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找了快一个小时了,仍然没有发现杜美悦的踪迹。
直到顾尔西看到了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山洞入口。
都觉得这里面不会有人,顾尔西却还是停下脚步。
冯越道:“不可能躲在这里吧?”嘴上是这么说的,他还是跟着顾尔西一起看了过去。
顾尔西扒开入口处的杂草。
光照进去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你了。
冯越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杜美悦,“卧槽,在这个破地方睡着了。这么冷的天,小悦怎么只穿了一件薄衫?她怀里搂着的是谁?”
他絮絮叨叨的时候,顾尔西已经走了进去。
杜美悦面色不太好,睡得很沉,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什么缘故。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她的外套也在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还有股说不出的馊味。
顾尔西一进来,小女孩就醒了,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小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杜美悦的衣袖。
小女孩喊:“小悦姐姐。”小女孩的普通话不算标准,带着浓重的江城口音。
杜美悦没有醒。
顾尔西蹲下来,想叫醒杜美悦。
小女孩吓得直发抖,惊恐之情溢于言表。
冯越赶紧安抚道:“我们不是坏人。”
顾尔西伸手摸了摸杜美悦的鼻息。
冯越蹙额,“我说顾哥,你别做这个动作,怪渗人的。”
杜美悦的鼻息尚在,身上很烫。
“她病了,正在发烧。”摸过杜美悦的额头后,顾尔西如是说。
感觉到额头有冰凉触感的杜美悦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看着顾尔西,充满感激地念叨着:“啊,看来我的消息是发出去了。”
她的声音沙哑,眼睛微肿。
“好渴,有没有水?”她问顾尔西。
顾尔西递给她一瓶水:“你怎么在这里?”
杜美悦喝了几口水后,总算又恢复了一点神志。
“一言难尽。”杜美悦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叫她不要害怕。
“你没事就好,先回去吧。”顾尔西弯着腰,走到山洞外。
冯越通过对讲机,告知了其余救援人员,人已找到。
杜美悦带着小女孩慢慢走出来。
她刚直立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抹黑,昏了过去。她整个人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支撑力,朝一旁倒了过去。
冯越喊着:“哎哟我的妈耶,您这是怎么了。”他伸手,想扶她。
顾尔西先他一步,拉住了杜美悦的胳膊。杜美悦浑身无力,还是继续往地上倒。他索性将她抱在怀里。
怀里抱着人,下山之路竟比山上之路轻松多了。
车子将几个人送至机场。
顾尔西的私人飞机停放在这里等待起飞指令。
小女孩怯生生地跟着顾尔西,目光不敢从杜美悦身上移开。
上了飞机,立马有医生赶来给杜美悦检查身体。医生看完后,给杜美悦开了葡糖糖注射液,又开了一点治疗急性肠胃炎的药物。
“急性肠胃炎导致腹泻和发烧。”医生告诉顾尔西,“没什么大问题,晕过去是太饿,有点低血糖。应该也有身体过于疲惫的缘故,而且她太瘦了。好好休息,很快就没事了。”
顾尔西微微颔首,谢过了医生,顺便请医生帮忙看看那个不肯离开杜美悦半步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且长期遭遇虐待。
手臂上的伤看上去像是两个月前的。
飞机起飞,一个小时后将落地。
冯越倒了杯红酒,晃着杯子,对顾尔西说:“所以,咱们小悦是因为吃不好睡不好给累倒了?”
“咱们?”
“你家的,你家的小悦,行了吧。”冯越翘起二郎腿,眼神睥睨,瞅着顾尔西,“看你的小气样儿。”
这个夜晚,对顾尔西来说,是有惊无险。
他也倒了杯红酒,轻抿一口。
不经历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放下,甚至想要深入了解性格大变的杜美悦。
飞机落地后,小女孩被带去医院做全身治疗。
为了安抚小女孩,杜美悦也被送去那个医院,在病房里住下。
顾尔西立在病床前,看着将醒未醒的杜美悦,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杜美悦!”
听说,人迷糊的时候,对自己的名字也还是敏感的。
“嗯……”杜美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稀里糊涂地应承了一句。
“为什么你变了?”顾尔西实在想不明白,坠楼受了轻伤的人真的会性格大变,甚至连喜好习惯都改变吗?
“Scarlett。”他喊了杜美悦的英文名。
杜美悦毫无反应。
他伸手,用力捏了捏杜美悦的脸,检查她的下巴鼻子眼睛包括发际线。
嗯,是她的脸,没有整容的痕迹。
杜美悦活生生被他捏醒了。
她歪着头,拽着被角,一脸懵逼地看着顾尔西,发出了灵魂三连问:“我在哪,我是谁,你要干什么?”
第44章
病房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杜美悦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我想起来了,昨晚上是你找到我们了。”
方才刚醒的瞬间,她真的有种茫然。
“你为什么捏我脸?”杜美悦后知后觉发现脸颊有些微痛,“想谋杀亲……前妻吗?”
“不是。”顾尔西语气淡漠,“我看你脸色煞白,给你揉揉,让你血液疏通。”
他双手插兜,藏起了刚才未曾克制住手指。
明知道顾尔西说的是假话,杜美悦也懒得追究,“这是医院?昨晚上我怎么睡着的我好想忘了。”她吸了吸鼻子,“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是。”顾尔西点点头。
杜美悦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赶紧跟系统确认:我来的时候原主真的没染上乱七八糟在不治之症,是不是,是不是?
系统确认给她:你身体很好。
顾尔西轻描淡写地补充,“你这病得每天吃饭才能治好,不然会死。”
杜美悦:“……”
好冷,她仿佛来到了北极。
“我不过就昨晚上和昨天中午没吃饭。”杜美悦小声嘀咕。
“你怎么会在山上?”顾尔西问,“那个小女孩是谁?”
顾尔西提到小女孩,让杜美悦彻底清醒了。
她赶紧问顾尔西:“呀!我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小丫头呢?”
顾尔西抬眸,视线落在杜美悦眉间。
“她很可怜的,我决定资助她读书。”杜美悦道,“哪怕我没饭吃,也要让她有饭吃,有学上。”
昨天,为了让小女孩信任自己,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杜美悦用掉了自己之前存下的唯一一朵小红花,得知了小女孩可怜的身世,同时也让小女孩对自己产生了情感依赖。
小女孩叫覃娟,十三岁,看上去比寻常十岁的小孩还要小。
生母不详,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因滥用药物去世。
爷爷奶奶病死之后,她就寄居在叔叔家,还不是亲叔叔,是堂叔。从此她就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每天做家务,大冬天都得去河边刷鞋子洗全家臭袜子的苦日子。
堂婶不想给她学杂费,害得她每天抄同学的书。
放暑假前,学校要她交齐欠下的三年学杂费,她回家很堂叔说了,堂叔没什么钱,钱都在她堂婶手里。
她堂婶当即骂她:“有爹生没爹养的杂种,要钱?没钱!”
堂婶骂骂咧咧,又叫她去洗衣服。
覃娟当即哭了,吵着要继续上学。
堂婶拿起拖鞋就打她。
出于本能,覃娟伸手挡了一下,然后不小心挂到了堂婶的胳膊。
堂婶立马爆了,转身从家里找出一根扁担,“小杂种,给你吃给你住,养你好几年,你还动手打我,再过几年你不得上天啊!”
堂婶打的时候,没有人帮覃娟。
她的堂叔,她的堂弟堂妹们,都在一旁看着。
后来,堂叔怕闹出人命,才按住了堂婶。
堂叔说:“你真把她打出点什么,将来哪个帮你做家务?”
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覃娟眼角干涩。
身体已经痛到发麻。
后来,堂叔把她抱去床上,叫她好好休息。
这时覃娟到堂叔家以来,第一次一整天没有做家务。半夜的时候,她抱着数学课本,偷偷跑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山里,然后一呆就是两个多月。
她算着日子,知道快开学了,但是又不敢离开这座山。
杜美悦发现她的时候,她不小心把一直随身带着的数学课本弄丢了,然后就想:死了算了吧。
覃娟爬到树上,闭上眼睛睡觉。
她想自己睡着的时候,翻了身,掉下去,就摔死了,这样一了百了。
杜美悦刚开始不知道小红花的功效,一直在树下跟小女孩讲话,讲得口干舌燥。
可是覃娟一点都不理会她,甚至很惧怕她。她爬下树,继续朝山里走。
杜美悦自然是紧追不舍。她看到覃娟小身子骨上残留的疤痕,干瘪瘦弱的身躯,和倔强冷漠的眼神,顿时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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