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在殡仪馆工作的时候,只是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偶尔会看见一两只。后来第一次在活人身上看见,就是在莫榭的身上。而最近,她竟然看到了黑色蝴蝶如同井喷似的出现,她对这种状态说不上恐慌,只是觉得有些惶惶。
她闹不清楚现在这样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和莫榭给她吃的药有关。
她记得莫榭说过,这种药的药效比普通药要好,动物实验成功率也高,特殊病例仅有一例——戚白玉摸摸自己的额头。
不会这么巧,她就成了那个特殊病例吧?
可是要做的事才刚开始做,长此以往任由其发展下去,会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戚白玉这么胡思乱想着,竟然也就真的坐在门口,一直到曲辛欣带着其他工作人员一大群人匆匆赶过来。
“白玉!”
曲辛欣几乎是跑到她面前,“嚷嚷呢?他怎么样?”
戚白玉指了指楼上:“他没事,在二楼,有警察看着他休息呢。”
曲辛欣转头就要往楼上走,却被戚白玉拉住。
“等等。”她嘱咐道,“你见了嚷嚷,暂时不要问他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是莫榭让我这么对你说的。”
莫榭是心理医生,既然这样说必然有道理。曲辛欣这么想着,也就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门。
“到底怎么了?”马昊从门口探头进去,一下就看见地上的血,“怎么有那么多血!”
大家一听有血都围了上去:“什么血?让我看看,在哪呢?”
刘伊原本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听到地上有血,也没跟着到门口凑热闹,而是走到戚白玉身前,拉着她的手,细细看着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玉姐姐,你没受伤吧?”
戚白玉看着她,心头流过一丝暖意:“没有,谢谢。”
刘伊收回手:“我就知道,白玉姐姐不是那种遇见危险就知道咋咋呼呼的普通人,一定会想办法自救。”
“是啊。”
戚白玉的眼神有几分闪烁,“哪能什么时候都等着别人来救自己呢,面对危险,就算自己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刘伊乖巧地点头:“我记下了。”
曲辛欣带着嚷嚷从楼上下来——大概是因为在柜子里面呆了太长的时间,嚷嚷一直看上去晕乎乎的,曲辛欣不放心,说想带他去医院看看,可谁想到一听见“医院”这两个字,嚷嚷立刻表现出极端的抗拒。
曲辛欣没办法,又看他在抗拒的时候确实生龙活虎,便答应不带他去医院,把他直接带回了家。
剩下的人除了负责宣传的那个姑娘在戚白玉的提醒下发了“暂停一天营业”的微博,其他人都在岳景书的驱赶下纷纷离开。
戚白玉在众人走了之后重新坐回门口,不知不觉,天边就已经开始泛起鱼鳞色的光。
这个时间岳景书又出来接了个电话,戚白玉在旁边听着,就是DNA的事——在DNA数据库里,并没有查到这个人的DNA。
岳景书挂了电话,站在门口叹了口气,眉头深深地拧在一起,心绪烦躁。
“或许,你可以从最近报的失踪案中,农村户口或者农村出身的涉案人中开始查起。”
一道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岳景书回头一看,戚白玉正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门口,靠着身后关上的半边门,看着他。
刚才便是她在提醒他。
第15章 月光光心慌慌(05)
岳景书离开,戚白玉也终于等到了天亮。
她撑着大腿起身,顺便按揉了一下酸疼的膝盖。
夜深露重,她实在是不应该强撑着坐在这儿。
屋子外原本拉着的黄色隔离带正在撤下。
戚白玉扶着墙往后院走,膝盖的痛像是容嬷嬷拿着针在旁边一直跃跃欲试,刺刺麻麻,她觉得,倒还不如直接扎进去让她疼得痛快点儿。
“鬼吼鬼叫”因为这件事停了两天。
对外说是设备故障维修,但还是有人拍到了第一天警察来的那晚在外面拉的那一圈隔离带。
于是就有了“鬼吼鬼叫”被对家连夜破坏设施的传言,同城好几个做得不错的鬼屋都成了被连累的对象,害得曲辛欣这两天在愁苦郁闷之外,还要费心向董事会解释,真的只是个意外。
尤其是连李尧荣也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后来曲辛欣和戚白玉描述的时候说,当时李尧荣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只要曲辛欣这边说是对家派人做的,他就会百倍奉还回去。
戚白玉听后只是感叹:“有钱真好。”
而且这个有钱人又是自己的大老板,天下还有比这更让人心安的事吗?
两天后,“鬼吼鬼叫”在惴惴不安之中重新开业。
“白玉。”送进去重开后的第一个参观者,曲辛欣靠在门口对戚白玉说,“你说那天来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人啊?我这几天把所有可能和我们产生竞争关系的店铺都调查了个遍,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我看不太可能是对家做的。”戚白玉想起当时的场景,摇了摇头,“谁会雇那么个神经病来捣乱?”
“就是。”曲辛欣也有些后怕,“他当时提着斧子,万一真的伤了嚷嚷——”她摇摇头,“真不知道怎么跟他父母交代。”
“父母?”戚白玉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字眼,“我当时问莫榭,他说嚷嚷没有父母。”
曲辛欣闻言失笑:“嚷嚷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父母?”她摆摆手,“他爸妈好好地活在世上呢,只是身份稍微有点特殊而已。”
戚白玉眉头一皱:“既然父母健在,那为什么不把嚷嚷接到身边抚养?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小孩患心理疾病的风险总比正常家庭的孩子要高一点,嚷嚷本来就有失语症——而且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和莫榭都一致觉得,除了失语症,他可能还有点其他的心理问题。”
曲辛欣一愣:“什么?”
戚白玉顿了一下,说:“莫榭怀疑,嚷嚷有梦游症。”她说道,“出事那天我问过嚷嚷,他说记得自己被接回家之后就和往常一样,写作业,看电视,睡觉,但是再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在鬼屋门口了。”
曲辛欣眼中风云变幻:“对了,家里所有的门都是指纹锁,除了保姆和嚷嚷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打开——”
她看向戚白玉,“嚷嚷梦游症的事,你确定吗”
戚白玉摇了摇头:“莫榭说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是不是偶发现象。”
曲辛欣沉默了半晌。
“谢谢你白玉。”她叹了口气,“我会尝试联系嚷嚷的父母,就像你说的,孩子最好还是生活在一个健全的环境中。我们这里虽然人多,照顾他的也多,但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每天都在鬼屋这种地方呆着,难免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问题。”
两个人靠在一边聊着,没注意到有个女生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很久。
看她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个女生犹豫片刻,才鼓起勇气走上前。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戚白玉和曲辛欣停止交谈,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她穿着一件棒球服,下面是短裙和过膝袜,个子不高,长相普通。
曲辛欣问:“是今天预约的参观者吗?现在上一个人还没有出来,您可以去休息室等待片刻。”
“不是不是。”那女生摇摇头。
她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熟悉的卡片。
“我有这个。”
“这不是——”
曲辛欣和身边的戚白玉对视一眼。
曲辛欣将卡接过,手指在那串凸起的钢印编码上摩挲。
“抱歉。”她对那个马尾女生说,“我们这儿的会员卡是只有本人持卡前来才可以用的,我看你也是一个人,其实可以让卡的主人带着你一起来的。”
那女生一听,还没开口说话,眼圈却突然红了。紧接着戚白玉和曲辛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个女生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怎么了?”戚白玉问,“有什么事就说,别在这儿哭啊。”
那女生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伸出手抓住戚白玉的手臂:“可是思佳已经死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带我一起来了!”
说完她蹲下身,抱着膝盖无声痛哭。
戚白玉听到一个“死”字,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于是她弯腰抓着女孩的手臂把她扶起来:“来,跟我来办公室仔细说。”
说完她便半搀扶着那个女生往后院的方向走。
曲辛欣也交代了个人帮她看着前面之后,快步跟上戚白玉和那女生。
三人进了办公室,女生坐在沙发上沉了几分钟,眼泪总算是止住了。
“我,我叫方莹,是赵思佳的舍友。”方莹的双眼已经有些红肿,嗓音也沙哑了几分。
戚白玉给她倒了杯水:“别着急,慢慢说。”
“你刚才说赵小姐死了,是什么意思?”曲辛欣等不及,看她能说囫囵话了,便着急地问。
方莹喝了口水,深吸一口气:“是两天前的事了。”她说,“思佳被人发现死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身上被砍了好几刀,听说血把地上的树叶染红了一大片,还是早上去小树林晨读的学生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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