哥和靳森的脸重合在一起。
陌生但非常亲切,她不敢认又觉得就该是他。
对,就该是他,可以依赖可以托付一切,完全信赖的人。
林浅浅抱住他的脖子,在他颈边哭:“嗯,我不怕,我不怕……”
靳森哄睡林浅浅,一个人在阳台上点了根烟。
半封的阳台,雨水全都飘落进来。
迎着风雨,靳森重重地吸了口,熟练的不像是第一次吸烟。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全然不觉,凤眼微眯隔着玻璃门紧盯着睡在床上的林浅浅。
两米多宽的床上,林浅浅的身量在被子下面,鼓起的小包,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关于她的以前,她不过寥寥说了几句。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无人知晓。
靳森又吸了口烟,仰头迎着雨水想:他要是能从她出生时就认识她,跟她一起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该多好。
至少在她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无力。
床上的人动了下,睫毛微颤,双眉紧锁似梦到不好的事情。
靳森扔下烟头,用脚碾灭,打开阳台门,三五步走到床边躺在林浅浅身侧,隔着被子抱住她。
怀里的人安静下,眉头舒展往他怀里拱了拱。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努力更新,都没人夸我。
哭.jpg
第50章
林浅浅醒来时, 靳森不在。她坐起环顾四周,还是没寻着靳森的身影, 心里有那么点失落。
双手放在被子上,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脸上发烧的同时, 心里的大石头随之放下。
“醒了?”靳森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早饭,“怕你吃不习惯特意让厨房煮了些粥。”
靳森放下早餐,走向林浅浅,她想到昨晚的失态, 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是起来吃?还是在床上吃?”靳森闭口不提昨晚的事, “还是下床吧,等会我们回小岛。”
靳森走进,林浅浅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她皱眉问:“你吸烟?”疑问句, 她的印像中靳森是不抽烟的。
靳森应了声:“嗯。”
烟这个东西吸上了就有瘾, 他在等厨房做早饭时, 在外面抽了两根。
没想到她鼻子这么灵。
靳森抬手刮他的鼻子:“就一口。”
林浅浅捂住鼻子笑劝道:“吸烟有害健康。”
靳森不以为意,手落在她头顶:“起来吃早饭咯。”哄孩子的口气。
海边的天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昨晚逛风暴雨,早上是艳阳高照,天空在雨水洗涮后更加碧蓝, 万里无云, 白色海鸥在天空中划出不同的色彩。
两人坐上了回去的船。
乐茹昨晚还在担心两个孩子在外,会不会遇上危险,毕竟是异国他乡。
见到两人平安归来, 心中的大石头放下,担心就显得多余。
经此事,本来定上十天的渡假时间,改成七天。
大年初三他们飞回了B城。
年前靳海逸和亲朋好友打过招呼,今天过年他们不窜门。
虽是早回靳海逸没打算拜年,陪着乐茹种花养草,过起老夫老妻的退休生活。
林浅浅除了学习不再作他想,天天在家刷卷子。
靳森一回来就接到蒋盱他们的电话,每逢过年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孩子都会聚在一起。
今天也不例外,过了十八岁大人的约束少了许多,玩得更嗨。
靳森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被拉出来,无聊的坐在KTV的沙发上听一帮人鬼哭狼嚎的K歌。
室内暖气足,脱掉羽绒服,靳森只身一件薄羊绒衫。
米色V领,开口到锁骨下,露出漂亮的脖子,右手夹着根香烟,松垮地坐靠在沙发上。
清贵的气质沾上几分颓废的烟火气,高高在上的人降落到人间,更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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