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琛眸色深了深，语气低沉中带了丝喑哑，“当然是正话了。”
顾一念抱过一旁的枕头搁在膝上，“那……我走后，你妈说什么了没有？”
“我妈说你能做我女朋友，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让我好好珍惜，不能欺负你了。”霍子琛说得一本正经。
顾一念笑出声，“你骗人。”
后面两句话倒是可信，前面两句话，那就太夸张了。
她看着视频背景里的摆设，估摸着他今晚就住在霍家老宅了，想到什么，眸光转了转，“你今天怎么没上去跳舞？”
霍子琛笑，“我去凑什么热闹？”
“我看……沈小姐可是上去了。”顾一念跳舞的时候，沈静雅和霍司哲也在舞池里，她能看得出来，那位沈小姐的心思并不在跳舞上，目光时不时朝自己飘来。
霍子琛但笑不语，似乎很喜欢看顾一念为他吃醋的样子。
“她上去，关我什么事？”笑够了，霍子琛才慢悠悠开口。
顾一念其实也不过随口一提，其实并未将沈静雅放在心上。
在她心里，即便沈静雅痴恋霍子琛这么多年，她跟荣玉瑶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能比荣玉瑶多一些接触到霍子琛的机会。
可这样的机会，对于沈静雅而言，因为霍子琛一贯的漠视和冷淡，对她来说，反而更像一种折磨。
刚要说话，却突然听到视频里传来敲门声。
“有人找你？那我先挂了吧。”
霍子琛摇了摇头，微提了声调，“谁？”
门外传来一把温柔的嗓音，“子琛，是我。”
“有事吗？”霍子琛眼神都未动一下。
顾一念听出是沈静雅的声音，不由挑了挑眉。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既然霍子琛没有挂视频的意思，她倒要看看，大晚上的，这位沈小姐想做什么。
“我看你晚上喝了不少酒，正好秀婶煮了些醒酒汤，我给你端了一碗上来。”
话筒里传来的沈静雅的声音依旧从容而温柔，并没有因霍子琛的冷淡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顾一念都忍不住佩服起她的定力来。
这要是换了她，被一个男人这么冷脸相待，她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这位沈小姐，还真是个人物。
“不用了。”霍子琛冷声又道了一句，便不再理会，离开落地窗户走到了阳台上，继续跟顾一念视频。
出来的时候，他顺便捞上了打火机和香烟，倚着栏杆站着，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咬在齿间，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才开口说话。
“你今天也累了吧，早点睡。”
顾一念抚了抚额头，露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哎，晚上喝了不少酒，可惜没人给我端醒酒汤来，睡不着啊。”
看着她作天作地的样子，霍子琛不由翘了唇角，“你要喝，明天我给你弄。”
顾一念“噗嗤”一声笑开来，“好了，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嗯，晚安。”霍子琛看着她挂了视频，才将手机收回兜里。
就着深浓的夜色，霍子琛抽完一支烟才回房。
门外。
沈静雅一直没走，她端着汤碗站在紧闭的门外，脸色有些白。
房间里时不时飘出来一些破碎的对话声，除了霍子琛的声音，她似乎还听到了其间夹杂着的清悦女声，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笑声。
她其实听得并不分明，但下意识地就觉得，跟霍子琛打电话的人是顾一念。
今天晚宴上，霍子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邀请她跳舞的提议，她有些失落，有些难堪，可看着霍子琛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她便在心里安慰自己。
也许，也许他真的不喜欢跳舞呢？
直到她看到顾一念进了舞池之后，霍子琛突然抬了头看来，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道倩影。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自欺欺人的话，现在却连自己也瞒不了的。
霍子琛的确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自己。
她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其实，她早该死心了不是么？
可是她不甘心，明明她才是认识霍子琛最久的那个人，凭什么，被一个小姑娘将子琛抢了去？
心绪沉浮间，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
转头一看，是秀婶，顿时眼前一亮。
没关系，子琛只是一时被路边的野花眯了眼，她还有霍家人的支持，最后以妻子身份出现在子琛身边的，一定是自己！
思考的功夫，秀婶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沈小姐这是……”
沈静雅又露出那抹娴静的微笑，“秀婶，我看子琛晚上喝了不少酒，就给他端了碗你做的醒酒汤上来。”
秀婶是霍老夫人的心腹，子琛对她也颇为敬重，只要她开口，子琛就一定会开门。
可没想到，秀婶却笑笑，“沈小姐不用麻烦了，我之前就问过二爷了，他说他不喝，沈小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二爷既然没应门，想必就已经睡下了。”
沈静雅瞬间白了脸色。
第218章 当顾渣渣遇上杨渣渣
秀婶最后那句话，说得再直白不过，分明是看穿了她的用意。
她倒不是怕被秀婶看出什么。
自己对霍子琛的心思，整个霍家都知道。以前这种事她也没少做，大家都是默许的姿态。就连霍老夫人，一般也不会说什么。
可秀婶今天却突然出言堵了她的心思。
而秀婶的意思，就是霍老夫人的意思。
为什么？
为什么霍老夫人会突然改变对她的态度？
秀婶说完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静雅一眼，就抬步离开。
身后，沈静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情绪翻涌，呆立了片刻，才握紧手中的瓷碗，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洗完澡回到房间，沈静雅仍然觉得意难平。
她在霍家的地位尴尬，她自己不是不知道，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姑姑早逝，他们沈家与霍家的姻亲关系早已摇摇欲坠，若非姑父念旧情，这些年对他们多有照顾，他们沈家，到不了现在的地位。
霍绫和霍聿对她表面客气，心里却不见得有多亲近，毕竟她姓沈不姓霍，这些年平白占了姑父的宠爱，他们心中早已不满，只是碍于姑父的面子，才没表现出来。
霍老夫人性格温柔和善，不是个喜欢生事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沈家的人而对自己有不喜，两人的关系倒是一直和和气气。
也正因如此，今晚秀婶的态度才值得她琢磨。
整个霍家，霍子琛就只听霍老夫人的话，如果失去她的支持，要嫁给霍子琛，只会难上加难。
沈家靠着霍家才能取得今日的成就，若自己不能成功嫁入霍家，以她爸的能力，沈家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所以，无论是为了沈家还是为了自己，她都不能轻易放弃。
想到这，她不由攥紧了五指，看着窗外深浓的夜色出了神。
姑父最是古板的性格，如果……他知道子琛找了个娱乐圈的小艺人做女朋友，一定会勃然大怒吧？
*
霍聿生日宴之后，顾铭决定对顾诺严加管教起来。
虽然顾诺在晚宴上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但她对顾一念不满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如果再不加以管束，只会让别人看了顾家的笑话。
这天早上，顾诺正要出门，却被正在餐厅吃早饭的顾铭叫住。
“爸，我不吃早饭了。”顾诺顿住，朝顾铭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坐下，我有话跟你说。”顾铭抬眼看她，目光沉冷。
顾诺嘴角的笑意越发僵硬，“爸，我跟诗语姐约好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坐。”顾铭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顾诺到底不敢太忤逆她，期期艾艾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王嫂走了出来，问顾诺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诺看也没看她，只皱着眉头看向顾铭，语气中带了些不耐烦，“爸，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见她如此目中无人，顾铭的脸色又沉了沉，朝王嫂挥挥手，示意她先下去。
王嫂对顾诺的态度见怪不怪，点头应了，转身回了厨房。
“你毕业也已经快大半个月了吧。”顾铭放下勺子，看向顾诺缓缓开口。
顾诺脸色僵了僵，含糊地“嗯”一声。
“明天起，你跟我去公司上班吧。”
“我不想去公司。”顾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顾铭捏住勺子的手一紧，冷冷盯着顾诺，“不想去公司，你想干什么？天天出去瞎逛吗？”
“我没有瞎逛。”顾诺紧抿了唇，眉眼间俱是不服气。
“那你想干什么？”顾铭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顾诺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道，“反正我就不想进公司，我对经商没兴趣。”
“对经商没兴趣？”顾铭冷笑一声，“对经商没兴趣，你学了四年的经管？这四年，你是混过来的？”
顾铭忍不住抬了眸，反唇相讥，“我当时如果说不想学，爸会同意吗？”
她冷笑一声，“顾一念毕业了不也没进公司，爸怎么就不说她？到了我这里，怎么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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